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布巾堵住了嘴,並被幾個家丁押住無法動彈的翠鶯,眼睜睜看著郭夫人頭也不回地離開,離開之前目光沒有顧向自己半分,而且還說了“妾身不愛看刑訊場麵”,暗示可以對自己用刑。一種冰寒入骨的恐懼和絕望,霎時間浸透了翠鶯。


    自小長在蘭府,她不是不知道自家公子的陰狠。以前聽聞的種種關於公子爺童年的慘毒隱私,霎時間浮上腦海。


    眼看著臉龐英俊、棱角分明的公子爺,向自己慢慢踱過來,那雙陰冷森寒的眼睛,就如兩道帶鉤的利器,剜進了自己肉裏。嘴角一抹淡淡的笑意,看上去那樣淡定優雅,卻蘊藏著捉摸不定的冷戾。


    “公子饒命,我說!我說!”明年才滿十六歲的翠鶯,畢竟扛不住,在蘭韶雲拿掉她嘴裏的布巾的一刹那,就喊了出來。


    “早點認罪,也不至於讓老夫人對你失望啊。”蘭韶雲忽然扯起一個仿佛很親切的微笑:“畢竟你人小,做錯了事,也非你之過。好吧,你現在說也不晚,你老老實實招來,一個字都不許撒謊,以後老夫人還會像以前一樣疼你。”


    翠鶯聽了此話,心裏稍稍安定,於是說起了那天早上的遭遇。


    蘭韶雲並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他在那條街的第幾個拐角的巷子裏攔住你?”


    “我仿佛記得是第二個。”


    “你之前察覺他的跟蹤沒有?”


    “沒有,一點也沒有覺察。”


    “你確定是太子?”


    “我當時覺得麵熟,但明明是個美豔的女人,我一時哪會想到太子身上。後來回家的一路上,反複地回想,覺得很像太子。但是我不能肯定。”


    蘭韶雲暗想,沒錯,就是蕭羽。我和姑母的猜測是對的。想到這裏,蘭韶雲陰冷的目光緩緩落在翠鶯臉上,心想,這個該死的丫鬟,太沒出息,為了一枝金釵就隨便跟外人透露主子行蹤,這樣的奴才,哪裏還能留在府裏。讓她出府也不妥,說不定被蘭氏的敵人買去,問出蘭氏許多隱私就壞了。(.無彈窗廣告)


    翠鶯在蘭韶雲的目光裏栗栗發抖。


    蘭韶雲突然伸出手摸摸翠鶯的腦袋,眼裏似乎泛起一點淡淡的憐憫,這個丫鬟自小長在蘭家,是他看著長大的。


    在蘭韶雲瘦削有力的雙手撫.摸下,翠鶯臉上褪去了所有的血色,臉色慘白如死,一雙腿打擺子似的抖動,若不是兩腋被人夾持著,她肯定站立不住。


    她嘴.唇顫動著想要說什麽,然而,不等她說話,蘭韶雲的手突然滑到她的下頜,隻一用力,就扭斷了她的頜骨。她張開的嘴再也合不上,也發不出一個完整的音節,隻是嗚嗚嗚地悲鳴著,幼小的臉痛得變了形。


    蘭韶雲招手讓心腹家丁陳繼平過來,附在他耳邊低語幾句,然後揮了揮手。


    沈如湄看著翠鶯掙紮著被拖下去,十五歲的少女,那雙透澈純真的眼睛裏,全是恐懼、乞求、絕望,扭曲脫位的下頜,醜陋悲慘,令人不忍卒目。


    沈如湄的心被緊緊絞著一般難受,幾乎要透不過氣來。她當然知道,這個名喚翠鶯的丫鬟即將從世間消失,猶如一滴被蒸發的水,從此無影無蹤,就好像從未來到世上。


    沈如湄咬著下唇,抑製住心底的寒意。她的目光緩緩籠罩了蘭韶雲,那裏麵有太多的厭惡、憎恨、鄙夷。


    蘭韶雲抬起狹長俊美的眼眸,與妻子對視。他將對她的厭憎壓入眼眸深處,浮在目光裏的,隻有淡淡的疏離和冷漠,並無任何激烈的情緒。


    夫婦倆就這樣對視片刻,什麽也不說地調轉目光。沈如湄帶著那個可疑的丫鬟采藍離開,走過蘭韶雲身畔時,她甚至沒有再看他一眼。


    蘭韶雲一直目送她,表露出應有的尊重。但是彼此之間都明白,這深深的互憎互厭,是無法彌合了。


    接下來,蘭韶雲親自去了那家“許記五福餅”。經過實地考查,鎖定了附近幾家店鋪,再經一家家盤查,好幾家店鋪的營業時間都對不上。因為“許記五福餅”開張極早,蘭韶雲的母親又是以該餅為早餐,所以那天蕭羽應該是很早就到了。這條大街穿過京都名公巨卿的居住地,蕭羽到這裏來必定不會公然站在大街上,必有一個便於觀察的落腳處。


    最後,蘭韶雲鎖定了與“許記五福餅”隔了兩個店鋪的茶樓。上二樓,挑了一個臨窗座位,蘭韶雲發現,這裏果真是觀察“許記五福餅”的最佳視角。接下來,就對茶樓的夥計進行了盤查。照理說,一個多月前的顧客,夥計不會記得那麽清楚。但是,蘭韶雲一提到大約是天色初亮時就來茶樓,而且是一位身材高挑的絕代佳人,夥計馬上就想起來了。


    京都並無吃早茶的習慣,雖然這座茶樓開業早,但是那個時間點,幾乎就沒人來。那天,竟然這麽早就來了三位客人,夥計很吃驚,所以過了一個多月猶記得。


    “三個?”蘭韶雲眼光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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