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兩個月的整修,沉寂了許久的醉紅樓門前,放起了鞭炮。鞭炮放完,隻見龜奴們在醉紅樓前掛起了一副對聯。


    辭舊日興樂在今朝諸君共飲


    迎新客煩惱離昨宵大家同歡


    橫幅是:萬象更新


    “嗯,好!好聯!不知此聯是何人所做呢?”人群中的一個頭戴冠帽的書生,連連讚道。


    一時間,議論聲四起。


    一個龜奴擺擺手,讓人把一副紅幅張貼出來。與此同時,他朗聲說道,“今天醉紅樓重新開業,舉辦花魁大賽。我們的吳媽媽說了,今天茶水一律免費,請各位進來給參選姑娘們捧個場,選出你們心目中的花魁!”


    紅幅內容如下:


    日如一日的生活是否令你厭煩?


    平靜無波的人生是否讓你無趣?


    那就來醉紅樓吧!醉紅樓聯合上陽城裏的其他兩大青樓:怡春院和飄香居,力邀北辰眾多名樓花魁,傾心為您打造一個美景不斷,應接不暇的xx盛宴!大型花魁競選賽期待著您的參與!到底北辰第一美的桂冠將花落誰家?請您拭目以待。


    “敢情吳媽媽是轉性了,今天怎麽這麽大方?三大青樓共同置辦的花魁大賽?不知微雨姑娘是否會參加呢?看來今天,大夥兒是有福了!走,進去瞧瞧!”


    有人領頭,其他人也就跟著走進了醉紅樓。


    進來以後,眾人都被震撼住了。


    平時的醉紅樓,因其營業的特殊性,總顯得幽深昏暗。但今天,醉紅樓卻一改舊麵貌,滿室生輝,燈火通明。


    循著光源望去,隻見數不清的燈籠懸掛於上空集結而成的絲網上。而最亮的一盞燈,就是最中央的一盞“光燈”。那燈內的燭火靜靜的燃燒著,燈罩材質透明,咋一看,竟像是水晶!從中發出的光芒,璀璨奪目,絢麗非常。


    最裏邊是一個很大的圓形舞台。舞台上空,是五彩的絲綢,或搭連成網狀,或編結成彩球,點綴於平台上方。


    從舞台向兩邊延伸的牆壁上,則以不知名的顏料,描繪出了一副副意境幽遠的水墨畫,那逼真的景象,仿佛讓人置身於山水之間。


    而本來隻有兩層的醉紅樓,不知何時,竟有了第三層樓。


    眾人從樓上向上觀望著,隻知道,第二層靠憑欄前麵,擺放了一列長桌和椅子,桌子上放著茶杯,看來等下是要有大人物來的。


    而第三樓,由於高度的限製,暫時無法窺測其中情況。


    “哦嗬嗬,各位大人請......”隨著吳媽媽的聲音由遠及近的傳來,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今天打扮得格外豔麗的吳媽媽,正領著一群人走進了醉紅樓。


    “咦,那不是今年剛剛宣布的科考狀元嗎?”人群裏有人這麽問道。


    “何止啊,瞧吳媽媽右邊,那可是上陽城裏負責商人們往來接洽的審商令!來頭這麽大的都來給這次的花魁競賽捧場,看來,這次醉紅樓是下血本了……”另外一人侃侃而談。


    聽到眾人說話的聲音的吳媽媽,心也狠狠的疼了一下,那可都是她的棺材本啊。尤其是最上麵的那顆,燈罩可是純水晶鏤空雕琢而成的,幾乎可以抵得上半個醉紅樓了。


    雖然對納蘭洛微丫頭的什麽反射、折射原理,她不怎麽懂。但通過這近2個月的觀察,她已經對她的能力深信不疑了。她相信,她會給她驚喜的。


    深深的一個呼吸,轉眼間,吳媽媽便笑靨如花地領著來人上了二樓。


    “各位大人,今天上台比拚才藝的佳麗們,皆是北辰國三大青樓的當紅花魁,我們的評分標準便是根據佳麗們的表現,你們拿起手中的牌子給分評斷。另外,為了增加本次競選賽的趣味性和可持續觀賞性,我們還增加了一些新的東西。請容妾身下去安排一下,等會,會在比賽開始之前,先跟眾位講解清楚的。”


