巫姍姍凝著他淡定的臉,目光庸懶,揶揄地笑,“把我保回家,真想當供養著嗎?你還真是重口味。”


    “我不需要一個女人,來成就什麽。”他的話很耐聽,帶著酒後的懶散,卻足讓惹得巫姍姍心怦怦跳起。


    他這算什麽意思呢?他們不是逢場作戲嗎?


    他是保人,她是被擔保人,順便兼職他的,僅此而已。


    這種關係維持了六年有餘,什麽都未曾改變過,今天的他,真得很不一樣,讓她難以琢磨。


    “我在這裏挺無聊的,我都想找上那女人,清算一下過去的恩怨,不過還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暫時不去招惹她。”巫姍姍斂下眸子,拔弄著手中的指甲,像是漫不經心。


    “那女人訓湊,你別讓她太難看就是了。”他深深凝著巫姍姍,露出一抹邪氣的精光。


    “那麽警長,我一定會找個時間,把她修理的人模人樣。”埋在黑暗裏太久的厲鬼,不拉出來見見太陽,會爛掉的。她可是很有愛地為林佳人在考慮呢。


    “手上的傷還好?”他的話還淡,符合他一慣的清冷。


    “你現在才發現,我的手受傷了?”巫姍姍扁扁嘴,“我還以為,人走茶涼,沒人情味了。”


    “人情味是有界線的,我這種人不適合那個詞匯。”


    “嗯。冷酷的邢總,接下去還有沒有什麽指示?”巫姍姍擺出一幅恭聽號令的姿態。


    “據可靠信息,閻淨焰將於下個星期五同山本無一太郎在日本會麵。山本無一太郎是日本大毒梟之一。有很久的走私毒品史,但是每次案發時,總能找到一個合適的替死鬼,讓他輕易脫身。[]這次閻淨焰和他的會麵,商討的事宜也是毒品無疑。”t7sh。


    “我明白,我會設法跟他到日本,再找個機會尋找證據。”


    “這個活不輕鬆。”


    巫姍姍挑眉看他,“我都沒有壓力,你似乎比我還緊張,你這個緝毒組的長官是不是用錢捐的啊?坦白說,砸了多少錢了?”


    刑明傑睿智的眸子泛出邪邪的笑意,“這麽自信,隨你。山本無一太郎是個老,到時候讓人吃抹幹淨了,別說我沒提醒你。”


    大你笑來。“什麽說,我們也算有過情人之誼,我要掛了,你隻要幫我拔了那張老豬皮,擱我墳前讓我泄憤就成。”


    “媽咪,你把我的褲子扔哪裏了?”門子傳來兒子的叩門聲。


    巫姍姍對刑明傑抱歉一笑,“我要收線了,仇仇喊我呢?”


    “從明天起帶上天使之心。”在她下線之前,刑明傑最後交待著,用不容置疑的口吻。


    “好。”她點頭,匆匆下了q,開門把兒子的小,遞過去,“我剛才給你縫了,褲頭掉線了。”


    “媽咪,我們回美國好不好?”


    巫姍姍拉過兒子疑惑問,“寶貝不喜歡中國嗎?我們才剛回來呢?而且媽咪還有工作要做,還要賺錢。”


    “媽咪,我想明傑爹地,想鬼手叔叔了。”紀仇仇抱著媽咪撒嬌,“我想回家。”


    “乖,等媽咪完結了手上的工作,就帶你去見他們。”一把抱住兒子,她知道自己的話,敷衍成分居多。接手的這個任務,多半是沉重的,連她都不知道自己的明天在哪裏,是否還活著。


    “好的,媽咪,我等你。”紀仇仇笑笑著,提溜著褲子轉到更衣室去。他知道的,媽咪這一次回國要做的事情很多,也很危險。她不願意說,他不能問。


    巫姍姍從抽屜裏,取出了個錦盒,盒中墜著一條長長的海藍水晶項鏈。天使形狀的,用世界僅有的一顆奧地利古鑽切割成的。


    耳畔邊依稀又回蕩著他渾厚的嗓音,“她是我的未婚妻,這條項鏈,就是證據。”


    那一日,她呆呆地站著,任由著這個不太熟識的男人,將那條鏈子套在她的脖子上,任由著所有驚羨和嫉妒的目光向她掃來,而不悲不喜,甚至是無動於衷。


    她不明白了,他為什麽要救她,挽救一個槍口下的女人?


