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焱熙開車送樂欣慧回西西的住處。


    他的表情難得的冷峻。眼底波瀾不驚。隻是緊抿的嘴角泄露了他的心事。車子停在西西樓下。


    孟焱熙彬彬有禮地說道:“伯母。到了。我送你上去吧。”


    “焱熙……”樂欣慧已然冷靜下來。隻是望著孟焱熙:“對不起。剛剛是我太激動了。謝謝你。焱熙。我已經好多了。雨珊。這個孩子是我的全部。如果你能給她幸福。就夠了。我……不重要。”


    她剛才在車子裏。恍然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


    有他的玫瑰園。還有雨珊陪在自己身邊的場景。


    她看似孤獨。卻從來沒有真正的孤單……所以。她。不重要。


    孟焱熙的手抓緊了方向盤。真摯地說道:“伯母。我想這件事情。我還是要和雨珊討論一下。事情太大。您瞞還要瞞多久。雨珊如果知道您是這樣瞞著她。到最後。她一定不會原諒我。也不會原諒伯母您的。”


    樂欣慧苦笑著搖頭:“焱熙。其實我們認識時間也不長。但是。雨珊愛你。我也把你當成是自己的兒子來看。有些話。就像你的初衷一樣。不要說。不要說出口。瞞著。這樣。她就會更加開心一點。人。誰會有沒有最後。我活到這一般。夠了。”


    “不行。”孟焱熙馬上就開口拒絕。


    他承認。他一開始選擇自行勸服伯母去就醫。確實是不想讓雨珊太擔心。


    如果。他能通過外國專家的幫助。用藥物治愈或者控製伯母腦中的腦瘤。那麽他會選擇用自己的辦法來維護雨珊的快樂。但是。現在事情太大。比他想象中的還要複雜。那些專家說的話。其實他說的也隻有一部分。


    專家說。她腦袋裏的腫瘤已經開始壓迫伯母的中樞神經係統。


    她已經會發生暈眩。休克的現象。如果不盡早動手術。她的病情隻會越拖越不樂觀。到時候。甚至會出現昏迷。死亡……如果病情控製得好。也許還有半載時間。如果病情繼續惡化。或許她隻有一兩個月的時間。腦瘤把神經徹底壓垮。造成血管爆裂。


    所以。他覺得雨珊有權利知道。


    “焱熙。算伯母求你……”樂欣慧用乞求的口吻說道:“我知道。如果我不做手術。我的命或許也不長了。但是。我隻想看雨珊和你的婚禮。看到她能嫁給你。我真的滿足了。其它。我不在乎。我也求求你。不要告訴雨珊。就像你之前做的。告訴她。我很好。沒事……”


    孟焱熙搖了搖頭。眼底閃過一絲沉痛:“伯母。我做……做不到。”麵對一個母親的乞求。他真的不禁動搖。


    “焱熙。雨珊隻是一個孩子。她會受不住了。你不知道三年前那場病。她有多痛苦。卻咬著牙倔強地堅持下去。我很心疼。我怕在她最幸福的時候。我卻是她的包袱。害得她痛苦。”


    “不。不是。伯母。雨珊不是一個小孩子。她或許有時候軟弱。無助。但是她很堅強。她沒有你想象中那般無法接受。”孟焱熙望向樂欣慧一字一句地說道。


    樂雨珊不是完美無暇。


    她有缺點。燒不來飯。開不來車。唱歌也不好。有些事情也迷迷糊糊。被人耍了也會幫別人數鈔票。但是。她絕對不是軟弱的人。碰到問題。她會努力去克服。會想辦法去解決。


    好比。她喜歡上自己。


    她就會用自己的實際行動。來表示對他的好感。雖然很無厘頭。有時候也很莫名。但是看著這樣的她。他的內心很溫暖。很舒服。


    “所以。伯母。我還是會告訴雨珊。我不希望在你幫助她決定之後。給你們兩個都留下遺憾。告訴雨珊之後。無論你和雨珊做任何決定。我都會無條件支持你們。”孟焱熙的眸光一沉。


    “伯母。我可以答應你。在下周周末之前。我幫您一起瞞著雨珊。但是。結婚之後。我一定會告訴雨珊。您的真實情況。您說的對。我確實不希望雨珊傷心。但是如果她知道。連我都不告訴她。她可能這一輩子和我之間也存在隔閡。”


    樂欣慧看著孟焱熙的堅定。


    原先。她一直認為孟焱熙是一個溫文爾雅的男人。斯斯文文的。但是。現在她才發現其實溫潤隻是他的外表。他有一顆很堅定很強大的內心。讓她把雨珊交給他很安心。


    女兒。沒有看錯人。


    “好吧……”樂欣慧在這個情況下。還能說什麽。選擇的隻能是答應。


    孟焱熙和樂欣慧兩個人走出車子。走上西西的公寓裏。


    樂欣慧按了門鈴。走出來開門的是樂雨珊。


    “老媽……焱熙。”雨珊望著樂欣慧。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再看到身邊的孟焱熙。嘴角笑容的弧度變得越來越大。


    西西始料未及。聽到樂雨珊說話的聲音。便也跟著走了出來。


    她也沒想過。雨珊今天會來找她。所以。她和雨珊說的。讓伯母陪著去籌劃婚禮。完全是她隨口胡謅的。要是兩邊台詞對不上。那不就糟了嗎。


    “伯母。焱熙。你們回來了。”西西難得有點慌亂地笑道:“你們看婚禮布置的場景怎麽樣。還滿意嗎。看你們還想瞞著雨珊。她執意問我伯母在哪裏。所以。我都說出來了。我說你和伯母去置辦婚禮了……”


    西西拉住樂雨珊的手。但是眼光卻極力地瞟向孟焱熙。


    孟焱熙和樂欣慧得到暗示。樂欣慧的臉上換上笑容。拉起樂雨珊的手。走進客廳。


    樂雨珊不疑有他。跟著樂欣慧去聊家常了。


    但是。範西西卻開口偷偷問孟焱熙。


    “焱熙。怎麽樣。”


    “不樂觀……”孟焱熙如實說道:“這一周。還要麻煩你多多關心樂伯母的身體。美國的專家每天都會給她治療。這一周。如果沒事。你就不要趕通告了。我要上班。再加上和雨珊的婚期。如果照顧伯母。可能有很多不周到。你就陪她去醫院。如果我派一個陌生的人。我怕她不習慣。但她一個人去醫院。我不放心。西西。至於工資和代言。以後我會想辦法為你解決的。”


    範西西知道。這工資和代言對孟焱熙來說。根本不是問題。


    但。她搖了搖頭:“我知道了。你放心……雨珊和伯母對我從來不錯。就算沒錢。我也要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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