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可思議,她和元駒居然會坐在同一張椅子上聊天。一想起來就覺得好神奇。


    他這家夥雖說嘴欠了點……其實人也不賴嘛。心底裏禁不住就這樣想了。


    然而這一晚果然格外悲慘。


    被迫穿上討厭的裙子和鞋子,別扭得連路也不會走了。被迫跟在叔叔的身邊,忍受著無數虛假的笑臉和話語。喜歡的酒不能大口喝,喜歡的食物也不能吃個過癮。最可惡的是和崔家人見麵。意外的是並沒有見到崔維落的母親,隻有他父親站在他身邊而已。父子倆很像,一樣的白色皮膚,淺色瞳孔,優雅的言辭舉止。隻不過這優雅在汪清雨看來也不過是虛偽和做作罷了。


    崔維落在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目光從頭瞄到腳,讓她厭惡得隻想轉身走人。


    “你今天的裝扮很……”崔維落刻意停頓了下,嘴角凝起笑意,“驚豔。”


    就知道會這樣。(.無彈窗廣告)任其他人聽起來,肯定會覺得這是誇讚,但汪清雨清楚,這是在對甚少穿少淑裝的她進行諷刺。她和崔維落正在精神上和對方死掐。


    礙於兩家長輩在場,汪清雨沒吱聲。她低頭抿了一口酒。


    “哎呀,你看這孩子!連句謝謝都不會說呢!”叔叔笑著打圓場,隨後跟崔氏父子相談甚歡起來。


    汪清雨環顧四周,各色陌生的人都以她生日的名義聚集在這裏,大廳富麗堂皇,賓客高雅歡快,但她覺得這一切都跟自己一點關係也沒有。她就像個傀儡,存在的意義不過是擺放在這裏讓所有人可以觀賞到而已。


    因為心不在焉,崔先生很多次跟她說話她都在走神,這讓叔叔尷尬生氣,但也不好發作。


    “好啦,我們兩個老頭子還是不要讓年輕人在這裏度日如年啦,”崔先生將手放在兒子的肩上,“去吧,陪阿雨走一走。可得把她哄開心哦。”


    崔維落點點頭,走過來,汪清雨略顯僵硬地示意了一下叔叔,兩個人這才並肩走出了大廳。


    大廳通著花園。雖說這個季節早已沒了觀賞性,但草木的清香還是比酒和香水混合的嗆人氣味要舒服得多。


    這裏人很少,清晰可聞的音樂和喧嘩聲平添了幾分熱鬧。


    在良久的靜默之後,崔維落抿了口紅酒,“汪小姐,你好歹也擺個笑臉吧,我父親可指示過,讓我哄你開心呢。”


    汪清雨注意到他用的稱呼是“父親”,很官方的說法。


    “他們看不到這邊。”她簡短地反駁,多說一個字都嫌煩。


    崔維落露出“我就知道”的了然表情,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倚在一旁的廊柱上。


    汪清雨知道他一直盯著自己,不由地被他露骨的眼神看的渾身不自在,“你看什麽看?!”終於忍無可忍。


    “我在看你這副深痛惡絕的表情能維持多久。”


    汪清雨瞪了他一眼,“你放心好了,隻是今晚而已。”


    崔維落撲哧一聲笑了:“我看未必。”


    “那就再加上以後每一次見到你的時間!”


    聽到她這話,崔維落誇張地皺起眉頭,“唉,那可不妙了……”


    汪清雨雖說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但也並不打算問,結果馬上聽到他繼續道:“你這深痛惡絕,搞不好要維持一輩子。”


    汪清雨挑眉睨著他,冷笑道:“我怎麽可能一輩子都見到你這家夥?”


    “那可說不定哦,”崔維落優雅地微笑著,折下一朵猶在冷空氣中發抖的血紅薔薇,遞到汪清雨身前,“――如果你嫁給我的話。”


    當然,汪清雨下意識地就給這句話貼了個標簽――胡扯;順便加了個注釋――可怕;最後的評論是:“你開什麽玩笑?!不僅不好笑,而且很惡心!”


    崔維落聽到“惡心”兩字,終於保持不住微笑,皺了下眉,隨即又進行了一大通“可怕又惡心的胡扯”。


    他嘴裏的事實,與其說是崔家、汪家為了促成生意上的重大合作打算聯姻,不如說是汪家的企業早已成了龐大腐朽的空殼,再不找個依傍,就會讓負債給壓垮了。


    開什麽玩笑?!


    這宅院、這花園、眼前這奢華的酒會,家裏一切都沒有改變,看不出任何危機前的蕭條,而叔叔還在那裏端著酒杯優雅談笑呢!


    心情糟糕透頂,因為她明知道崔維落不會無聊到用這個來嚇唬她,但她的主觀意識就是拒絕相信。


    “汪府的仆人已經辭退了大半了吧,也許你太高高在上,連自己的家事都沒留意過。”崔維落平靜道,“如果沒有我家的支持,汪府早已住不起這樣的別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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