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我們此番前來地目的不過是想將你鎮一鎮。[.超多好看小說]"肅罪坐懷不亂地回答他,表情仍舊溫和如初。


    夜桑的身影動了動,他抬起頭來,看著在旁邊神明的神力支持下的懸空站立,不為所動的紅衣男子,道:"這個身影,這身衣服??莫非,你便是當年的肅罪?"


    肅罪隻是望著他渺茫卻又顯眼的聲音,不發一語。


    "嗬,果然是肅罪!老子沉睡的這十萬年來,倒是滄桑巨變。那淩駕於一切之上的正神,淪為一個徹徹底底的凡人,真是,太令人惋惜了。"夜桑嘲諷地道。


    "即便我淪為凡人,也足以將你鎮回你的封印中去!"肅罪微笑道,他盤腿坐下,擺平那血紅的飲血琴,這琴幾百年沒有派上用場,如今被那故人的手一撫弄,顯得興奮無比。


    肅罪衝一旁的梵天道:"你為我布兩個陣,一個抵禦他的攻擊,另一個傳些神力到飲血琴上。"


    梵天點頭,趕忙驅動神力布陣,極快的速度下,兩層陣就布好了,第一層是金色的保護陣,第二層是藍色的輸力陣。


    肅罪嘴唇一勾,手一揚,弦起,一陣悅耳的音波起,隨後音波席卷著氣流,一同朝穀底攻去。他使的,不過是單純的音攻,毫無神力助陣,單靠記憶中的技巧與飲血琴本身的神力。


    這飲血琴是由神漠母樹枝杈的木料做成,不僅外形精美,呈血紅色,更重要的是,神力很強,機具靈性。肅罪用這把琴用了一百多萬年,自然與它相熟。


    可正是因為飲血琴的神力太強,隻有為神的肅罪可以駕馭,而他現在是凡人,身上一絲一毫的神力都沒有,何來駕馭一說?光是那飲血琴自身的神力,就已經將他傷了不少。


    穀底的夜桑也沒有坐以待斃,他伸出手,驅動著神力,將那一波波音攻給化解,然後又驅動了幾股黑色的鬼炎朝肅罪的方向射去。


    那些黑色的鬼炎射中保護陣,整個陣內因為那巨大的力量而發生震動,梵天咬起了唇,這該如何是好?這保護陣支撐不了多久,肅罪的情況也不容樂觀。


    "哈哈哈哈,肅罪,若是從前的你,本鳳凰定是無以應對,可今日,你落魄成個凡人,本鳳凰取你性命,不過舉手投足之間。你是個人物,本鳳凰不想殺你,可你也不要挑戰本鳳凰的耐性。"夜桑皺起眉頭,他的身影如溶在水中的墨,飄忽不定。


    "你取不了我的性命,因為我與人有約,必須得帶著條命回去。"肅罪回了他微笑,手中的動作不曾停止。


    "哼,肅罪,你蠢了不少,若我沒猜錯,你定是被女子束縛住了。"


    "你也不蠢。"


    "啊哈哈哈哈,讓本鳳凰猜猜這個苦命的女子是誰?你一百多萬年前的那貼身婢女?還是將本鳳凰封印的女人?"夜桑一笑,肅罪那邊的攻擊瞬間強大了不少。"你不回答?不過本鳳凰也猜得到,定是那懿露,否則你怎會不顧死活來這兒妄圖將本鳳凰封回去?"


    肅罪快速地撥弦,隨著指尖的一起一落,音調也跌宕起伏,自最初的悅耳變得激烈詭譎。曲子進入高潮,他的眼睛已然有些看不清楚,他腹中的劇痛卻幾次三番讓他清醒,他奮力地撥出一個又一個音節,朝夜桑處攻去。


    "你知道便好。"肅罪仍舊笑著。


    "她究竟給你灌了什麽迷魂藥,讓你對她這般癡情?我本鳳凰記得肅罪神君,神威天下,從不碰女人,你那貼身婢女與你即便有天大的傳聞,也不見你碰她。怎麽?忍了一百多萬年,終於忍不住了?女人都是禍水,特別是你的心上人,簡直禍害六界!你變成這個樣子全是咎由自取,活該,活該,啊哈哈哈哈哈。"夜桑仰天大笑,他的笑聲宛如鬼魅一般震人心魄,他那美麗邪魅的臉上,全然是不屑,譏諷,仿佛在看一個跳梁小醜。


    "我如何與你無關,你最好先管好自己。"肅罪冷冷地說。


    彈著彈著,他的唇邊浸出一滴鮮血,那鮮血潺潺,自他的下巴流下,一股接一股,他知道自己的五髒六腑已經為那琴的神力傷得很深。


    那是鑽心的疼,可他的麵上卻仍舊是從容,從容冷靜的笑容,絕麗,極致。


    "滾回你的封印裏去吧。"肅罪狠下心,癲狂一般地瘋狂撥弦,頓時,自他開始,一股神力暴漲開來,衝破裏陣,衝裂外陣,直逼夜桑。


    "你,居然!"夜桑被那突如其來的神力所震撼,一不留神,自己便全數自穀底消失殆盡,什麽也不留。


    夜桑消失了,他終究還是輸給了肅罪那一介凡人,一曲小調,便將他又生生封了回去。他皺眉思索,這情的力量,當真有這麽大?他堂堂鬼鳳凰,雖然才出封印,神力未完全恢複,可卻鬥不過一個凡人?


