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的山洞上方,一個寂寂而落寞的聲音在回響,不時夾帶著火星爆炸的劈啪聲,讓人在不知不覺間,也跟著聲音而思緒遊蕩開來。


    說到最後的白衣以一聲說不出道不明的輕歎為結束的句號。


    那辛酸到無奈的語氣讓赤雲彤忍不住有一顆發熱的淚珠劃落眼角。奇怪啊,她以前從來都不會哭的,為什麽在嫁給了咼諾宸以後,眼淚似再也不能控製般,輕輕滴落。


    就是現在,也是因為聽到了一個陌生的故事,也會被感動到一塌糊塗了。“那麽,現在呢?”你和她還能再見麵嗎?


    她內心的酸楚到底又是什麽呢?赤雲彤情不自禁的問自己,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結果。


    說到動情處,白衣也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垂首輕輕拭了下眼底的淚水,再抬頭時,仍然是一對清亮的倦眸,似初見般沒有任何的改變,唯一不變的,是那雙眸子裏深深的將赤雲彤照映進去。“她求道成功,真的飛升上了仙界,而我,還在這凡塵中盤旋著,努力朝著她的步伐邁進,希望有一天,我也能飛升仙界,尋找她的身影!”


    真是一個癡情的人啊。赤雲彤微微一笑,笑容裏帶著一絲自己都不知道的羨慕,那個女子還真是幸運啊,有這樣深情意重的人在她的身後,緊緊的追尋著她的腳步。“聽你這麽一說,倒是覺得我們倆個也算得上是患難之交,正好要得到的東西也在一個地方,那麽我們就一起努力吧。”她想起咼諾宸那日漸消沉的臉色,心中是又一顫。時日無多,她一定要想到辦法找到千年雪藕。


    見赤雲彤沒再追著問,似乎相信他時,白衣慢慢鬆了一口氣,他自己此時也是說不出的緊張。“可惜那個小雪妖逃跑了,要不,一定能找到點蛛絲馬跡。”


    是啊,若不是她大意的話,小雪妖又豈能從她的手中逃走。赤雲彤恨恨的絞了下衣袖,“看樣子也隻能再想辦法把它引出來,我們才有一線希望。”


    外麵,寒風刺骨,側耳傾聽,又似乎比之前的聲音小了很多。赤雲彤站起身來,欲朝著洞口走去。


    “雲彤,你這是……”白衣起身站在了她的身邊,小聲的問道。


    “我想出去看看。”不知這場風雪還要下多久,她已經沒有時間再等下去了。


    白衣漂亮的眉毛微微一皺,不讚成的道:“你還是坐在這裏躲雪吧,外麵的風雪雖然是小了點,可是還是看不清周圍的環境,還是等它完成停了再出去吧。”


    “可是……”赤雲彤緊咬著下唇,眉宇間透出幾分為難。


    白衣向前一步,握緊了赤雲彤的手,淡淡的體溫讓赤雲彤為之一顫,想將手抽回來,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


    “白衣,放開我。”


    “我若是真的放手,你又會不聽我的勸告,獨自一人跑出去了。”


    他,他還真了解她呢?要不是白衣這麽說,她真的就要走了。赤雲彤慢慢闔下眼,過了一會兒才幽幽地道:“你還真是纏人啊~”她說著,慢慢的坐了下去,“好吧,我不走了,你也放開我吧。”感覺到手腕上的捏力越來越大,她微眯著眼抬頭道,那雙黯淡的眸子,空洞卻又帶著自己也沒察覺的寵溺。似再對一個任性的孩子的無奈。


    奇怪,白衣也是比她還要大呢?她怎麽會有這樣的感覺!


    白衣手上一鬆,坐在了赤雲彤的身邊,緊緊的盯著赤雲彤的雙眸,好似要從裏麵找到點什麽般。


    直白的視線如針芒般,刺得赤雲彤不知要如何回應,最後隻得輕咳一聲,微微側首避開了對方的直視,“白衣,是不是我長得和你說的那個女子有幾分相像。”這是唯一一個能解釋白衣如此反常的舉動了。


    白衣嘴角泛出一抹苦不堪言的笑容,凝視著赤雲彤好一會兒,方才收回了自己的視線,點了點道:“沒錯,你與她真有幾分相似,卻又完全不同。”


    哦,這就也解釋了他的反常了。赤雲彤了解般的笑了笑,手往前一探,正好握住了白衣的手,“你不是正在努力嗎,或者有一天,你又能遇見她,再把心裏的話與她說一遍,然後與她一起渡過你們的後半輩子呢。”


    白衣的笑容更加的苦澀起來,話語裏卻又帶著幾分冀望,“是啊,要是我再見到她,說不定我們又能在一起了。”


    他反握住赤雲彤的手掌,感覺著上麵那微涼的體溫,又往火堆裏添了幾塊幹柴,見那火焰瞬間又暴漲幾分,不由一笑道:“對了,我都把自己的心思告訴你了,你呢?不應該說說你與你相公的事情嗎?”


