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飄雪,木流風似乎又回到了他還未入天河宗的日子裏,他還是青嵐仙城裏那個錦衣玉食,備受寵愛的大少爺,事實上離開青嵐仙城後,這麽多年來他從未做過這樣的夢,帶著下人大搖大擺的出府,剛出門就遇到了一個餓倒在地的小乞丐。


    在青嵐仙城遇到這樣的小乞丐實屬罕見,一時興起,他讓人端了一碗米粥親自喂給小乞丐,之後如何他早就忘了。


    不過是一碗米粥之恩,換他一片癡心情長,怎叫人不妒怨......


    木流風醒了,卻一直回想著那日白漣留著血淚的話語,直覺得頭痛無比。


    伸手一摸,空蕩蕩的一片,睜眼,小師弟早已起床不知去了哪裏。


    好在他和老鬼總算在青嵐仙城的藏書庫裏找出洗去隱藏在白漣身上魔異的法子,木流風始終還是不喜那個詭異性子的白漣。


    溫和的陽光透窗而入,落在他的臉上,明亮得有些刺眼,看來外頭是出晴了,半個月來他徹夜未眠,早已疲憊不已,唯有這次讓他睡得最安穩。


    白漣小心翼翼的推門而進,木流風已經起床穿戴好了,四目相對,木流風輕笑道:“早啊,師弟。”


    看著白漣微微發紅的臉,木流風心情大好。


    記憶中受群仙朝拜的青嵐仙城已成為封閉的死城,他隻不過是鮮為人知的的落魄少城主罷了,再追究白漣是不是那日的小乞丐已毫無意義。


    自平城一事之後,他與白漣之間許是應了牧歌臨走前的那句緣字難解。


    修仙之道最是孤寂,若把本就幹幹淨淨的小師弟帶在身邊又有何妨。


    突然間鶴鳴呦呦,清音繞祥雲,棲息在駑獸峰的赤霄鳥,展翅而飛,鳴叫於天河宗上下,臨於九天之上,煙雲虹橋,金箭劃長空,一陣又一陣洪亮的鍾鳴在清風之中傳達到各峰的弟子耳中。


    宗門大比,各峰弟子速來天河山門。


    天河宗雄踞萬裏,一個鍾音傳信,門內弟子不無奔相走告,大比五年一次,乃是專門驗收各峰弟子的成果,唯有被宗門鎮派之寶歸元聖鍾認可才可參與。


    雖然不能人人參與,但各峰頭一向都是一榮俱榮,有道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走出去臉都比別人大,那個酸爽。


    打臉的盛宴來了越輕然自然不可能錯過,都吩咐好木流風要拿頭彩了,他一得到傳信,就馬上招呼軒轅峰的老老少少慢悠悠的去天河宗山門聚合。


    確確實實是慢悠悠,其他峰的弟子早已等候,唯獨軒轅峰的那塊地還是空的,紫青峰的寒飛宇不用想直接推在越輕然身上,恨得牙癢癢的,這個越輕然又搞鬼!


    “喲,今個大夥還到得挺全的。”


    姍姍來遲的越輕然仿若感受不到投在他身上的那些眼刀子,給幾個麵熟領頭大弟子打了招呼,便帶著軒轅峰的人去見天河宗主任達雅。


    “軒轅峰大弟子越輕然率眾弟子拜見宗主。”


    越輕然雙手抱拳正正經經的先行禮,跟在他身後的幾人自然不敢疏忽,有樣學樣,倒也沒有讓人覺得哪裏有疏忽之處。


    任達雅點了點頭,開口道:“元明師弟已傳音給我,一時無法出關,大弟子越輕然當做好軒轅峰弟子的表率才是。”


    越輕然朗聲道:“定不負師尊和宗主期望。”


    “如此甚好,下去吧。”


    “是。”


    輕蔑的,憤恨的,不屑的,善意的......各種目光中,越輕然帶著人慢慢吞吞的回軒轅峰的位置。


    軒轅峰的人五個手指頭剛好數的過來,不多不少剛好五個,在大部分天河宗的弟子看來都是“老弱殘兵”,往界的內門大比軒轅峰一向隻是過過場而已,今年也不外乎了。


    白漣一直跟在紫蔓柔的後麵,說來也奇怪,這不管用什麽目光看軒轅峰,凡到最後到了白漣身上,老的定會變成慈愛無比,年輕的除了關愛,還不少帶著愛慕。


    此刻白漣倒真的變成了一朵萬人迷白蓮花了,要知道這些人裏頭多多少少看不好軒轅峰這次大比的成績,已經有人開始幻想該怎麽安慰嚶嚶嚶哭泣難過的可愛的小師弟了。


    白漣就這樣頂著外人憐愛的目光,一臉嚴肅的聽著高台之上聽著宗主任達雅的長篇大論。


    哎呦,小師弟頂著這些變態肉麻兮兮的目光,一臉麵癱死魚眼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愛了。


    站在他前頭的紫蔓柔還是那副虛弱的扮相,如果不是一直用絲帕捂著老是往上翹的嘴角,隻怕要被一直拿眼刀子刮她的幾位女弟子給告個大不敬。


    注意到這的自然不隻是紫蔓柔一人,越輕然已經在心裏盤算的出什麽損招,到時候拿白漣來熄火了,百裏千臉色不變,而木流風一張俊臉越來越黑,眉宇間的冰冷,嚇得不少愛慕他的女弟子都不敢多靠近他半步。


    幾柱香後,洋洋灑灑大論的任達雅終於要請出鎮派之寶歸元聖鍾,來決定這次參加大比的人員。


    任達雅和一眾峰主長老同時將真氣打入天河宗巨大的山門,十幾道真氣連成一片,頓時雲霧大起,金光閃爍,有道是雲海翻潮金門見,言是仙人天上來。


    一頂青銅鍾帶著祥光緩緩而現,上書不知是何經文,聖氣非凡,見者可明心定誌。


    此青銅鍾乃開山老祖,得道的西行真人窮畢生之力所做,青銅鍾一響,金光四射,不論你是誰的弟子,那道金光隻落在修為甚佳的弟子身上,且一生不超過三次,凡是被選中的弟子,大比不論輸贏,都將有機會成為天河宗精心栽培的精英弟子中一員,西行真人這般用心良苦為的就是能讓天河宗能夠源遠流長的承傳下去。


    所有人都躍躍欲試,魚躍龍門,誰是真英雄就看今朝!