    肅罪最後那一瞬間的眼神讓他膽戰心驚,他從未畏懼過任何人,包括從前高高在上的肅罪。可那一瞬間,他的心卻怕得徹底,他當凡人,竟然超越了為神?是那女人所致麽?夜桑被封回穀底,心中猶如亂麻。


    他本想今日便去找懿露複仇,可一覺醒來,已然隔世,滄海桑田,變化萬千。


    他又回想起,那個女人臉上陰險狡詐的笑容,她為情所傷時卻毫不在乎,仍舊堅持著與自己鬥爭的神情。她被打得渾身是血,差點命歸西天時,絕望而幽怨的眼神。她用盡最後一身力氣,掙紮著將他封印的模樣。


    夜桑心中盡是混亂。


    肅罪抹幹淨自己身上所有的血跡,很好,他沒有受一點外傷。


    清理幹淨血跡之後,他硬是抑製著自己喉嚨裏升騰的腥氣,笑著對一旁早已目瞪口呆的梵天說:"你看,我就說我不會有事。"


    梵天蹚目結舌地看著肅罪,過了半晌,才圍著他繞一圈,見他真的完好如初,才放下心,激動地道:"大哥!太好了,你沒事!你真的沒事嗎?"


    肅罪笑得柔若三夜春風,明媚耀眼。他將發絲往身後捋了捋,風雅地道:"嗯,不過是五髒六腑俱裂了而已。"


    回到家門口,肅罪的心裏有了一絲釋然,梵天扶著他,不停地用神力去修補他受到重創的五髒六腑。肅罪現在不過是凡人,自然也沒有神那樣的自我恢複能力。不過梵天是神,他隻消手一揮,便可讓肅罪這凡人之軀毀滅或重生。


    可是,肅罪的內髒似乎愈合得非常緩慢。梵天皺眉,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我這具身體,不是凡骸,是神體。"肅罪大半個身子被他支撐著,他虛弱地向梵天解釋這怪異的現象。


    梵天不禁大大震驚,他瞪大了眼睛瞅著肅罪,這個男人究竟強到了什麽地步?明明周身上下沒有一絲一毫的神力,卻還能彈奏飲血琴,卻還能支撐那神的軀體。他有些恍惚,顫抖著問道:"這麽說,三姐的魂魄也住在神體內?"


    "嗯。"


    "你們這般活不了多久!"


    "無妨。"肅罪笑笑,他的笑容至始至終是那麽完美,他總能得心應手地粉飾太平。


    梵天知道他心頭自有打算,也不再過問,隻是默默地,傳輸更多神力替他恢複。肅罪自身很強,他的神體也如他自身一般,雖然都是原罪之神,可梵天始終與他的神力相差甚多,故恢複得很慢。


    兩人站在家門口,肅罪抬頭看了看天空,此時的天空漆黑無比,他知道,再過不久,便是黎明。深夜,萬家燈火絕,肅罪站在自家門口,遲遲不肯入內,他的周身散發著梵天的神力,這神力使他被照得光亮,他的姿態總是如一風雅,高貴,翩翩絕世。


    待腹中的傷好了些許,不再如同最初那般劇痛後,他讓梵天停下,然後也不多說,走進院子,徑直走到臥房,他走之前,在房裏留了一盞燈,他去了好幾個時辰,這盞燈卻依舊亮著,熠熠生輝。


    他走到桌旁,吹滅了那燈,房內漆黑一片,隻剩那自窗戶外邊傾灑進屋的月光。他走到榻邊,他的結發妻子睡得很安穩,看得出來不曾醒來。他借著月光將她的麵龐看得清清楚楚,她很寧靜,很從容,就如他一般。


    他伏下身子,吻上她的唇。那一瞬間,他的心情完全釋然,痛苦,悲傷,還有貪戀,全然寫在他的臉上,一絲不漏。


    肅罪十分貪戀這個夜晚,他可以在她麵前,卸下幾百萬年來不曾卸下過的偽裝。


    "露露??"他輕聲喚她,聲音裏帶著五分柔情,五分寵溺。


    她終究是聽不見的。


    他苦笑,他希望她聽見,又不能讓她聽見。這一刻,他是真真切切的吧。


    肅罪沒有多久便恢複了從前的微笑,他褪去衣袍,撩開被子,重新輕柔地將她抱在懷中,頭靠在她地頸窩,極力隱忍著腹中的劇痛,微笑著在疲勞中睡去。


    "我不想算計你,可我不想看著你受傷,露露,原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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