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餘歡將身體和麵頰都朝著長亭湊過去。


    如果這一吻落下,那就是他盡餘歡的初吻。


    他曾是京都的小霸王沒錯,也曾經廝混在瓊玉樓那種地方。


    但卻從不招惹那裏小官或是其他女人。


    外麵如何說他,他並不在意,依舊是我行我素慣了。


    之前若不是有盡龍城和張道鬆看著他,他隻會做的更加過分。


    後來遇到了長亭,他的一切都變了樣。


    就在盡餘歡雙唇即將碰觸到長亭麵頰時,長亭突然雙手捏著他的臉,反複揉捏了好幾下。


    “真的是你!盡餘歡!我一直當我是在做夢!原來是真的!”


    “你是有血有肉的盡餘歡!不是夢裏出現的你!”


    犯迷糊的長亭,似乎是這會才反應過來,眼前的人是盡餘歡。


    在這之前,她曾以為自己實在夢境裏麵出不來。


    直到觸碰到他麵頰才肯確定。


    長亭的這個理由讓盡餘歡有些抓狂了。


    感情他剛才說的那些話,她都當夢話聽了?


    這個酈長亭!真有她的!


    就是有本事讓他抓狂!


    “當然是小爺我了!不然誰有這個膽子,大半夜的跑到你房間跟你摟摟抱抱的,還不被你給摁倒強上了!!”


    盡餘歡才說了幾句正經話,就開始不正經了。


    長亭反應過來卻沒責備他,反倒有種破涕而笑的感覺。


    誰說沒有人敢半夜來她房間!


    肖寒就經常這麽做!


    不過這話,她自是不好告訴盡餘歡的。


    況且看到盡餘歡出現,她高興還來不及呢。


    “你這張嘴巴還是這麽討厭,一點都沒變。”她說著,拿開手。


    他們之間的情誼再深,卻也是男女授受不親,不好太過曖昧。


    “我當然不會變,我若是變了,等我回來你認不出來我來怎麽辦?我可是心心念念的要回來見你呢,你要不認識我了,我豈不是賠死?”


    盡餘歡撇撇嘴,趁著長亭不注意拿起了她的手捧在手心。


    “嘖嘖!讓我摸摸,這雙手還是不是我以前在的時候的感覺?嗯嗯……是那個感覺了,而且摸起來更酥更軟了,不僅如此,還有好聞的香味呢!”


    盡餘歡占著長亭便宜,麵上還是一副陶醉不已的模樣。


    看的長亭真想一巴掌將他拍出去。


    可十九和隱衛都在外麵,如果被他們聽到動靜了,盡餘歡也就暴露了。


    即便肖寒的墨閣和石風堂跟朝廷關係密切,盡餘歡又是為了朝廷辦事,但這兩層關係顯然不適合牽連在一起。


    “你少來!老實點!脖子受了那麽重的傷還不安分!信不信我再給你撓一道傷疤!讓你再多一道傷疤!”長亭揶揄著他,費了好大力氣才抽出自己的手。


    盡餘歡的掌心甚至粗糙,摩擦的她手背微微泛紅。


    在皎潔月光下,盡餘歡黝黑麵龐此刻也透出莫名的紅暈。


    “小長亭,這是你說的?你可別光說不做!來!快點!撓一道!我等著你呢……”


    盡餘歡自是巴不得長亭在他身上留下點什麽。


    哪怕是一道傷疤,他也屁顛屁顛的接受著。


    長亭無語的翻了個白眼。


    盡餘歡卻來勁了。


    “小長亭,在我心目中你可是說話算話的人呢,這怎麽才大半年的功夫,你就變了呢?嗯?還是你不喜歡撓我脖子?那胸前怎麽樣?或者肚子這裏?還是大腿?”


    盡餘歡一邊說著,一邊扯開自己上衣。


    臉上的表情完全是說不出的享受。


    長亭抬手,狠狠在他大腿上掐了一下。


    “撓你個大頭鬼!你不能穩重一點?不知道人歡無好事還有下一句嗎?”


    “下一句?什麽?”盡餘歡好奇的看著長亭。


    長亭挑眉,得意一笑。


    就知道盡餘歡是個好奇寶寶,一定會問自己的。


    她早就等著他了。


    “人歡無好事,狗歡無屎吃。”


    意思就是人不能太過得意太過歡快,還是需要沉穩曆練一點,用在動物身上就是小狗若是得瑟的過勁了,連狗屎都吃不上。


    這話,她也就跟盡餘歡說說,開開玩笑。


    他們之間,任何友情來的都要厚重,卻又不適合纏綿悱惻的感情。


    至少,這一點長亭是清楚的。


    可盡餘歡卻是早早的一頭栽進來,除了她,誰都不要。


    盡餘歡嘴角抽了抽,嗚嗚嗚……這才大半年不見,長亭這嘴皮子功夫愈發毒辣了,這以後巷想占她便宜真的是比登天還難了。


    說話的功夫,長亭突然瞥見盡餘歡扯開的上衣裏麵隱約有一條蜿蜒猙獰的疤痕如扭曲掙紮的毒蛇吐舌猩紅的芯子,時刻都想要鑽進他心髒的位置,將他血肉一瞬吸幹。


    原本還是沉浸在重逢喜悅中互相揶揄的二人,卻因為長亭視線的凝結而改變。


    “這是怎麽回事?”