    天河宗新晉三千弟子唯有百人被選中,軒轅峰除了白漣太多年幼還不到年紀,這次軒轅峰占了四位。


    若說百裏千和木流風這兩人被選中不算稀奇,那麽越輕然和紫蔓柔這兩一個廢材,一個病弱,實著讓人大跌眼鏡。


    有不少未被選中的弟子表示不服,卻很快的被執法堂的精英弟子鎮壓住,這些精英弟子全是曾被歸元聖鍾選中過,自然對聖鍾的決定擁護不已。


    雖然他們也聽說過越輕然和紫蔓柔這兩宗門殘廢的名聲。


    反倒是任達雅見軒轅峰隻有年齡太小的白漣未被選中,其他四人皆有,滿意的挒了挒那把長胡子。


    要說這天河宗開山立宗萬年,五大峰頭林立,紫青峰,駑獸峰,丹藥峰,華雲峰,軒轅峰,還有執法堂,領事堂,以及宗主所在的主殿,及大大小小的事務所,這其中的楚喬和奇葩便是軒轅峰。


    軒轅峰的弟子是出了名的少,就連峰主也曾斷過,曾有記載軒轅峰無峰主無弟子閉山數千載,直到渡劫期的忘塵真人入了軒轅峰,經曆了重重考驗成了峰主,才再次有弟子拜入。


    千年前得道登仙的忘塵真人一共收了三個弟子,一個如今成了宗主的任達雅,一個成了領事堂主事長老的鮑雲鵬,還有一個便是現任的軒轅峰主元明。


    老祖西行真人有言凡是能入軒轅峰的弟子他日必是天河宗的頂梁柱,切要舉宗門之力培養才是。


    也不知從何時起這事被有心之人給抹去了,軒轅峰深受其他四峰排擠,久而久之也隻有代代宗主明知此事,卻讓其順其自然,權當給軒轅峰弟子曆練。


    事到如今,軒轅峰有元明真人坐鎮,也架不住在其他峰的弟子眼裏成了廢材專收地。


    演武場內執法堂的弟子將被選中的弟子一一記錄進輪轉盤內,不消片刻,所有的名字都映在輪轉盤上,接下來隻需要轉動輪轉盤就能選出每場對決的人員。


    身穿深色長衣的執法堂大弟子開始轉動輪盤。朗聲道:“紫青峰,路鴻儒對駑獸峰,郭添翰,演武一號場。”


    執法堂大弟子一念完,便有兩人,從人群中站了出來,紫青峰的路鴻儒是個麵相平凡的男子,駑獸峰的郭添翰則是看起來有些賊眉鼠眼的矮小男人,這兩人的修為均已是築基初期,在紫青峰和駑獸峰內算得上中上。


    畢竟是大比的第一場,不管是場內還是場外,氣氛都有些緊張壓抑。


    執法弟子一聲令下,一雙黃金利爪直接出現在路鴻儒的手上,爪刃帶冰風絲毫不留情向郭添翰穿去,隻要被冰爪輕輕觸碰就會造成全身僵硬難以動彈,成為利爪下亡魂。


    那郭添翰也是個妙的,偏偏要等路鴻儒的利爪快勾住他之時,露出一個極為醜陋的笑容,身後一隻巨大鷹隼將他抓起躲過了路鴻儒的利爪,落地之時人和鷹隼還合力急速給路鴻儒一個衝擊。


    台下的駑獸峰弟子有不少齊聲叫好的,有甚者還鄙夷嘲諷了紫青峰一番。


    “這鳥油水不錯。”越輕然轉身對身後的幾人說道。


    紫蔓柔拿著帕子掩嘴,輕聲道:“若是師兄們與這人對上還望將那鳥烤了一番,給我們軒轅峰進進補。”


    越輕然一個握拳拍掌,讚同道:“是該如此,這些年駑獸峰沒少侵吞我軒轅峰的資材,是該討回來了。”


    那邊路鴻儒幾次被郭添翰和鷹隼戲耍,最終還是敗下陣來,在駑獸峰弟子的呼喚中,執法弟子宣布了駑獸峰取得首勝。


    越輕然逗弄白漣喜歡吃什麽口味的烤小鳥,白漣又是個不會說話的,不過烤小鳥的味道不錯,他還真的向越輕然比劃要什麽樣的口味,也不知這越輕然懂了沒。


    晴天霹靂,“第二場,軒轅峰,越輕然對軒轅峰,百裏千,一號演武場。”


    “嘖,既然要同門自相殘殺,這可如何是好。”越輕然一臉苦惱,“不然我......”


    話還沒說完,一道劍氣直接刮過越輕然臉龐,幾縷發絲掉落。


    百裏千冷著一張臉,哼道:“敢認輸,下次就是......”


    冰冷冷的目光落在了越輕然褲襠的某個部位。


    越輕然一個寒顫,他覺得他的寶貝好像被什麽刮過,涼颼颼的,還有點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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