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餘歡此刻完全不知道其他人給他製造的大好機會,還在怪那幾個人都在各自忙著,沒人跟他一起來看長亭。


    雖說他也希望能多些單獨跟長亭在一起的機會,可機會真正來臨的時候,他又不知如何把握,之前想好了無數法子,到了麵對麵的這一刻,大腦卻是一片空白。


    有時候,他自己也在想,如果他能拿出自己在匈奴的一半本事來,是不是早就跟長亭說清楚講明白了?


    然,想象終究不是事實。


    “沒話說了是不是?沒話說就坐下吧,我泡茶給你喝。”見盡餘歡站在那裏,滿臉都是大寫的尷尬,長亭笑著朝他招招手。


    怎麽說人家是來看她的,她怎麽能讓人家如此尷尬的站在那兒呢。


    盡餘歡又狠狠地翻了個白眼,一屁股坐在長亭對麵。


    “我要喝大紅袍!”


    “現在這個季節,鐵觀音最適合,清香怡人,對身體也好。”長亭笑著搖搖頭,有人賭氣都賭的這麽有趣。


    “你就笑吧,是不是覺得我很老土呢?!我那是故意如此說的,我還不知道大紅袍適合秋冬季節。”盡餘歡撇撇嘴,聞著茶香,看著長亭,如果日子可以一直如此如流水潺潺過,該多好?


    “餘歡少爺,你來找我可不單單是為了看我來的吧。”長亭笑著看向他。


    “你就知道歪曲我的好意,就是特意來看你,不行嗎?”盡餘歡臉一黑,一副隨時翻臉的架勢。


    “行行行。那你就是沒別的事情了?”長亭依舊笑意盈盈的看著他。


    “你這是趕我走嗎?茶都沒喝幾口,你……”


    “哈哈哈哈哈哈!”


    眼看盡餘歡要翻臉了,長亭沒繃住,哈哈大笑起來。


    如果不是擔心扯痛肋骨的傷,她還可以笑的更肆意。


    “好啊你,又耍我!!!”盡餘歡看到她如此爽朗輕鬆的笑容,麵上雖是凶巴巴的,心裏頭卻是放下了一塊巨石的輕鬆感覺。


    還以為外麵的事情會讓她愁眉不展呢,看到眼前如此輕鬆愜意的長亭,他的心情也跟著明朗起來。


    “行了,知道你本事了。我這不是過來看看你,想問問你關於外麵的傳言你是如何應對的嗎?你可倒好,插科打諢的戲弄起我來了,虧著我還特意來看你,你可倒好!哼!”


    盡餘歡說著,不滿的握緊了拳頭在長亭麵前晃了晃,一副本少爺很生氣,後果很嚴重的表情。


    長亭先是一愣,繼而詫異的眼神看向他,


    “你這幾天沒見過寧清和笑靈嗎?”


    “見過啊,昨兒才見的,還一起聊了聊你的事情呢!”盡餘歡不明就裏,實話實說。


    “我都想好法子了,也告訴她們了,就是幾天前的事情,難道她們沒告訴你?”長亭一手托腮,歪頭,疑惑的看著盡餘歡。


    是不是這廝最近太忙了,不記得了。


    “厄……怎麽會?她們……她們什麽都沒說啊……”


    事到如今,在某些方麵,就算盡餘歡再遲鈍,也知道自己是被張寧清和司徒笑靈聯合起來戲耍了,說不定張道鬆和盡龍城也有份!


    好啊他們,一個個的竟是如此戲耍他!


    看他回去之後不跟他們好好算賬!


    “你怎麽了?我剛才不過就是跟你開個玩笑,你幹嘛一副咬牙切齒恨不得吃了我的表情?”長亭瞪大了眼睛看著盡餘歡,剛才不還好好的嗎?


    “厄……不是的,不是你。估計是寧清她們幾個聯合起來耍我,看我回去不好好跟她們算賬!!”


    若不是因為長亭在麵前,盡餘歡現在飛回去的心都有了。


    所有人都知道了,就他不知道,還在這裏後知後覺的發問!


    “好了,她們說不定就是跟你開個玩笑,就像我剛才那樣,喝杯清茶,平緩下心情。其實,你不找我的話,我也會找你的。因為有些忙,自然是需要你幫我的。”


    長亭笑著看向他,這樣的盡餘歡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他還保留了骨子裏的單純肆意,桀驁不羈。


    陌生的是,此刻的他,眼底更多了責任和堅毅。


    熟悉的讓她溫暖,而陌生的地方又讓她欣慰。


    他終於不再是上一世早早中毒死去的盡餘歡,而是有他自己的作為和一片天地。


    此刻的盡餘歡,充滿自信和朝氣,俊逸瀟灑的五官帶著讓人著迷的魅惑氣度,年輕張揚而不跋扈任性。他有自己的風度和氣度,匈奴之地一年的鍛煉,他當得起名門後人的稱號。


    “有用得著我的地方盡管開口,別人誰的忙不幫,也不能不幫你的。”盡餘歡拍著胸口保證。


    “其實,最近外麵的情形你也大體了解了,這是個引出錢碧瑤背後之人的好機會,朝廷如何安排我不會過問,至於我這邊,我會全權交給院士負責。可能將來就是你跟院士的人共同商議對策。”


    長亭如此說,盡餘歡的心咯噔一下,驀然跌入穀底的感覺。


    她說的如此輕鬆隨意,這證明她跟肖寒的關係已經到了極為親密的地步。肯定是要超過他和長亭的關係了。


    是不是他不在京都的這一年發生的?


