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姍姍挑挑眉:“嘻嘻,堂堂郭警官,特警中的精英,都沒察覺我的跟蹤,我反偵察能力還不錯嘛,今後不許你說我是廢柴,我也是個很棒的警察呢。叀頙殩曉”


    三十歲女人還賣萌裝可愛,加上演技糟糕,做作無比,郭景辰惡心得差點嘔出來。


    況且,她害得他和鬱襄如此淒慘,這麽多年絲毫無反悔,他找人求證的時候,見證者非常肯定的說,她醉酒敘述時,對她的“機智”洋洋得意。


    他忍了許久,為了大局考慮,才沒有揮拳打她,退後一步,冷冷道:“隻怕你是在調查我吧。你的本事,嗤……我的行蹤,不是你這個級別的人可以掌握的。讓開,我要走了。”


    這女人從來都是個除了吃喝享受折磨他人之外什麽都不懂的寄生動物,怎可能跟蹤得了他?莫名出現在這裏隻有一個可能——她找了專業人士查探櫞。


    姓鄭的以為他背景有多硬,居然縱容女兒調動警力偵查他!


    他還處於保密狀態,鄭姍姍做這種事,就是嚴重的犯罪。


    鄭姍姍道:“這又怎麽了嘛!掃黑行動差不多結束了,繁華也倒了你不用臥底了,為什麽不能來找找你呀!對了,你來這裏幹什麽?”說著仰頭看了眼蔥蘢樹木之中的小別墅,嘴唇抿起,顯得十分刻薄,“不會在裏麵藏了個什麽小美女吧!蕷”


    “我拜訪朋友與你何幹?再說,我可沒有一個會撈錢的副部級爹,買不起這樣的豪宅,怎麽弄房子金屋藏嬌?你怎麽想的?腦子裏裝的都是地溝油嗎?”


    他不想在這個地方起衝突,萬一引起鬱襄注意,她又忍不住憤怒的話,事情就嚴重了。


    可是他實在是太恨麵前的女人,隻想把她撕成一條一條的,再怎麽忍耐,語氣也不免衝了些。


    鄭姍姍臉色一白:“你!你竟然,你!”


    郭景辰冷冷道:“怎麽,又想撒潑?鄭姍姍,我對你的忍耐早就超出限度了,你再囉嗦,我給你好看。我不打女人,但賤人不在此列。”


    鄭姍姍氣得跳腳,臉色漲得血紅,描繪精致的眉眼扭曲得很難看,她指著他鼻子道:“本小姐找你是看得起你,你唧唧歪歪幹什麽!怎麽,郭大隊長認為自己立了大功,即將升職,底氣足了?我告訴你!我爸管人事!你別以為你升職是板上釘釘的事!”


    郭景辰冷笑:“去呀,喜愛找爸爸打小報告的鄭小姐。我會怕?再說,你高估你爸了,鄭副部長雖然有權有勢的,可他還沒那本事左右整個公安部,況且立功幹警升遷,除了全體高官商量決定之外,中央會有指示的,他算老幾?就算他真能把我怎樣,你以為我在意這個工作?我數三聲,你再不走的話……”


    鄭姍姍用力跺腳:“郭景辰!”


    “一!”


    “我告訴你,我……”


    “二!”


    “少假惺惺的裝淡泊名利了!我就不信你舍得丟掉體製內的工作,還是公安部直屬機關的金飯碗!”


    “三!”


    “我……啊!”她肚腹劇痛,嘴裏的口水噴出來,掛在唇角,仰倒在地,四仰八叉十分不雅。


    郭景辰收回腳,死死盯著她看了幾眼,牙齒都咬酸了才忍住把她肋骨一根根踢斷的衝動,抬腳在一旁的草地上擦了擦鞋尖,拉開車門上了車,疾馳而去。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不停發抖,長期當特警練就的鋼鐵意誌迫使他選擇理性,在上主幹道之前拐彎去了不遠處另一個樓盤門口的小公園,在濃蔭之下停車,仰在椅子靠背上大口喘息。


    他這狀態不能開車,要麽恍惚過度,要麽激動得超速,哪一樣都是拿命開玩笑。


    好恨,恨得想砸,想燒,想毀滅很多東西,他牙齒上下打架,格格亂響,全身一陣一陣出冷汗,手心也滿是汗。


    車窗被敲響,他隔了幾秒才回過神,勉強調整了下表情,車窗降下一半。


    一個穿著物業製服的大媽道:“先生,這裏不能停車,你……”


    他顫抖著說:“不……不好意思,我……我等會兒就開走,我現在實在是……”


    他臉上汗涔涔的,嘴唇也有些發白,大媽吃了一驚,問:“先生你不舒服?要不我叫醫生來?我們社區醫院就在……”


