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安祿心中暗啐一聲!果然紅顏禍水!但礙於這禍水是自家女兒,也便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問道:“可看清那黑衣人長什麽樣子?”


    馨追月點點頭,將那黑衣人的長相詳細描述了一番。馨安祿聽了之後,與阿寶相視對看一眼。這時隻聽徐維鈞問道:“師父,那黑衣人......可就是淩王?”懶


    馨安祿點點頭,奇道:“你如何知道那人就是淩王?”


    “猜的。”


    馨安祿夫婦自是不信,但也沒有多問。徐維鈞本是玉蘭國王子,知道些什麽也是情理之中。隻是馨追月在聽到這話之後,突然就緊張起來:“淩王?淩王親自來殺他?他們居然恨他到這個地步?”


    李熠身受重傷,被自己親哥哥追殺,那還有活路?以李熠的性子,定是不肯下重手傷自己的親哥哥的!那淩王看上去霸道殘酷,他才不會顧忌什麽兄弟情,李熠遇上這樣的對手,說不定連自己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不行!我要去找他!”馨追月從床上蹦起來,直衝門口。


    徐維鈞趕忙攔住她道:“師姐,你冷靜一點!”


    “你給我待在這裏,哪兒都不許去!”馨安祿命令道,“我去把他找回來。放心吧,一定把人給你帶回來!”


    笑話!他的高徒現在生死未卜,難道還要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女兒去送死?蟲


    馨追月有些木然的站定,半響,點了點頭。是啊!自己現在去又有什麽用呢?隻能是累贅,是負擔。怪隻怪自己學武功的時候偷懶,到要用到的時候,才知道武功在這個時代有多麽的重要!在這個時代,可以沒有知識,沒有文化,但萬萬不能沒有武功!


    可是,難道就要在這裏幹等?難道她除了等,真的什麽都幹不了?


    徐維鈞走到她身邊,拉著她的手腕到回到床邊坐下,對馨安祿夫婦說道:“師母,你和師父一起去吧,也好有個照應。師姐有我來照顧,你們放心吧......”


    阿寶和馨安祿點了點頭,也不再耽擱,直接從窗戶飛了出去。這時,徐維鈞安慰道:“師姐,你別難過了,這不是你的錯......”


    馨追月不語,徐維鈞又道:“不然......要不要叫梅林兒過來陪陪你?”


    馨追月轉頭看向徐維鈞,用力扯出一抹難看至極的笑容:“不用了。我沒事。”


    “師姐......”


    “隻是不管是不是我的錯,我都覺得我很沒用。”馨追月嗤笑出聲,像是在講著一個極冷的笑話一般,眼睛定定地看著打鬥時被砍去了一個角的矮幾,“如果我好好跟著爹爹學武功,就不會連一掌都躲避不了!李熠也不會因為我而受傷,也就不會到現在生死未卜!如果我會武功,說不定現在還能夠幫上忙,而不是像個傻子一樣坐在這裏,除了等,什麽都不能做!嗬嗬,果然是我沒用.......”


    徐維鈞搖了搖小腦袋,又裝出一份天真兒童的樣子:“不會啊,師姐很有用!”


    馨追月被他逗樂了,一挑眉道:“哦?那你說說我哪裏有用了?”


    “師姐可以在這裏等著師兄啊。就像老婆會等老公回家一樣!隻要知道,原地一直都會有師姐在等著他,師兄的心裏才會踏實,才會心安。師姐根本就不是累贅,而是師兄的寄托!師兄要是知道師姐這麽擔心他,一定很高興!別人等都沒有用,隻有師姐等,才有用哦!”


    “真的?”馨追月有一絲不確定。自己有那麽大作用?


    徐維鈞像錘錘子一般點著小腦袋:“真的,真的!師姐你可得要相信我!”


    馨追月笑著點了點頭,朗聲道:“好!那我就在這裏等他回來!”


    隻是,誰都沒有想到,這一等,就是八年。


    馨安祿夫婦晚上回來的時候,是紅著眼眶的。馨追月見李熠並沒有跟在他們後麵,心裏一涼,顫聲問道:“他......人呢......?”


    阿寶當下就忍不住哭了出來。馨安祿拍拍自己夫人的背,聲音沉痛無比:“我們去晚了!”


    “什麽叫去晚了?”馨追月失聲叫道,“那他現在人在哪裏?”