    張道鬆和尚燁那兩個笨蛋!不是讓他們看好了長亭的一舉一動嗎?他們都是吃屎的?!


    盡餘歡快速斂去眼底冰封怒意,再次看向長亭時,眼眸雖然笑著,眼底卻盡是無邊苦澀。


    “好,我知道了。不過你也要多加小心。不管是墨閣還是石風堂,背後的主子未必光明正大到哪裏,你要多為自己著想,有些事情不能想的太簡單了。還有……你……”


    盡餘歡吞吞吐吐,想說的話梗在喉嚨裏,總也不能痛痛快快的說出來。


    “你怎麽了?”長亭挑眉看著他。


    “沒,沒什麽。隻是……我一直想問你的,你跟肖寒……”


    “我記得我跟你說過,就是院士和學生的關係。至於石風堂,似乎朝廷應該比我更熟悉才是。”


    在她和肖寒的關係沒有更開之前,她隻能如此回答。更加要避開石風堂三個字。


    盡餘歡眼神再次暗了暗。


    他能感覺到長亭隱瞞了很多,卻又無從發問,隻能將疑問的苦澀吞咽心底。


    “好,我信你。那你說說你的打算。”盡餘歡故作輕鬆的聳聳肩,眼神卻莫名的多了一絲憂愁。


    原來你最在意的就在你的麵前,卻對你有所隱瞞,你明明能感覺到她心中有了其他的存在,卻不能痛快的反問,這般感覺,是如此撕扯心扉,難以形容。


    接下來的時間,盡餘歡不知自己是如何度過的。


    心神恍惚,不知去了哪裏。


    眼神雖是一刻也舍不得離開長亭,可在她眼中卻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在長亭心中,也許他是作為親如兄妹的存在,但他要的不是這般親情。


    “時間不早了,一會要開始午飯了,你留在這裏用午飯。我讓曦兒多準備一些。”長亭跟盡餘歡商議的差不多了,眼看快到中午了,長亭就讓餘歡留下來一起用膳。


    盡餘歡點點頭,起身在院子裏四處走走。


    “餘歡少爺,你盯著那盆幽蘭看得如此出身,是喜歡想要帶走嗎?”長亭笑著打趣他。


    盡餘歡彎腰拾起地上掉落的一朵幽蘭花,放在手心看了看。


    “這幽蘭花很是有趣,凋零了也如此嬌豔。”盡餘歡拿著幽蘭花到了長亭麵前,長亭正想要拿起他掌心的花瓣,冷不丁,盡餘歡突然收攏了手掌,將長亭瑩白小手包裹在掌心。


    “盡餘歡!你是不是想挨揍!”長亭一瞪眼,凶巴巴的看著他。


    盡餘歡勾唇笑了笑,卻是沒鬆開自己的手,“這麽凶幹嘛,就不美了。剛還想說你比幽蘭花還要嬌豔絕美呢,這一凶,可就全都破壞了!”


    “用得著你說啊,我自己有眼睛不會看嗎?嘁!你趕緊鬆開手,不然對你不客氣了!!”長亭挑眉瞪眼,明明是凶巴巴的表情,可是她做出來,卻是那麽純粹可愛,盡餘歡禁不住想要多看幾眼,無意識的也更加用力收攏了手掌。


    男女力道有別,更何況他功夫高過常人,長亭吃痛悶哼一聲,抬腳踹向盡餘歡小腿。


    “嘶!酈長亭,你想踢廢了本少爺?”盡餘歡明明能躲過,卻是擔心自己躲開的時候動作太大,她再扯痛了肋骨的傷,所以就站在原地生生忍住了。


    “你如此人高馬大的,十腳八腳都沒問題,少在這裏裝柔弱無辜!”長亭順勢抽出自己的手,狠狠哼了一聲。


    “誰規定人高馬大的就能多挨打都沒事了!我在匈奴可是受了不少傷,有些到現在都沒好利索,不信你看!”盡餘歡說著,就要扯開胸前的衣襟給長亭看自己胸口的傷疤。


    長亭立刻捂著臉,同時抬腳又是一腳。


    “盡餘歡,你敢在這裏脫衣服!我就將你踹飛出去!!你小心一會禧鳳老師來了看到你這樣子,直接戒尺將你打出去!!”


    某人脫衣這一招一上陣,長亭確實沒什麽有效的法子。


    “嘿嘿……你誤會了,我就是讓你看看我脖子的傷,你倒好……嘖嘖,喊的這麽大聲,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看到了什麽不該看的,太興奮了呢!”


    盡餘歡嘿嘿笑著,滿眼盡是得意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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