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姆斯登是紅土世界碩果僅存的第一代國王級強者,晉升時間是核冬天結束後人類走出地下求生所的五十年間,與其他國王級強者聯手擊敗了許多強大的變異生物,之後又重建了白塔學院,為人類的和平與發展奔走呼籲,世界議會也因此而建立,因其巨大的貢獻和博愛精神,被譽為“紅土守護者”,在全世界範圍享有極高的聲望。


    但這個身份到阿麗雅這裏就不管用了,惡魔本質就是混沌無序,做什麽事情都憑心情。


    都不是省油的燈啊……


    拉姆斯登暗自感歎了一句,看來龍涎河又有一段時間不太平了。南邊有個野心勃勃的王子妃,北邊有個沒心沒肺的惡魔公主,都不是好溝通的對象。可偏偏兩人的天國武裝都強大無比,阿麗雅的毀滅軍團威力驚人,翠麗絲的魅魔軍團變幻莫測,即便在國王級強者當中也是排在前列的。


    這些原本也沒什麽,可最要命的是,兩人的性格都殘酷無比,完全不把人命當一回事兒。翠麗絲嗜血如命,幾乎每天都會殺人,阿麗雅則剛晉級就屠滅了一座人口百萬的城市。


    他有預感,在未來的數百年裏,這對母女將會是整個紅土世界的噩夢。他隻寄望於在他閉上眼睛之前盡可能地延緩這一天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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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在花園裏喝茶的時候,趙元愷提出,北麵那位新出爐的王者還沒有發表宣言,如果有人不遵守他也可以不遵守。


    其實拉姆斯登早就想解決這件事情了,隻是顧忌阿麗雅的惡魔本質,有些頭疼,所以才遲遲沒有動身。現在是趕鴨子上架,硬著頭皮過來了。


    “公主殿下,您說得十分在理,是老朽唐突了,不請自來,所以……”他頓了頓,“為了表示歉意,我今天特別帶了一份禮物……”


    “什麽禮物?”


    “這是老朽從一隻古獸身上得到的……”拉姆斯登從領域空間中取出一枚紅黃青三色晶核。


    “哐當!”


    話音未落,大門敞開了。一股吸力傳來,三色晶核脫手而出,飛進了大廳,然後“哐當”的一聲,門又關上了。


    拉姆斯登整個人都愣住了,手杖啪嗒的一下掉在地上滾出好幾米遠。可憐的老人隔了好一會兒才恢複過來,顫抖著手摸出第二枚晶核。


    “這是老朽一位朋友送的……”


    在付出了三枚傳奇級晶核的代價後,大門終於沒有再關上了。


    燭火搖曳的大廳中,少女雙腳架著一側扶手,腦袋靠著另一側扶手,白皙的小手將拳頭大的晶核拋起又接住。


    “公主殿下,您已晉階聖域,俯覽眾生,是不是


    考慮一下入鄉隨俗……”


    拉姆斯登沒有拐彎抹角,直接提出了來意。君王之間,沒有太多的虛與委蛇。


    “我為什麽要發那個無聊的宣言啊?”阿麗雅的眼睛隨著晶核的拋起落下,“這樣不是挺好的嘛?”


    “公主殿下,您有所不知,王者要有王者的自覺,否則空間壁壘破碎,對我們都沒有好處。”拉姆斯登耐心地解釋,國王級強者的領域已經突出空間壁壘,半個領域處於虛空之中,一旦發生激烈戰鬥,有可能對本位麵的空間壁壘造成破壞,不僅如此,還會引起虛空中未知存在的注意。


    “那和我有什麽關係?”阿麗雅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呃……”拉姆斯登深呼吸一口,平心靜氣,“話不能這麽說,或許您可以穿越虛空,找到新的落腳點,但您的親人朋友就很難幸免了……”


    “沒關係啊,我沒有你說的那些。”阿麗雅口氣隨意說道,眼睛依然盯著那個拋起落下的晶核。


    “這……”拉姆斯登猶豫了一下,決定祭出底牌,“這樣說吧,王者宣言是約束這個世界所有聖域強者的,如果有誰不願意遵守,那麽所有人就會聯合起來對其宣戰。”


    “是嗎?”阿麗雅啪的一聲抓住晶核,扭頭看向站在大廳中間的白袍老者,瞳孔中逐漸泛起一層金光,“那我倒要試試看,他們究竟有多厲害!”