    長亭不由分說緊緊抓著盡餘歡領子。


    盡餘歡剛才是太興奮了,一心想著逗逗長亭,卻是忘了自己那道蜿蜒的疤痕是從脖頸蔓延到胸口下方,他扯開衣領的時候本想著跟長亭開個玩笑,誰知,卻是徹底暴露了那道疤痕。


    也實在是那道疤痕太過明顯,即便是在昏暗的月光下,也異常紮眼。


    “這道疤痕,不管是靠近心髒的位置,還是在脖頸那裏,稍稍偏了半寸,我就再也見不到你了是不是?餘歡?”


    她輕聲開口,聲音帶著微微的顫抖。


    隻要一想到,差一點,隻差一點,她就要再經曆一次上一世失去他的痛苦感覺,長亭便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她張開手臂抱緊了他。


    哪怕對著肖寒,她也沒有如此主動緊張的感覺。


    或者說,根本就是兩種感覺。


    肖寒帶給她的是從未體會過的悸動愛情,是從試探著開始,再到慢慢的了解和接納,再到點滴相處時的信任和支持。


    而盡餘歡卻是在這一世重逢的時候,帶給她巨大的衝擊和保護欲。


    她渴望看到他的成功,看到他擺脫上一世淒慘的下場。卻又明白,他若想要成功,首先就要學會在天空中如何展翅高飛!


    在這過程中,傷痛和曆練在所難免。


    但讓長亭意外的卻是,盡餘歡竟是選擇去匈奴潛伏如此危險的任務。


    磨練的成了,他就是雄鷹中的海東青!


    鷹王之王!


    倘若失敗,便再也沒有機會回到這片土地。


    她期望又緊張著,矛盾的等著他回來的消息。


    肖寒與盡餘歡,一個是她此生最炙熱決絕的信任和給予,一個是兩世最溫暖的存在和期望。


    仿佛,盡餘歡是重生了一次的她。


    他更配擁有不一樣的人生。


    所以這一刻,她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


    不敢去想,差一點再也見不到他了。


    長亭的懷抱,盡餘歡渴望了許久。


    是每天夢裏都會相遇的溫暖柔軟。


    “長亭,原來……你已經長大了,胸前……好軟呢……”


    莫名的,某人想到什麽竟是不怕死的說了出來。


    他說的也的確是實話嘛。


    這才大半年不見,長亭長高了不少不說,胸前的柔軟簡直是……不知道用手碰一碰是什麽感覺?


    “盡餘歡!你這個色狼!”


    長亭激動而感慨的情緒,就這麽被盡餘歡給破壞了。


    氣的抬手照著他胸口就是一錘。


    打完了之後,瞧著他皺著眉頭痛苦的模樣,一張俊顏都皺成了包子一樣,長亭又是說不出的難受。


    隻是,屋裏的動靜有些大,院子外麵的十九就有些緊張了。


    總覺得今兒房間裏的情況不太對勁。


    “噓!”


    長亭感覺到十九正逐漸走近房間,不覺抬手衝餘歡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我沒事,不用過來,剛才應該是做了個夢。”


    長亭輕聲開口,並沒有任何稱呼,但是十九明白,這是對自己說的。


    聽著她聲音還算正常,十九雖然沒有靠近房間,卻也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站在院子等一會再走。


    “還疼嗎?”


    長亭關切的問著盡餘歡。


    剛才那一下真不是故意打在他傷疤上的,實在是他說的話太下流了!


    看到長亭眼底的擔心,盡餘歡就是疼也不會說的!在他看來,有長亭的關心便足夠了!


    “你一會再走,隱衛還在院子裏。你現在離開會暴露的。”長亭小聲叮囑他。


    盡餘歡乖乖點頭。


    如果今晚能不走就好了!


    但還差兩個月他就能完成這一年的任務了,那時回來的他就不再是混世祖盡餘歡,而是立下戰功的盡餘歡將軍!


    雖說戰功比不上父親,但有了這個開始,他也有了人生新的目標和奮鬥的**。


    “長亭,你要是困了,就先休息,我坐在旁邊等一會,你若睡著了,我走的時候會輕一點的,不會打擾到你。”盡餘歡輕聲開口,看向長亭的眼神閃著明淨耀目的光芒。


    這世上,能有如此閃耀目光看向她的男子,除了肖寒,便是盡餘歡。


    肖寒的更加曆練強勢。


    而盡餘歡的則是透著一股子直白的幸福和快樂。


    簡單,無畏。


    “你難得回來一次,我自是要好好跟你說說話。我們這麽久沒見,上次就是匆匆一眼,都顧不上打招呼,你知道嗎?不隻是我,寧清和張道鬆他們,我們這些人,哪一個不是經常提起你掛念你呢?餘歡,你雖然不在京都,但你永遠都是我們這些人的一份子。是我酈長亭重要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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