    說完,吳媽媽便告退。


    等來到一樓,跟龜奴們交待著納蘭洛微所要他們做的準備之後,吳媽媽就走上了那巨大的圓形舞台。


    “咳咳,讓大夥久等了。接下來,請聽媽媽我給大家講解一下本次競選賽的規則。本次競選,講究的原則是:參選花魁,人人有份。”吳媽媽說完,頓了一頓,神秘兮兮的問道,“那要怎樣才能參與到選花魁裏去呢?”


    “吳媽媽,你就別吊大夥胃口了嘛,要怎麽做,你到是說呀!”人群中,一個聲音焦急的出聲詢問著。


    “嗬嗬,大家稍安勿躁。大家平時看到的比賽都是邀請的評審員直接論斷輸贏的對吧?如果是我們看好哪一個人,也不一定會成為魁首的對吧?”


    “是這樣,沒錯。比賽都是裁判把關的,旁人根本插不上手啊。”一個鬱悶的聲音,悶悶的說道。


    “那今天大家和我們參選的佳麗可都有福了。瞧,這是什麽?”吳媽媽拍拍手,讓人把東西搬上舞台。


    眾人定睛一看,原來是一條條被繡上“賽”字模樣的淡紅色小綢緞。


    這小布條是什麽?眾人紛紛以眼神詢問著吳媽媽。


    “嗬嗬,大家可不要輕看這小小的綢緞條哦,凡是想參與到花魁競選中的,可向我們繳納10兩的參選費,獲得10條小綢緞。這樣,等到大家心儀的佳麗出來的時候,大家便可以為自己心目中的花魁投票了。”


    “可這又有什麽用?”很多人不解的問著。


    “這就是我們今天這個競選賽的最大不同了。評委們通過評分,選出今天的花魁。如果對評委們的裁斷有異議的,大家可以通過投票給落選的佳麗,隻要佳麗們手中的綢緞數超過50,她們便可重回舞台,再一次的和評委們選上的花魁進行才藝比拚,勝出者則為今天的第一花魁!每位佳麗隻有一次機會重新回到舞台上。如果再次落選,那隻能等下一次舉辦花魁賽事的時候,再來參選了。”


    “嗯,這個主意好,這個主意好。”人群紛紛開口表示讚同。


    “如果大家沒什麽異議,那接下來有請前任宮中掌禮司—清音,出來主持本次比賽的賽場播導。請大家鼓掌歡迎!”震耳欲聾的掌聲響起。


    “很高興我能成為這首屆花魁賽事的主持人!”年近三十的清音,保養得宜的臉上,未見歲月的痕跡。“接下來,我宣布,首席花魁競選賽正式開始!下麵上場的是1號佳麗,來自倚翠樓的如花,給大家帶來的才藝表演是古箏演奏。”聲音一落,一個婀娜多姿的身影便走上了舞台。在她上場的時候,台上的燈便都暗了下來,隻留一束燈光,隨著佳麗的身影移動著。


    一曲完畢,台上的燈便又都亮了起來。


    “如花姑娘已經表演完,下麵請大人們評出分。”


    10個“評委”,都紛紛舉起了自己手中的牌子。


    “總共是70分!如花姑娘辛苦了,請到後台休息。不知大家對如花姑娘的得分有沒有異議呢?”場下一片寂靜。“既然沒有,那下麵,讓我們請出2號佳麗,來自怡春院的似玉,帶來的是她的畫作‘牡丹笑’。”清音得到吳媽媽的示意,把納蘭洛微的表演放在最後麵。


    同樣的,台上的燈又一次集中於那作畫人的窈窕麗影中。


    等到她作完,“評委”們給的分數是80分。


    “80分是個不錯的分數了哦。在似玉姑娘的筆下,那華麗雍貴的牡丹,真有‘傾國色’的風采呢。”


    ……


    隨著時間的慢慢流逝,比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接下來的佳麗是來自飄香居的艾思,帶來舞蹈‘祈月’。”清音一說完,一個褐發藍眼的女子便走到了舞台上。經常走南闖北的商人們一眼便認出,這個充滿著異域風情的女子正是與北辰國毗鄰而居的大食國國民。那瑩白的肌膚,柔媚的舞姿,都無不讓觀者的心蠢蠢欲動著。


    一舞完畢,評委們亮出的分數是90分!