    燭火劇烈晃動,危險的氣息降臨人間。


    “公主殿下,我絲毫不懷疑您的實力,隻不過……”拉姆斯登拉長了聲音,“萬一……”他頓了頓,“我是說萬一,河對岸的那一位以這個為借口……”


    對這兩母女的矛盾,拉姆斯登早有耳聞,這才是他真正的殺手鐧。


    “哦……”阿麗雅略有所思,眼中金芒內斂,恢複了紅玉的顏色,“那個無聊的宣言需要什麽儀式,開記者招待會嗎?”


    就這樣,拉姆斯登完成此行的任務,不管以後如何,暫時還是穩定下來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位惡魔公主也不是完全不守規則的人。如果真是毫無顧忌,早就衝過去龍河對岸搞事了。她在燒毀烏鴉市後,並沒有再次出手,而是收服了薩洛德·馬裏斯,再利用紅龍大公的影響力去說服其他公國國主。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是默認了聖域強者之間的潛規則,王不見王、王不見血,隻是沒有正式宣誓而已。


    當天晚上八點半,紅堡前的廣場上鎂光燈閃爍。


    長長的紅地毯從入口的石階一直鋪到紅堡大門。城堡正麵的陽台上,穿著盛裝的阿麗雅注視著下方的記者。


    “我是鐵與火


    與複仇的阿麗雅·馬蘭,龍涎河聯合王國失落的公主、君臨聖域的強者、城市的毀滅者、全世界最無敵和最美麗的少女……”


    一連串的稱號之後,她以最簡短和最快的語速宣誓,“我尊重王者宣言的內容並盡可能地自我約束……”


    盡管她的宣誓含糊不清,態度穆棱兩可,就像一份漏洞百出的合同,拉姆斯登還是很滿意這個結果,因為這已經比他的預期高了不少。


    這還不是他聽過的最無恥的王者宣言,比如“我認為我會在一定程度上遵守……”“我相信我會認同……”“雖然我覺得它不是很正確但我還是願意嚐試和理解……”


    其實宣言的本身沒有多少約束力,真正有約束力的是聖域強者的共同利益。


    世界完蛋了,對誰都沒有好處。


    一本金光燦燦的書飛出裂開的空間縫隙,懸浮在拉姆斯登的身前。


    幹瘦有力的指節輕輕一撥,書本翻開,類似於排行榜的名單映入眼中。


    1、聖天使軍團


    2、不朽軍團


    3、鋼鐵牢籠的囚徒


    4、幻影軍團


    5、戰獸部落


    6、魅魔軍團


    ……


    11、山嶺軍團


    ……


    指節輕輕一點,遊離在書本周圍的金色粉塵匯聚在一起,書頁上出現了新的一行。


    3、毀滅軍團


    名單的次序依次向下推移。


    “唔……”拉姆斯登想了想,手指向上挪移,將毀滅軍團挪到第一位,猶豫了許久,又退後一位,最終落在第二位上。


    阿麗雅的滅世魔瞳威力可怖,短時間內就摧毀了一座城市,實力應該在不朽軍團之上。


    接著,他又將因為插入新名單而落到第七位的魅魔軍團移回了第六位。


    這份名單是所有聖域強者的排名,但僅僅是表麵上展現出來的實力,魅魔軍團極少出手,翠麗絲本人又神秘無比,就連見過真容都沒幾個,難以判斷其真正實力,所在放在了第六位,但他心裏清楚,對方肯定不止這個名次。


    按照他的推測,魅魔軍團不是第二就是第三,不過這隻是他的猜測,排名必須忠於已經存在的數據。


    看完整個名單,會發現拉姆斯登的黃金羅盤沒有出現在排行榜中。


    作為記錄者,保持中立才是最正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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