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0年3月5日。


    正如梯也爾預料的那樣,立法議會中獲得了將近200多席的“社會民主黨”派迅速向占據多數的秩序黨發難。


    一場席位之爭在五號清晨的波旁宮上演,負責組織並維持波旁宮秩序、宣布提案是否存在法律效益的議長依舊是馬拉斯特,而站在主席台上演講的則是共和派的代表人拉馬丁。


    “立法議會應當秉承著公平、公正、公開的原則……為法蘭西自由民主服務!”浪漫派詩人出生的拉馬丁用他平和的腔調麵對在場的所有波旁宮議員,“我希望立法議會能夠是全體國家以及公民的議會,而不是一群人、一群政黨的議會。如果我們的立法議會真的變成了一個某個政黨的應聲蟲,那麽法蘭西的民主與法製將會蕩然無存!”


    拉馬丁停頓了一下,將目光轉向了秩序黨所在的席位。


    “噓!”


    “他以為他是誰!”


    ……


    喧鬧聲在秩序黨的陣營中此起彼伏,一部分正統派議員臉上露出了不屑一顧的表情大聲嚷嚷著。


    正統派領袖之一的蒙塔郎貝爾同樣也麵色不善地看著主席台上的拉馬丁語氣中帶著一絲埋怨的情緒對梯也爾詢問道:“梯也爾議員,你們準備什麽時候出手!”


    梯也爾依舊麵帶微笑,他壓低聲音不緊不慢地回應了一句:“不要著急,我說了要在他們認為自己已經徹底勝利的時候,將他們打落塵埃!現在的他們隻不過是一群跳梁小醜罷了!”


    “希望不要讓我等太長的時間!”蒙塔郎貝爾淡淡地回應了一句,隨後閉上眼不再說話。


    “安靜!”


    眼看立法議會快要變成菜市場的馬拉斯特趕忙敲了敲手中的木榔維護立法議會的秩序。


    在馬拉斯特議長的木榔下,秩序黨派成員重新安靜地坐在席位上。


    “拉馬丁議員,你的提案是什麽?”馬拉斯特議長將目光投向了拉馬丁,他並不認為拉馬丁會無緣無故說出一大段亢長無比的話語。


    “我希望立法議會能夠對山嶽黨在去年六月丟失的席位進行重新選舉!”拉馬丁將自己的目的說了出來,他希望能夠將50名席位歸入自己陣營。


    “不可能!”


    “你這是擾亂立法議會!”


    ……


    秩序黨陣營中的一部分成員(多數是在一八四九年六月革命之後填補山嶽黨缺額議員的秩序黨成員)果斷怒斥拉馬丁,對於他們來說每年一次的立法議會議員選舉已經足夠折磨人了,現在拉馬丁竟然還想對50名議員進行二次選舉,簡直就是想要從秩序黨這裏剝奪掉他們的一切。


    “秩序黨無權將這五十名本屬於山嶽黨的議員席位私相授予!”麵對秩序黨的詰難,拉馬毫不退讓地反駁了一句:“必要的時候,我們願意訴之以法律!”


    “沒錯!訴之以法律!”共和派與少數山嶽黨的議員開始聲援拉馬丁,當然他們可不會像當初的勒德律.羅蘭一樣白癡,動不動說“訴之以武力”的話。


    “我的要求就這些!”拉馬丁向馬拉斯特鞠躬後回應道。


    “我知道了!”馬拉斯特衝拉馬丁點頭表示明白。


    緊接著,拉馬丁在共和派與山嶽黨的歡呼中以英雄的身份下台。


    由於拉馬丁所提出的議員在選舉的提案並不需要進行投票,隻要秩序黨方麵沒有表明明確的反對意見,那麽就代表默認通過。


    馬拉斯特議長將目光轉向了秩序黨,他希望能夠得到秩序黨的回答。


    被盯上席位的50名議員將目光看向了秩序黨黨魁梯也爾,他們希望在他的口中聽到反對的意見。


    在部分秩序黨成員殷切的希望中,梯也爾起身來到主席台,他靜靜地看了一眼秩序黨與共和派成員道:“我同意拉馬丁議員的意見,我們應當尊重立法議會的民主!”