    他搖搖頭:“就是……就是低血糖,我緩一會兒就好,不麻煩了……”


    這個大媽挺好說話,也沒強行趕人,道:“那你休息下吧,我等會兒再來,如果你還不行,我就必須叫醫生了啊。”說著從包裏扒拉了一下,拿了兩顆水果糖給他,“低血糖的話就吃點糖,也許就好點了。”


    這個社會還是好心人多,他心裏一暖,對這個細心的大媽道:“好,多謝,我等會兒就把車開走,不給你們惹麻煩。”


    大媽走了,他慢慢撕開糖紙,用力的咀嚼硬糖,很濃烈的甜,很衝的香味,他許久沒吃過這樣用糖漿和香精色素混合成的水果糖,上一次吃這個,是在鬱襄家裏。


    他母親是營養學教授,不會給他吃這樣的糖,她手巧善烹調,一向是給他自製健康糖果,用上等冰糖融化成漿,加入純正的果汁,非常好吃。可鬱襄家庭條件不好,為了給她攢大學的學費生活費,平日節衣縮食的,即使過節買糖也隻能買這種便宜的糖。他去做客,鬱襄父母給他端來零食,他第一次含住糖的時候,被嬌慣得不像話的舌頭有些受不了,隻覺得難吃到死,差點吐出來,不過看到鬱襄父母溫柔樸實的臉,他忍住了。


    隔了這麽多年嚐到這味道,他有種做了一個很長很累很傷心的噩夢的錯覺。他閉上眼,恍惚中覺得自己睜眼之後,發現這一切真的是個噩夢,他還是那個有點胖,成天笑嘻嘻,從小到大一路順風不知愁滋味是何物的少年,吃了糖之後犯困,在鬱襄父親的竹躺椅上睡著了。鬱襄跟著她媽媽買菜回來,他驚醒,坐直了身子,陳舊的竹椅發出吱吱嘎嘎的怪聲,她瞪他,可嘴角是翹著的:“郭景辰你還不減肥我就不理你了!你要把我爸爸的寶貝椅子壓塌了!”


    睜眼之後,他看著方向盤中心的logo,怔了一會兒,慢慢的清醒過來。


    他拿出手機撥了池銘的號碼,清晰而急促的說:“池少,出意外了,你還有沒有別的隱秘居所?鬱襄得趕緊挪地方。”


    ☆


    郭景辰那一腳算是留情了,鄭姍姍隻是肋下青了一塊,沒傷到骨頭和內髒,稍稍養一養就沒事了。可她第一次吃這樣大的虧,又羞又氣,拚命按門鈴,狀似癲狂。


    物業注意到了,趕緊派來了人解決,她大小姐脾氣發作,各種蠻橫,物業聽說她是副部長之女,唬了一跳,趕緊聯係業主花映月。這尊大佛,他們實在是不敢得罪。


    池銘也差不多同時接到郭景辰的電話,由於不想花映月受到這種人的醃臢氣,便勸她留在家裏,自己急急趕了過來。


    他專門挑了自己最奢侈的那輛純白的勞斯萊斯幻影,讓家裏個子高長得冷峻嘴巴又嚴實的傭人穿上黑色西裝戴上白手套開車。鄭姍姍這種看人下菜碟兒的東西,不拿點東西壓製,她那張嘴裏不知道還會噴出什麽。和這種東西能少費口舌就少費口舌,說說話都掉了自己身價。


    狂霸酷炫的豪車披著晚霞駛來,鄭姍姍不由得愣了下,正在想這位能擁有限量版幻影的土豪是誰,一高大威猛又氣質優雅的男人下了車,看起來比許多公子哥還貴氣兩分,她正想說話,男人拉開後座門,一個比那男人閃亮幾倍的優雅男人走出來,淡淡看著她。


    牛·逼的人一裝逼,效果實在是拔群,鄭姍姍覺得舌頭像是僵硬了,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這個人應該知道自己身份,卻還這麽拽的出現了,難道……副部長他瞧不上眼?


    哪個貴人出現在a市了?


    池銘的交往圈子哪兒是鄭姍姍能涉足的,她也隻是聽說過名聲,沒見過他,得知他是池銘本尊,又吃了一驚,態度立刻收斂了很多。


    池銘祖父是共和國第一批幹部,他自小在皇城根兒下長大,是根正苗紅的紅三代,雖然後來池家倒了,可他發小厲害得緊,陸維鈞父親是正部級官員,說不定哪天就成副國級了,祖父還是老將軍,雖然退休,人脈可廣。楚驍父上將母少將,舅舅叔叔們也都不一般。更不用說龐大關係網上的其他朋友世交了。


    她這種沒真正根基的副部長之女,算個狗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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