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纓正坐在書房中批一卷奏折,抬眼間便看見西邊的窗戶湧上一點紅光。(.好看的小說)


    已是夕陽西下,早上遣出去辦事的歇雨卻還不見歸來複命,這事兒莫不是又敗了吧。


    想著想著便想起昨夜派去冰牢捉拿懿露與肅罪結果全軍陣亡的三十二名神兵,隻覺得心中又有不好的預感。


    不過歇雨乃原罪六神,也並非一般神兵能比,捉拿兩個凡人,不說別的,總比三十二名神兵容易得多得多吧。


    ‘二哥。‘一聲慵懶的男聲打破了他這思緒。


    情纓收回落在窗外夕陽之上的眼神,轉而看向門口正跨步進來的歇雨。


    ‘人呢?‘他問他。


    歇雨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走進屋子裏便盤腿在他麵前坐下,摸了摸頭,道:‘跑了。‘


    情纓淡然冰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才低下頭,繼續看手上那卷奏折,良久才淡淡道:‘真是丟臉。‘


    他的麵上並無表情,語氣也不溫不火。


    可歇雨卻心一緊,原本懶散的身子骨在他說完這句話之後繃了起來。


    ‘歇雨知罪,望帝君責罰。‘對情纓的稱呼不再是那親切的二哥。


    情纓頭也沒抬:‘門外的仙婢已然準備好了刑具,你自己去領罰吧。‘


    歇雨麵如死灰地稱是,然後站起身來,毫不滯留地往門外走去。


    自己便是情纓一手帶大的,對他的懲罰方式可謂知道得徹底。


    他不留情,絕對不允許犯錯,錯了便沒有狡辯的機會,處罰自然都是傷身子傷筋骨的重罰。


    然而這樣的重罰卻能練就一個人的毅力與耐力。


    歇雨並不抱怨,也不辯解。隻是走到門口,瞥了眼用托盤端著把砍刀的仙婢,然後毫不猶豫地拿起那把砍刀。一把就砍掉了自己的左手。


    劇痛霎時間充斥了自己的每一根神經,再看斷臂之處,已然是血流成河。


    那斷臂剛落地。便化作一抹綠煙,消弭在空中。[.超多好看小說]


    那仙婢見他的手臂血流不止。大驚失色,趕忙拿出紗布和藥物要替他包紮。


    而歇雨則是輕聲拒絕,咬著牙,開了個荷花步便快步走出了正神之殿。


    疼痛或許能讓他這懶散不正經的性子變得正常一些,哪怕是一點點。


    然而在正神之殿下的眾人,卻是另外一種完全異於歇雨的情緒。


    六人一起圍坐在清潭邊上的小石桌上,每個人都滿麵紅光。有說有笑,精神抖擻。


    找到了這麽大個寶貝,懿露雖然擔憂肅罪漏餡,可一想到對抗蘇婉有了找落,便覺得不開心就太虛偽了。


    ‘這母樹的靈魂結晶真是不負盛名,果然是萬種神力之根源!‘懿露瞧著自己的手上縈繞的淡淡紫光,覺得仿佛自己又回到了一手遮天的神明的日子。


    肅罪坐在她身邊笑笑:‘這是自然,母樹也有如同我們一般的主張,既然她能不吝嗇於將神力賦予我們,那麽便能看出。她是支持我們討回公道的。‘


    搖著扇子的顧生煙明眸生風,感覺很是颯爽,他也附和著道:‘那是,那四枚玉璽本就是我鬼界之物。拿回來全然合情合理。要懲罰那偷竊玉璽之人,更是天經地義,母樹將一切都看得透徹,又怎會不知道誰對誰錯。‘


    聽了這話,懿露覺得心頭舒緩了許多,看來他還並不知道母樹早已是肅罪的一顆亡棋了。


    ‘那麽我們不如趁著現在神力在手就去盜出燃魂燈,然後將冷家人的魂魄修複?‘懿露提議,打算趕緊了結此事,以免夜長夢多,到時候紙包不住火。


    顧生煙和顧此別斟酌了一番,然後又對視一眼,才笑著點頭道:‘這著實是個好機會,神君英明。‘


    事情暫且就這麽定下來,懿露便沉默著在心中布局謀略,看看這燃魂燈要怎麽偷,那本應該進入鬼界輪回的冷氏一家的殘魂,應該如何瞞天過海地帶到神漠來。


    隨著懿露的寂靜大家也都鴉雀無聲,仿佛都各有所思。


    良久,才聽得顧此別一句:‘神君。‘打破了這安靜。


    懿露抬起頭來,疑惑地看著他。


    顧此別麵上帶著清俊秀雅的微笑,見她被自己喚住了就趕忙提出自己心頭的疑問:‘不知神君打算多久去盜這燃魂燈?‘


    ‘這――‘懿露語塞,她那盜燈的手法路線都在心頭有些底了,可單單就是他張口問的這時間她還不曾想過。


    ‘此別覺得,不如今夜如何?‘顧此別道出看法。


    今夜?