    “90分!恭喜艾思姑娘了。這可是今天比賽,到目前為止的最高分了。”


    “最後上場的佳麗,是來自醉紅樓的微雨!帶來的才藝表演是舞蹈‘鳳凰涅槃’!”


    清音話音一落,一陣悠揚的琴聲便響了起來。配合著琴聲,舞台上的燈光便也隨著化成一束,照在了靜靜站定不動的納蘭洛微身上。


    雪白的肌膚,火紅的衣裳。此時的納蘭洛微,雖然麵無表情,但,她所散發出來的那股孤高絕傲的氣質和絕美的容貌,讓人感覺,她就像是一個不慎掉落凡間的仙子一樣。


    這個無垠的天地仿若是她一人的舞台。


    她渾然忘我的起舞著,火紅色的身影,或奔走,或旋轉,或跳躍,是那般的瀟灑無拘,灑脫自然。那繁複而又絢麗奪目的舞姿,如鳳凰涅槃,帶著義無反顧和不容阻擋的決然,淩空而起。這樣的她,美得驚心動魄,卻又是那麽的令人心生敬畏,不敢褻瀆。


    一舞完畢,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納蘭洛微便退了下去。


    待眾人回神尋覓佳人蹤跡時,卻已杳無蹤影。


    “啪——”後知後覺的觀眾們和“評委”們,都紛紛鼓起了掌。


    “好,真是‘此舞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啊!老朽今天能有幸看到微雨姑娘的舞,真是不枉此生了……”審商令帶著向往的語氣,連連稱讚道。同時,他還舉起了手中的牌子,上麵清楚的寫著:10分!


    見審商令如此,其他“評委”也紛紛表態,都舉起了“10分”的牌子,“今天的花魁當屬微雨姑娘!”


    “100分!醉紅樓的微雨姑娘獲得了今天花魁比賽的最高分!真是恭喜了!下麵我宣布,今天的花魁便是……”


    “慢著”,清音還沒說完,一個僵硬的聲音便插了進來。“我要給艾思姑娘投票,希望艾思姑娘能重回舞台和微雨姑娘重新比試一下,一分高低。”說話的人,是個身著錦服的男子,他並不見得有多英俊,但雙目卻炯炯有神。“在下是個商人,經常旅居他鄉,大食舞女在我們孤寂的旅途中增添了很多樂趣。相信很多人和我有著相同的經曆,現在,就讓我們為自己的商旅文化爭取一下,讓艾思姑娘有機會再一展才藝吧。”一番話,很是鼓動人心。


    “嗯,有道理……”在場的其他商人們,都紛紛投票給艾思姑娘。不一會兒,艾思的票,便超過了50。


    “鑒於艾思姑娘的票數達到重回舞台的標準,下麵我宣布,艾思姑娘將和微雨姑娘同台比試才藝,一分高下。”經過評委們的同意,清音激動的述說著。自從離任以後,她已經很少能看到這麽讓人難忘的比賽了。


    “色藝雙絕,才不負花魁之美名。微雨和艾思的容貌,大家也都看到了,皆是傾國之姿,而又各有千秋;她們的舞姿卻又是那麽的各具特色。接下來,就比比雙方的才思敏捷程度吧。”審商令此時已褪去了剛才的激動,從容的說道。“就以舞台上方的巨燈為題,限兩位姑娘於半柱稥之內,作詩一首。”


    艾思在一炷香即將燃盡時,吟誦了她所作的詩:


    燈如星燦彩雲開,鼓樂笙簫上翠台。


    仙女不甘天宇寂,相邀偷渡下凡來。


    而納蘭洛微,因為腦海中累積沉澱了無數先人的智慧。這使得她在很短的時間內,便做出了詩:


    銀花火樹自芳芬,又上人間終不分。


    萬紫千紅春世界,人潮燈海湧如雲。


    評委們對著這裏兩首詩,激烈的討論著。末了,由當今的狀元爺出來評斷,“根據我們的評判,兩位姑娘的詩都非常好,讓人一時難以抉擇。然而,第一花魁卻隻能有一個,所以,我們也隻能忍痛選出其中的一副最佳作了。我們選出的是微雨姑娘的詩,從情景來說,兩位都各有特點,但從意境和宏觀角度來看,微雨姑娘的詩卻更顯得大氣,這對一個委身青樓的女子來說,是相當不容易的。所以,我們評委一致決定,由微雨姑娘的詩作勝出!”


    “嗬嗬,結果已出,下麵,我宣布,今年的首席花魁大賽獲得花魁頭銜是醉紅樓的微雨!”清音順應著眾人的話,確定了今天的花魁人選。


    “難道剛剛那位美人就是醉紅樓的鎮樓頭牌—微雨?”人群中一個難掩興奮之態的聲音,激動的說道。


    “這位公子好生聰明,沒錯,剛跳舞的姑娘就是我醉紅樓的花魁,同時也是北辰國今年剛剛選出來的第一花魁!”


    一時之間,人群沸騰起來。紛紛想闖到舞台後方。但所幸,醉紅樓的龜奴們早有準備,四個彪形大漢,牢牢的守在舞台旁,不讓人有機會越雷池一步。


    先是揮揮手,吳媽媽示意三子把眾位“評委”帶到樓上的雅間。接著,便又笑嗬嗬的回過頭。“哦嗬嗬——,請大家稍安勿躁。先坐下來,喝杯茶水可好?”此時,吳媽媽燦笑著,走到人群前。


    “吳媽媽,把微雨姑娘叫出來,讓大夥兒認識認識嘛。”一個身穿綾羅綢緞的富貴公子哥,著急的問著,生怕開口晚了,就跟佳人錯過了。


    “張四,你給我滾開,那微雨姑娘也是你能認識的嗎?也不想想你去年科考的成績,指不定等下,你家老子就來逮你了呢......”旁邊的一個粗獷大漢對著富貴公子哥厲聲喝道,轉而,卻又諂笑的對著吳媽媽說道,“吳媽媽,把納蘭洛微姑娘叫來與我王老三喝一杯吧,要不,你出個價,把美人許給我,我保證,一定會好好疼惜美人兒的”,說完,王老三就嘿嘿直笑。


    “三爺,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隻是......”


    還沒等吳媽媽說完,王老三就搶過話頭,“你是擔心爺出不起你要的價?”緊接著,就見他把一疊錢票從懷中掏了出來,甩到了桌子上,“爺有的是錢!”


    雖然對王老三撂出來的那疊銀票很是眼饞,但吳媽媽沒忘記納蘭洛微的囑咐。她深吸一口氣,狠擰了自己大腿一把,說道,“三爺,這真不是錢的問題。您有所不知。”吳媽媽狀似無奈。


    “打從納蘭洛微姑娘進了我醉紅樓,我吳媽媽就答應了人家,許她賣藝不賣身。除非她自己願意,否則我醉紅樓是不會強迫她做任何事的!所以,有招待不周之處,還請各位爺見諒。樓上新建了雅間,各位爺想飲酒宴客的,請移步樓上。”吳媽媽一臉和氣的笑望著眾人。


    “難不成納蘭洛微就如此狠心,也不給我等一個一睹芳容的機會?”其中一個書生打扮模樣的人,依舊不依不饒。


    “這位小哥,這話可說錯了。咱納蘭洛微姑娘會客,從來都是講心不講金的。像3個月前,城西林員外的二公子,就為了見我們納蘭洛微姑娘一麵,親自去南海為我們納蘭洛微姑娘尋來了一棵千年紅珊瑚。所以,這位公子如果想見我們納蘭洛微姑娘,關鍵是你要讓我們姑娘看到你的誠意。”依舊笑眯眯的吳媽媽說完,便隨著其他人上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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