    梯也爾的回答不僅讓秩序黨成員感到驚訝,共和派成員則更加的驚愕梯也爾態度的轉變。


    占據了山嶽黨席位的秩序黨議員則露出了垂頭喪氣的表情,這意味著他們又要在選舉中走一遭了。


    在馬拉斯特莊嚴的宣告聲中,議會通過了拉馬丁的提案。


    3月5日至4月20日,空缺的50多名議員再次選舉。


    “社會民主派”成員再次發揮了他們的強大的“畫餅”,空缺的50多名議員被填補,其中“社會民主黨”獲得45個席位,秩序黨隻獲得了5個。


    這一次逆轉極大鼓舞了共和派的自信心,共和派成員相信在下一次選舉之中,他們一定能夠徹底擊敗秩序黨,獲得席位的多數。


    就在共和派歡呼雀躍的同時,普瓦爾蒂街的秩序黨領袖再次聚攏在一起商量對策。


    “現在怎麽辦?共和派的力量快要同我們持平了!”莫萊伯爵焦急地詢問梯也爾。


    盡管莫萊早已預料到共和派會奪走一部分席位,但是他並沒有預料到,共和派竟然能夠一下子奪走45個席位。


    如果在不加以限製,共和派的席位恐怕要持平秩序黨。


    到那個時候,秩序黨想要在議會中就要麵臨共和派的掣肘了。


    “不要著急,他們得意不了多長時間!”梯也爾依舊擺出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他將目光轉向了雷米紮道:“我的演講稿準備好了嗎?”


    “先生,已經準備好了!”雷米紮恭順地對梯也爾回應了一句。


    “那就讓我們在議會之中見真章吧!”梯也爾鬥誌昂揚地說著,隨後話鋒一轉有回複了謹小慎微的態度道:“不過,我們要先投石問路才行!”


    “投石問路?”莫萊等人疑惑不解的看著梯也爾。


    “沒錯!第一次我們不要全力出擊,要給共和派一部分反應時間!第二次才是我們發動總攻的時候!”


    4月21日,立法議會再次開幕。


    這一次的議會,梯也爾並沒有選擇槍先出手,他先是以投石問路的姿態指使了秩序黨派的一名議員提出“限製普選法”的法令。


    結果正如梯也爾所預料的那樣,提案一出就遭受到了鋪天蓋地的質疑。


    “你們這是在踐踏共和國的尊嚴!”拉馬丁激烈地攻擊台上的秩序黨議員。


    議員毫不怯懦地反擊道:“拉馬丁議員,我並不認為那些人擁有投票的權力!”


    整個議會再次陷入了無序的混亂之中,這一次就叫馬拉斯特議長都無法製止。


    秩序黨與共和派,這兩個占據立法議會90%席位黨派相互指責對方不尊重憲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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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若不是駐紮在議會的小股部隊聽到議會內的動靜帶兵保衛議會的話,那麽整場議會都要演變為全武行。


    眼見表麵快要陷入全武行的議長馬拉斯特趕忙敲擊著木榔對雙方喊道:“好了!這個提案可以先行擱置!”


    馬拉斯特的擱置爭議使得立法議會不再陷入爭吵中。


    不過,在場的議員都知道隻要秩序黨沒有放棄這個提案,那麽爭執就會一直存在。


    限製普選法的提案擱置之後,農業與商業部長比費出現。


    在熱羅姆.波拿巴的授意下,比費部長向立法議會提出了“廢除工人擁有罷工權”的法令。


    法令一經出現便遭到了山嶽房激烈的反對,然而作為同盟的共和派也默不作聲了起來。


    在共和派這樣的資產階級政黨的眼中,工人不應當擁有罷工權。


    最終比費的法令以絕對的優勢通過。


    可以說是整場立法議會中唯一的“好消息”。


    立法議會在馬拉斯特議長的木錘下宣告結束。


    第二天一大早,關於“限製普選法”的新聞便出現在《國民報》上。


    這引起了已經很長時間不在議會的維克多.雨果的主意。


    【PS:自1849年戒嚴令之後,深受感情與金錢雙重折磨的維克多.雨果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呆在立法議會投票。第二共和國的憲法之中,並沒有明確的規定說議員必須要議會,所以立法議會常常在不滿員的情況下進行投票。】


    茱麗葉(維克多.雨果的情人)將《國民報》交給維克多.雨果之時,正在用咖啡作畫的維克多.雨果擦拭了一下雙手接過報紙仔細


    “哦!真是恥辱!”維克多.雨果皺緊眉頭喃喃自語。


    “你怎麽這個表情?”茱麗葉詢問維克多.雨果道。


    維克多.雨果抬起頭解釋道:“秩序黨要製訂一條新的法令,剝奪三年以上沒有戶籍人民的投票權!


    對於居無定所的工人來說,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工人總是投票給左派(這裏指共和派與山嶽黨)。”茱麗葉語氣平淡地回應。


    “對!你想想看!”維克多.雨果言語中不由得多出了一些埋怨:“為了選票,他們不惜犧牲普選的權力了!”


    “好吧!你打算怎麽做?”茱麗葉知道維克多.雨果恐怕又要行動起來。


    “我要阻止他們!”維克多.雨果堅定不移地回應了一句。


    看著眼前這個充滿鬥誌的家夥,茱麗葉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知道曾經的那個雨果又回來了。


    “那你可要好好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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