    阿寶抽噎著說道:“我們趕到的時候,正巧碰到淩王在往回走,卻不見熠兒!幸好下了一場大雨,地上的泥土留下些了熠兒的腳印,還未被完全衝刷掉。我和你爹急忙順著腳印來到了懸崖邊,在懸崖邊發現了一些打鬥的痕跡。你爹跟著這些痕跡一步步推算,結果,最後......”


    “最後怎樣?”徐維鈞急問道。


    “最後,熠兒的腳印消失在懸崖邊,而淩王的腳印往卻往回走......”阿寶道,“熠兒被那該死的淩王推落了懸崖!”


    “......什麽?不可能......”馨追月跌坐在地上,突然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連帶著自己的心,統統被抽的一幹二淨。


    徐維鈞仍不死心地問道:“那有沒有到懸崖下麵找過?說不定,師兄隻是掉了下去,或許根本沒傷著!以前師姐還不是掉過懸崖?還不是照樣活得好好的?”


    馨安祿道:“那懸崖有萬丈高,深不見底,根本就找不到上來下去的路,你師兄本就身負重傷,又從那麽高的懸崖跌落,這次恐怕......凶多吉少!”


    “凶多吉少......那麽說,他還是有活著的可能?”馨追月坐在地上,抬頭望著馨安祿與阿寶。


    阿寶蹲下身,輕輕撫摸著馨追月的頭,泣不成聲:“那麽高的懸崖,就算活著,也上不來了......”


    就算活著,也上不來了?這算什麽破理由?!馨追月臉色蒼白,使勁搖了搖頭:“不,他不會死!隻要還有一絲希望,我就要等他回來。”


    李熠在那懸崖下的山洞之中靜坐調息了兩日,自覺所受內傷已然完全恢複,從石床上站起身,伸出手臂活動了下筋骨。果然,經過兩日的調息,不僅身上的內傷全部恢複,由於此處無人打擾,比之上次在監牢有過之而無不及,真正地讓李熠做到了心境入水的境界,全然忘我,功力又增長了一成。李熠緩緩吐出一口氣,閉上眼睛,心中想著,也不知道師妹他們回到了皇城沒有?會不會因為忙著找他,而忙成了一團亂?師妹若是知道自己掉落了懸崖,會不會傷心,會不會難過?


    還是說,他們都以為他死了,然後難過一陣子,就當他是一個過客一般,將他忘得煙消雲散。畢竟,活著的人還得要繼續活著,沒必要惦念他這個突然闖入他們生命的人。


    他突然的闖入,又突然的走出,或許就像是投在河上的石頭,微微泛起一絲漣漪,然後依舊歸於平靜,就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幾年後,沒有人會再記得他,沒有人會再提起他,就好像他從未在他們的生命中存在過一樣。


    李熠微微揚起嘴角,露出了一絲苦笑。這樣不是正好?就讓他們都以為他死了,就讓他們全都忘了他。他本來就不該去找他們,讓他們也去趟他的這趟渾水。起初他並不覺得有多凶險,本以為有整個武林撐腰,自己又握有代表兵權的虎符,皇權對他來說,簡直是勢在必得。不過現在看來,真真是他太幼稚了!這世上哪兒有這麽容易的事?直到他被自己的親哥哥推下懸崖的那一刻,他才真正清楚自己處於一個什麽境地——他簡直就是那狗皇帝的眼中釘,欲除之而後快!在那皇宮之中,他沒有親人,更不用談什麽親情!他不能將馨追月等人也送入這樣的危險之中。這是他的任務,是他的使命,卻不是他們的。他不能那麽自私,不能因為自己想要得到,就讓所有對他好的人都去冒生命危險!不!他不能這樣做!


    李熠慢慢複又睜開眼睛,從丹田中吐出一口濁氣。在心中想明白了之後,李熠頓時覺得一身輕鬆。人一鬆懈下來,頓時覺得腹中饑餓。李熠出了山洞,想到周圍看看有沒有什麽野味可打。此時外麵剛剛下過一場小雨,雨過天晴,在山洞的不遠處出現了一道若隱若現的彩虹,美不勝收。此處生態極好,沒兩下功夫,李熠就靠著粘粘功打到了一隻山兔和一隻獾。撿了幾根樹枝,用火折子生了火,李熠將山兔和獾烤上,不一會兒,就傳來了一股肉的香味!李熠不禁開始佩服起自己——堂堂的冰淩三皇子,居然連野外燒烤都那麽無師自通,自己簡直就是個天才啊!唯一可惜的就是沒有調味料。這肉雖然香,但總是無味,不失為一大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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