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桑點頭:“是的,可你怎麽知道?”


    “她的仇恨是擺在那兒的,就衝著我與肅罪來的。你殺不了肅罪,又拒絕殺我,那隻有她自己動手。她的想法很簡單,想要自己步步為營,殺了我們報她一百多萬年前的仇。若她想要自己幹一番事業,那麽最大的籌碼便是她自己的身家性命,試問,一個女子若命都沒有了,那她還如何報仇?你殺不了人,但卻能保護她,她不讓你保護她還能讓你幹什麽?”懿露笑著說出自己的見解。


    “你著實有一手,輸給你本鳳凰心服口服。”夜桑笑著輕哼一聲。


    “莫要妄下結論,我想來想去,就是想不通你為何救我和肅罪。”懿露凝眉。


    “沒辦法,誰讓本鳳凰現在是你的鳳凰了?”夜桑撅嘴聳肩,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


    我的鳳凰??懿露奇怪地凝視著他,怎麽顧生煙與他都一樣,說個話說得莫名其妙道:“什麽意思?”


    “神漠裏,三大神族,鳳凰族,龍族,原罪七神中,隻有原罪七神才是有資格為帝的神。而我們西蠻荒的鳳凰和東海的龍族,都是輔佐帝神的奴神。本鳳凰的身體裏流淌著奴隸的血。當初本鳳凰便是不甘做你們的奴隸,才墮落成鬼的。可誰料到鳳凰族還有一個規矩――若與異性神明交戰,贏了便罷。一旦輸了,死了就死了,隻要還剩一口氣,那都要對那神明以身相許。十萬年前的那場戰爭,是我輸了。”夜桑坦白地說道。


    懿露聽完他的敘述,覺得有理,自己視乎也聽說過那麽一個傳說,可她現在如何能接納這夜桑?她隻得幹笑兩聲,勸他:“夜桑,你瞧,我年齡也這麽大了,夫君都有了,你若要栽在我這人老珠黃的老婆子身上,可真是太不值了。”


    夜桑諷刺地勾唇笑笑,他抬起眼睛睨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個不自量力的傻子般,但僅僅是一瞬間,他又收回那眼神,戲謔地道:“你少自以為是了,本鳳凰沒想做你夫君,你雖然臉生得還挺好看挺年輕,可那性子也太沉悶了些,整個就是一老婆子。本鳳凰不過就是想說給你當個坐騎什麽的,就憑你這男女不清的性子,本鳳凰可瞧不上。”


    懿露聽他這樣說,立馬舒緩了一口氣,她撫了撫胸口,笑道:“你方才將我嚇得是魂不守舍的,我現下放心了。”她這活得都忘了自己的確切年齡的漫長生涯中,就僅僅有兩個男子介入過,一個冰冷負情,一個捉摸不定,這若再來一個嗜血無常的,她非得暈過去了不可。


    “露露,你醒了?”這時,一個溫婉悅耳的男聲將她拉回現實,她抬起頭,見肅罪笑嗬嗬地走進來,便笑嗬嗬地盯著他看。


    “罪,你的傷勢沒有大礙吧。”她關切地看向他。


    肅罪走過去,坐到床邊,頗心疼地看著身上纏滿繃帶的她,道:“那日多虧了你,我僅僅受了些皮外傷,倒是你,恢複得如何?”


    “切,區區一介凡人,本鳳凰堂堂鬼神,難道還救不了?”夜桑覺著肅罪這話中帶刺,便不悅地問道。


    “除了胳膊還是斷的,頭還有些昏沉有些疼,渾身乏力,兩腿發軟,喉嚨刺疼外,其他的一切安好。[]”懿露笑著回答他,然後幽幽地將眼神移向了一旁十分狂妄的夜桑,以極端崇拜的眼神看著他,繼續說道:“鬼神大人神力無邊,妾身實乃佩服佩服。”


    夜桑知道她此話的意思,皺眉說道:“這怪不得本鳳凰,顧生煙的鬼帝咒雖然還不成熟,卻足以將周圍的一切都毀滅,你區區凡人,雖然沒有被直接擊中,可也早該灰飛煙滅。你那時能活下來全靠這神體護著。而你不過凡人一名,何來神力養這神體?如果沒有神力養著,就算本鳳凰如何幫你恢複,也等於無濟於事,你精通醫理,這點應該不難理解。”