    月黑風高,黑燈瞎火的,的確是個偷盜的好時機。


    隻是,懿露卻覺得這樣不妥。


    便擺了擺手又搖搖頭。


    顧此別碰了壁,知道她認定錯的東西多說無益,便閉了嘴開始重新思索起來。


    然而剛思索沒多少頭緒,就聽懿露用明朗的聲音道:‘夜晚的正神之殿為了防盜都會加強戒備,我們若那時候去盜燈,指不定會遇上難處。‘


    說著,語鋒一轉,唇邊一笑:‘不過若要不留蛛絲馬跡地偷出燃魂燈來,卻還有個極好的時間選擇――明日早朝。‘


    她這話一畢,大家都明白了。


    明日早朝,二百神仙齊聚朝堂,為了防止神仙們當堂刺殺帝君,以及引發暴亂,正神之殿的主要戒備就自然放到了朝堂和正門上去,然而就是在此時,寶庫那邊較為冷清偏僻之地的守備就相應能生疏不少。


    倒是後若能潛進去,可比黑燈瞎火地提心吊膽地用黑夜打掩護安全得多。


    懿露這想法妙就妙在不費力便占了個調虎離山之計的便宜。


    顧此別看著懿露帶著淡淡微笑又冷靜的臉,隻覺得心頭中原本對於懿露的敬佩又重了幾分。


    一旁的白玲玲則見他看著自家主子崇拜的眼神,心中也微微鬆了口氣,她本以為他會因為懿露方才的否定而對她心存隔膜,不過倒是並非如此。


    眾人又談聊了許久,待到第二日。便是正式行動之時。


    這次的行動便被分為兩組,參與行動的不過四人,一組是顧生煙和夜桑。負責前往鬼界將那輪回鏡旁邊的冷家殘魂給弄到這兒來。


    另一組便是吸收了大部分神力的懿露和肅罪,負責偷盜燃魂燈。


    至於白玲玲和顧此別,一個是病患。一個是凡人,便不參與這兩樣危險的行動。


    懿露並未同顧生煙及夜桑商議如何將殘魂弄上來。她一直相信,他們二人就是兩條活生生的狐狸精。


    開始行動,肅罪便領著她走進了這正神之殿下方的另一條幽幽的地道。


    這條地道不同於昨日走的那條,沒有樓梯,更沒有十字路口,隻有蜿蜒崎嶇又窄小的小路,一直向上。不過彎倒是得拐不少。


    ‘這條路便能直接通往正神之殿的藏寶庫。‘肅罪拉著懿露的手走在前頭,一邊走還不忘解說。


    懿露霎時間震驚:‘莫非你連今日要用到燃魂燈也算好了?‘


    前方的肅罪搖搖頭:‘並非如此,這正神之殿的地下室內有上百條不同的地道,分別通往正神之殿不同的房間,每個房間都有暗格,並且若沒有我的血作鑰匙,是絕對打不開這暗格的。‘


    這話說得懿露更加震驚。


    他曾是正神帝君,正神之殿宛如他的家一般。


    然而,他卻能在自己家裏頭百般戒備,弄出這麽些個緊閉的密室隧道來。他對於臣民們的戒備自然可想而知。


    哪兒像自己,頂著個神漠三當家的名號就敢夜不關大門了。


    自然,這也不難說明為帝王的極度謹慎和痛苦。


    看著他的背影,懿露覺得有些心疼。


    對於肅罪的心疼不是一次兩次了。一百多萬年來,她對於這個正神,始終是有太多的震驚,然而每一次都足以刺痛她的心扉,或輕或重。


    ‘罪。‘她張口,喚住他的名字,想說些什麽,哪知他卻突然停了下來。


    他們此時站在有些陡峭的坡上,前麵是一塊正立的石壁,上麵刻著些神決與符文,想必是到了。


    本都到了嘴邊的話霎時間又咽回喉嚨中。


    ‘露露,你來看看,可認識這是什麽陣?‘肅罪指著石壁上的符文。


    懿露蹙眉,湊上前去看。


    那些符文歪歪扭扭,組成一個圓形,刻在石壁上,顯得並不清晰。


    然而懿露細細地尋找了一陣,卻還是照著了那些符文最中間有一滴水珠模樣的刻紋。


    這是血咒的標誌!


    發現了這滴水珠花紋,懿露有些驚喜,便又循著這條線索,細細地找尋其他的特征來。


    然而,她終於是在這些紋理奇怪,雜亂無章的符文之中,又發現了圍繞著最中間小水珠的其他六個水珠。


    她比著手在石碑上劃了下,然後驚喜道:‘這是七星的禁用咒文!‘


    肅罪十分賞識地微笑了點點頭,走上前去,伸出手撫摸那一片咒文,道:‘你說的不錯。‘


    懿露平日以研究醫藥以及謀略為主,肅罪也極少傳授她關於咒文的知識,不過沒想到,她竟然還能知道些咒文的文法。


    這血咒的咒文便是以水滴符號為主,以寫咒者的血為鑰匙,以配合水滴書寫的符文為咒文的內容。


    咒文分攻擊咒文及防禦咒文,水滴數量愈多,咒文的級別便愈高,威力與作用力就愈大,書寫的符文就愈複雜。


    然而在神漠的規定之中,七星咒便是最高等咒文,由於太過強大,便被禁用。


    肅罪微笑著咬破自己的手指,將血順著那些七滴水珠的路線連了起來,然後對懿露道:‘等會兒我念完符文的最後一個字,這絕力咒的封印就會被打開,到時候你同我一起使出穿牆術,穿過這石壁便可以到達正神之殿的藏寶庫了。‘


    懿露記在心中,點點頭。


    肅罪的血在灰青色的石壁上劃出北鬥七星的路線,然後這時,那暗紅色的血突然發出一道金光,懿露看著前方,隻見那石壁上,似乎有一層金色的琉璃被敲碎。


    ‘就是現在。‘肅罪一邊提醒她一邊運轉神力,伸出的半隻手已然透過了這麵看起來厚厚的石壁。


    懿露點頭,也趕忙隨他一起施術,穿進了那石壁對麵的藏寶庫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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