    ***


    赤雲彤也不知道自己對白衣說了多少關於自己與咼諾宸之間的事情,反正說著後麵,她的眼淚就開始往下淌,嚇得白衣都不知道要說些什麽來安慰下赤雲彤。


    不過,赤雲彤的內心深處老是感覺到白衣與自己似有什麽聯係般,素來不太容易相信他人的她竟然隻在幾個時辰中,就輕易的相信了白衣所說的話,是因為他們同命相聯,還是……她不知不覺間都有些迷茫了。


    “白衣,你說我是不是很差勁,連自己的相公都救不了。”


    白衣那雙美麗的眸子裏流光暗轉,最後微微的搖了搖頭,道:“雲彤,你不能這樣責備自己,畢竟你的相公有病在身,這一切並不是由你造成的。”


    是啊,她也知道不用責怪自己,可她的心卻不能不往這個方向想,咼諾宸若不是因為要救她和張淩夏,也不會跳下煉魔之淵,沾染到了魔氣,引發了體內的魔氣加速成長,還有那個可惡的玄軒一,若不是他的多事,怎麽會讓咼諾宸現在受這仙魔二氣相衝相克之苦。赤雲彤越想心越憤恨,手指尖都握得泛白,“要不是旁人的多事,我的相公也不會走到今天這般田地,所以我一定要救他。”她抬頭望向白衣的方向,眸子裏閃過幾分堅決之意,“白衣,你是為了那個心儀的女子,而我是為了我的相公,我們竟然目標是一樣的,那麽就結伴而行吧。”


    要不,在這麽惡劣的天氣下,她又中了雪毒而失了明,多一個盟友總比多一個敵人要來得劃算得多了。


    白衣默默凝望著赤雲彤那張堅毅的目光良久,方道:“從一開始我們相見時,我便能感受得到你心中的憂慮,正如我一般,所以我很樂意同你結伴而行,隻是……”他看著赤雲彤的眼神裏閃過幾分猶豫之情。


    聽他的口氣倒是與自己想的一樣,赤雲彤內心不由湧出一絲喜悅,自少現在的她又多了一雙眼睛,離尋到千年雪藕的方向又近了幾分,“隻是什麽,你倒是快說啊。”他莫不是還有其他的要求吧!畢竟他們之間也是初見,非親非故的,不是每個人都能無償的幫助別人。至少於她來說,還是會有幾分抗拒之心。


    白衣笑著伸出手,輕輕的握住赤雲彤的手掌,從上麵傳來的寒冷讓他為之一顫,意識到對方想要從他的手心裏掙脫出來,手上一用力,緊緊的握住了對方的手,幽幽道:“我剛剛握住裏的時候,感覺到你體內的真氣逆轉得厲害,經絡更是堵住了,可是曾經受過重傷而未治愈?”


    原來是這麽一回事,害得她……還好她沒有喊出來,要不可是要丟死人了。赤雲彤麵上一熱,臉頰飛上了兩朵紅雲,垂下頭道:“是的,我被修仙界盟的仙界三寶打傷了,這也是為何我聽了你是那裏來的人後,如此戒備你的原因。”


    仙界三寶嗎?白衣溫和的笑容一凝,微微眯了眯眼睛,方才平靜的道:“他們從來都隻聽從令主的命令,卻不知要如何分辨是非黑白,難怪你見我如見到了夙敵般。卻不知道我進入修仙界盟的心,從來都隻是為了飛升仙界而努力修行,對於凡塵之事,很少理會的。”


    她感覺到他的心了。赤雲彤讚成的點頭,反手握住了白衣的手,“白衣,對不起,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大人有大量,可不要再為這事而心生芥蒂。”他們現在是站在統一站線的人,可不能因為一個小事而鬧得不快,那就得不償失了。


    他可不是這麽小氣之人。白衣微挑高眉梢,神情裏流露出幾分說不出的味道,“你放心吧。”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哪會這了這麽點小事而毀了其他的計劃。思到此,他的目光掃過洞口那片雪茫茫的群山,眸子暗了暗,道:“這樣吧,我還是先幫你療傷,然後再說想其他的事情吧,要不,我怕你撐不過這刺骨的嚴寒。”


    赤雲彤聞言,垂下長長的睫毛,微微勾起嘴角,方道:“有勞了。”


    那笑容如同辰間的初曦,美不勝收,卻又別有一種疏離,讓人想要親切卻又不得不怯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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