    他說到這個點兒上時,又不禁瞄了一眼泰然自若的肅罪,他那一臉表情毫無所謂,仿佛夜桑說的事兒與他無關一樣,肅罪不讓他說,其實他的情況與懿露不過半斤八兩。


    懿露思索了一下夜桑的話,道:“我前些日子在顧王府中得了些靈感,或許知道怎麽養好神體。”


    “鬼族與人族乃世仇,人族入鬼界將會遭惡鬼纏身,而鬼族入凡界,身軀將會腐壞。那顧生煙生下來便是鬼軀,在凡界完好無損地生活了二十四年,全是靠每日用鳳凰山穀穀底的河水沐浴。既然鬼能這般養活自己在人間的鬼軀,那神又何嚐不可?”她也僅僅是猜測。


    夜桑楞:“他真是用那鳳凰山穀穀底的河水沐浴?”


    懿露莫名其妙地看看他道:“是的。”


    夜桑怒:“去他媽的,怪不得本鳳凰最近總覺著河水少了,冰變薄了,躺在裏頭不舒服了。弄了半天,全給他移到人間了。”


    懿露:“……”


    一瞬間,懿露覺著無言以對,他自打出生那一刻開始,性格便陰晴不定的,她雖然小他幾十萬歲,可自從當了神後,便對他的性格有所耳聞。跟他打那一大場仗下來之後,她也充分領略了何為麻煩,今日聽他這一番霸氣淩然的言論,她隻覺得頭疼得緊。


    她扶額片刻,然後抬起頭來,見夜桑妖嬈的麵上仍是憤憤不平的神色,歎了口氣,幹脆將視線轉向坐在床沿的肅罪。


    肅罪此刻正眼含笑意地看著他,晨光照在他的麵上,他那張絕世且溫和的顏更顯光明朗澈,讓人心中不自覺地產生一種平和。


    懿露臉微微泛紅,可表情卻全然是肅殺,她語氣頗不自然地問他:“你怎麽看?”


    肅罪欣賞地笑笑:“我覺得若要效仿,應該可行,可神漠裏的神水多了去了,你打算用哪一個?”


    懿露臉上紅暈退去,她皺著眉思索了一下,回答他:“輪著試試吧,總有一個可行,反正試試不花錢。”


    夜桑從憤怒中回過神來,他看著懿露那張肅穆的臉,問道:“你們打算去神漠試水?多久去?”


    懿露對他露出一抹蒼白的笑容,不管何時去,總之她現下動彈不得,就算夜桑願意載她,可她也無法下地走路,載了也是白載。


    夜桑明白她這一笑的含義,點點頭,站起身來化作一縷黑煙消散在房間裏。懿露清楚他來無影去無蹤的性子,便將此事一笑置之。


    肅罪靠近她,執起她的手腕,為她把了個脈。


    “如何?”她問。


    “情況不樂觀。”他無奈地笑笑。


    他剛要放開手,懿露卻將他的手反握在手中,似乎很是貪戀他手上那種不溫不火的溫度。


    肅罪依舊柔柔地笑著凝視她的小臉,任由她使勁兒地捏著他的手,那勁道仿佛是想將他的手捏緊她的掌心中一般。肅罪靠過身去,伸出另一隻手撩開她鬢角的發,在她的額上印下一吻,那吻淡到欲無,卻讓懿露那張經曆過漫長歲月洗禮的臉難掩喜悅。


    “罪……我們都能活下來,實在是太好了。”她努力地蹭進他懷中,自從在顧王府,她推開他的那一霎那,一直到她醒來,她就全沒放下過心。劫後餘生,暗中逢光,她實在太激動太激動了。


    肅罪摸摸她柔順披散的發絲,道:“你沒有妥協,我便覺著十分踏實。”


    接著,肅罪便與她商議起試神水的事情來。


    兩人決定三日後便擺駕神漠,最近兩日盡量讓夜桑留在屋中,雖然他的底還未摸清楚,可鳳凰族一向說話算話,他既然決定了自己是懿露的人,便不容更改。看在鳳凰族在神漠威名赫赫的麵子上,肅罪對他也沒存有多少芥蒂。


    最近這幾日肅罪自己身負重傷,懿露更是連下床都難,萬一那顧生煙找著此處,或者那一心複仇的蘇婉殺到此處,夜桑便是張很好的護身符。


    到了晌午,夜桑自竹林南邊飛了回來,口中還銜著兩隻飄香四溢的烤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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