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宮嘉希把市委秘書長歐海洋的召見自己的事情一說的時候,宋端午就知道從他這裏解決是基本沒戲了!


    為何這麽說?


    還是那句老話,縣官不如現管!


    他宮嘉希在宋端午眼裏是個無所不能的人物是不假,但是這個市委辦公室主任的區區正處級,在人家上頭眼裏,卻是隻值個屁!所以當歐海洋明著是閑話家常,但是暗裏用過來人的語言點醒宮嘉希不要攙和此事的時候,宋端午就知道如果想通過官麵上和明麵上的不戰而屈人之兵,就已成了妄想。


    這件事發展到這種地步倒不是說那幾個打了人的城管後台有多大,主要是這個事情背後所代表的利益和權威,卻不是區區幾個諸如宋端午、展鵬程和宮嘉希所能挑戰的。


    換言之就是放在古代衙門裏的狗咬到平民了,殺掉狗是一種方法,但是俗話說打狗也得看主人,平民百姓可以惹得起狗但卻惹不起衙門不是!


    “宮哥,就當真沒有一丁點迂回的地步麽?”


    宋端午似乎頗為不死心的問道,而宮嘉希愁雲不展的抿了口茶水,點頭確認並將話說死:“一點都沒有!”


    宋端午不禁犯了難了,他自然沒料到一個具象的事件背後竟然關聯著千絲萬縷的抽象關係!


    “不是宮哥我沒提醒你啊,這件事我可以確定的是,在明麵上是壓根就沒解決餘地的!”也許是宮嘉希看到宋端午的愁態心有不忍,便出言說道,隻是在這話語中特意的將‘明麵上’這幾個字咬的很重。


    這意味著什麽自然不言而喻,而宋端午也隨即會意!


    “三貓,你也知道,中央為了加強宏觀調控的能力這回可是下了大手筆,雖然沒有動上海市委的黨政領導班子,但是市政府的那些個主抓具體事情的人物可都是換了一大半的血,這點我想你也有所耳聞吧?!”宮嘉希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說道,顯然他自己的茶比之招待李響用的極品猴魁要差不少,而從他坐在宋端午旁邊刻意的壓低了聲音的表現也可以得知,這貨顯然是在對宋端午麵授機宜。


    宋端午點點頭,說了句:“我這次去北京,間接的就是為了此事!”


    “那你知道就好辦了!別的就不多說了,就單單說這件事背後的關係!”宮嘉希見宋端午做了些功課有點基礎,便直接的切入主題:


    “展老頭的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說它不大是因為,這隻不過就是一樁單純的案件而已,如果真的頂不住輿論和民眾的壓力,抓幾個倒黴蛋以平民憤也就完事了。可是為什麽說它不小呢,就是牽扯到了這次市政府一把手的工作問題!新官上任難免三把火,這第一把火就正好的燒到了改善市容市貌這塊,展老頭的問題無外乎就是抓幾個害群之馬而已,可是這若是被某些居心叵測的人拿出來說事,一旦上綱上線就是個沒完沒了,什麽具體工作無法落實,什麽文件精神推行不力等等的,那時候上麵的臉色肯定難看,這下麵的日子就不好過,所以說即便是展老頭這件事咱們占理,但是也沒人願意接這個事情,畢竟誰也不想給自己找不自在,這也就是為什麽歐海洋找我談話的理由,其中一部分自然是出於私情,而另外一部分,我估計是有人找他談了此事,說不定還告了我一狀!”


    宮嘉希雖然說得輕鬆,但是宋端午聽得心裏卻不是個滋味,一則他沒有想到這一耳光竟然會間接的打在高層的臉上,而其二則是愧疚竟然連累了宮嘉希!


    可是就在宋端午摸著鼻梁思索著其中的利害關係的時候,卻不料宮嘉希再次的將聲音壓低了一個八度,口風突然轉變道:


    “還是我開頭的那句話,這事說小也小,隻要不讓領導麵上難堪,這事最後基本上就是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結果!”


    宋端午的眉頭猛的一挑,顯然從他話語裏聽出點口風的意思。


    “我知道你的意思,既然官道走不通,那我就不妨試試水路!”說到這裏宋端午眼內的精光暴閃,一臉的陰霾。


    宮嘉希聽到這話,隻是諱莫如深的笑笑,顯然一臉的不置可否。


    “你宮哥我雖然沒能給你解決此事,不過我也托人打聽到了點東西!”宮嘉希知道自己既然無法左右此事,但是最起碼這點打邊鼓的誠意卻還是要拿出來的:


    “動手毆打展老頭的那幾個人,其實是城管大隊在社會上招的協管人員,壓根就不在正常公務人員的序列編製!所以說一旦出了事,大不了直接讓其走人就是了,這一沒合同二沒有編製的,誰也不能空口無憑的指責人家城管大隊負責,這就類似以前古時的官養匪一個道理。而我們要利用的正式這個關係,既然他們不敢承認這幾個人的存在,那麽這幾個人到底是死是活就跟他們扯不上聯係了,所以說隻要事情做得隱晦不留下痕跡,誰也不敢將此事張揚,這不僅僅是投鼠忌器,更是叫那些個算盤打盡的人啞巴吃黃連!他們不是一直極力回避遮掩麽,反正都是遮掩了,那麽藏個活人或者死人就根本沒什麽區別,所以三貓你隻要敢做,就有人敢替你掩埋,而這個掩埋的不是我也不是你,自然就是那些個有苦說不出的家夥,這叫自作自受!”


    宮嘉希不愧是從小就在官場裏耳濡目染的家夥,指點宋端午的這招以己之矛攻之己盾的招數,正好利用了對方無法聲張的破綻之處。


    宋端午坐在沙發上思索了良久,也摸著鼻梁良久,直到他想通了此中的所有關節時,這才對宮嘉希笑道:“好像自古以來,這私仇比之公報就是來的更加酣暢淋漓!”


    宮嘉希聽後也是一笑,端起早就涼透的茶抿了一口,開始擺起了老資格的架子說道:“既然公門不承認,那這頂多就算是江湖恩怨,至於說江湖恩怨裏的種種注意和事宜,相信不用我提醒你了吧!”


    “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宋端午抽出兩根長白山,一人一根的點燃叼在嘴邊,這犢子顯然早就做好了各種準備,以為他知道若是在宮嘉希這裏走不通,那就隻得按照自己的方式行事,否則的他也不會提著一信封的現金在傍晚跑到李響的家裏去了!


    江湖之事,隻要公門不插手過問,那麽隻要打點好了六扇門的事宜,剩下的似乎也就隻剩刀口舔血這一情節了。


    宮嘉希將自己窩在沙發裏,眼睛看著空氣中繚繞的煙霧,神態像極了一個沉溺在紙醉金迷裏的癮君子。


    “三貓,我可是一直什麽都沒說,這些都是你自己悟出來的,跟我沒半點關係!”宮嘉希想了想,還是說出了這句話,盡管宮嘉希不情願,但是明哲保身的想法還是占據了主動。


    “這個自然!”


    宋端午笑著說道,從他一點都不感到意外的神態中就可以得知,似乎他早就知道宮嘉希會這麽說。


    “三貓啊!不是你宮哥我怕事,主要我是為了你好,你想想一旦我要是攙和進了這事裏,這性質可就變了,到時候上麵若是因為公職人員的關係著手調查的話,對你也是極為不利!”


    也許是宮嘉希覺得自己抽身事外確實不怎麽地道,也或許是覺得宋端午答應的未免太過於肯定和流利,總之當宮嘉希直起身子來試圖解釋著什麽時候,他的這點借口的蒼白程度,顯然讓他自己都覺得像是在欲蓋彌彰。


    宋端午看著宮嘉希那一臉的誠懇的表情,突然收斂了笑容,也用上了一個十分感動的表情拍著宮嘉希的肩膀道:“宮哥,你這就幫了我大忙了!老弟我又怎會得寸進尺?再者說了,保全你這棵大樹對我來說隻有百利而無一害!我還指望著宮哥你樹蔭參天的時候,你能為我遮風擋雨、綠葉成蔭呢!”


    宮嘉希一聽之下這才露出個欣慰的表情,連帶看宋端午的眼神都變得感慨起來,也正是在他準備起身給宋端午倒杯水,想要以水代酒的表示勉勵的時候,卻不料宋端午又一次的推辭了,說著將煙蒂按滅在了玻璃大煙灰缸裏,起身告辭!


    宮嘉希知道宋端午這是要立即著手辦理此事,便也沒多加挽留,隻是兩人說好等風聲稍緩的時候再好好的一醉方休。


    出了主任辦公室的宋端午走在空曠的走廊裏時還是笑容滿麵的,可是就在他拐過了一個牆角的時候,表情卻突然變得陰霾起來,而就在這個時候,宋端午竟然從外套的內兜裏掏出了一根錄音筆!


    “哼哼!樹長成了,不是做成裝我屍體的棺材就是做成小舟,宮嘉希,你為你自己著想,我又何曾不想把你拖下水,好在我翻船的時候抱著你不至於溺斃!”


    說著,宋端午將錄音筆收好後就出了市委大樓,麵對外麵春色暖人的明媚,爾虞我詐已然從宋端午的臉上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和煦的人畜無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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