    六年前,寒風呼嘯的那一天。


    紀妍心戴著手銬,站在刑場的中央,樣子有些狼狽,眼底卻始終含著笑意,她覺得也隻有微笑才能驅散心中的恐慌。


    她必須笑,麻木地笑著,頂住死神帶來的壓力。


    後背傳來一陣麻木的痛楚,子彈射入了身子,她忽然覺得天地一片昏暗,緊接著便倒了下去,耳畔邊傳來叮鐺一聲響,是紀妍心最後的知覺。


    她是在冰冷的木凳子上醒來的,睜開眼時,陽光照著她有些刺目。


    環顧著四周土牆木築,就是一個農家的小院子。


    咦,人死後,真得還有魂魄在啊?可這魂都飄到哪兒了呢?黑白無常呢?閻王、判官呢?


    她捧著腦袋,也沒有想明白,自己什麽到了這個地方。


    門口傳來一陣細細的談話聲。紀妍心順著聲音方向尋了過去,頓時愣住了,兩名本國警察站在大院正門口把守著。


    大院中,一個銀發男子正和一個高大的中國男子站著,用英文交流著。那個中國男子的背影,有些眼熟,隻是一直之間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刑明傑,我是瘋了,才會被你騙到中國來。”


    “你已經來了,長官。”


    “告訴我,那個女人和你有什麽關係?你為什麽非要救她?”


    “人都救了,你現在後悔不覺得為時已晚嗎?”


    “這是中國,你要保釋的那個女人是個死刑犯。你憑什麽相信她是無辜的?你能保證她不再殺人嗎?你能保證她不把你的情況抖出去,不妨礙司法公正嗎?”被喚作長官的金發男子處於抓狂狀,一拳對著中國男子的臉蛋就湊了過去,“你這個混蛋,被你拉下水的不僅是我,還有我們整個調查局的聲譽。我們所有人都為了你,去保釋一個陌生女人?”


    金發男子意難平,這個目中無人,妄枉自大的家夥,竟然敢拿著槍抵著他的頭,讓他以調查局的名義,去保釋一個女死刑犯。


    這開創了國際第一先例,這個女人和他半毛錢都沒有關係。確切地說,他根本都不認識這個紀妍心,卻不得不照著他的台詞演說。


    “這完全是有預謀的,是個陰謀,大大的陰謀。”調查局的長官急得跳腳,如今人已從刑場上,以假死的狀態保釋出來,如果要反悔的話,也是大大地傷了兩國的友誼,更會鬧成國際笑話,這個該死的刑明傑,根本就是恐怖分子,根本就是定時炸彈,怎麽就編排到他們局了。


    “放心,出了事我頂著,能和部長一條心,是你的榮幸。”拍了拍長官的肩,男子的調侃味很濃。


    該死的?該死的刑明傑,在出國前,竟然連部長的手諭都弄出來了,也不知道是真得假得,總之,他們都信了。


    “你扯下水的,不僅是我,還有我們整個安防部。”長官瞪著他,因為是混血兒的緣故,就沒有國家意識嗎?


    男子把槍扔到銀發長官手中,鎮靜地說,“別聒噪了,事情就這樣了,人我已經救下了,明天就會動身專機押解回國,你要有意見,回去就把我砰了。”


    長官徹底被雷住了。刑明傑固執起來,還真是非比常人的拽。


    長官無耐地認栽了,“我要你保證。”


    “我們刑家三十餘口的姓命,都在你們手上了,還需要加注嗎?”男子揚眉笑笑,他知道的,如果紀妍心逃了,被人認出來,或一不小心供出了點什麽,當局一定會徹查他的責任。到時候,首先倒黴的,隻能是他的家人。


    “她是你什麽人?”


    “她是天使之心的主人。”男子勾起輕佻的笑,從口袋裏甩出一條水晶項鏈,在長官麵晃了晃。


    長官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沉默了一分鍾左右,搖著腦袋飄走了。


    男子取了根雪茄煙,點上。他右手插兜,吞吐煙霧的頻率很快,背著紀妍心,隻能看到他的背影,這個男人,到底是誰?為什麽要救她?


    “你是誰?”紀妍心驚詫地問。腳步,不自覺地被他牽引?


    男人轉過身來,妍心驚訝地瞠目,這張臉,這張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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