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怎麽能把東子的衣服給扔了呢?”一聽張亞東說襯衣被扔了,而且還是被自己老爸給扔了的,鍾玉也急了,對著鍾正華就氣呼呼地嚷嚷了起來。“你把衣服扔在哪裏了,你知道那衣服對東子有多重要嗎,真是的!”


    其實鍾玉不是在責怪自己的父親,其實鍾玉隻是知道了那件襯衣對於張亞東來說有多重要,其實鍾玉隻是心裏著急,急到了極點,因為在車上的時候張亞東已經把事情告訴了他。


    “不是,不就是件襯衣嗎,我哪知道……”


    “鍾叔!”鍾正華還想解釋,不過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張亞東給打斷了。“我跟鍾玉沒有怪你的一意思,隻是那件襯衣對我真的非常非常重要,先別說了,帶我去找那位趙廠長吧!”


    “好呢,好呢!”聽張亞東這麽一說,鍾正華心裏舒服了很多,當然也在心裏暗暗地著急了起來,為張亞東而感到著急,於是帶著張亞東跟鍾玉就朝樓下走去,朝趙廠長的辦公室走去。


    沒有敲門,鍾正華上前就推開了趙廠長辦公室的大門,值得慶幸的是趙廠長在辦公室裏麵,就在眼前。


    “趙廠長,我上午給你的那件襯衣呢?”帶著一臉的著急,鍾正華走上前一臉嚴厲地問到。


    “襯衣?”趙廠長緩緩地站起了身子,先是一臉的不解,在看了看鍾正華身後的鍾玉跟張亞東之後似乎才想起了些什麽。“哦,是那件東子的襯衣是吧?”


    “對啊,你放在哪裏了?”


    “扔了啊,不是你讓我扔的嗎?”


    “啊?”又是扔了!聽趙廠長這麽一說,不僅張亞東急了,就連鍾正華都跟著急了起來,對著趙廠長就惡狠狠地嚷嚷了起來:“扔在什麽地方了,馬上帶我去找回來!”


    “找回來?”趙廠長一臉的不解,不過一看鍾正華那惡狠狠地表情,一看張亞東跟鍾玉那著急的眼神……趙廠長似乎也感覺到了那件襯衣的重要性,沒有說話,急匆匆地就朝辦公室外麵衝去,因為他知道一旦晚了……


    一看趙廠長朝外麵衝去,鍾正華領著張亞東也急匆匆地跟了上去,朝辦公樓一旁的一片小空地奔去,朝一堆燃燒殆盡,隻留下一絲青煙,隻留下餘熱的垃圾而去。


    在農村,在山裏,沒有環衛工人,沒有收垃圾的,更加沒有垃圾車來回收垃圾,所以都是“自產自銷”,所以燒掉一堆垃圾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現在,望著眼前一堆燃燒殆盡的垃圾……


    “別告訴我你把它給燒了啊!”鍾正華再次惡狠狠地嚷嚷了出來,再次惡狠狠地望著趙廠長!


    “我……那個……鍾老板,我也沒燒,我就是把它扔到這裏了,或許是他們……”趙廠長說的是實話,的確隻是把張亞東的襯衣扔到了這裏,燒垃圾這種事情也不用趙廠長親自動手,但是麵對鍾正華那惡狠狠地表情……趙廠長多少還是有些心虛,有點在推卸責任的意思!


    “你……”鍾正華仍舊是一臉的憤怒,似乎也知道太晚了,張亞東的襯衣已經被燒掉了!


    “你的意思是我的衣服被燒了,被……”張亞東上前了一步,臉上的表情不是憤怒,不是著急,沒有責怪眼前的趙廠長,有點隻是沮喪,隻是失落,隻是絕望,隻是眼眶裏麵裝滿了淚水,隻是覺得老天爺對自己太不公平了!


    張亞東不怕死,張亞東已經經曆了很多的事情,已經知道了自己身患絕症的事情,所以張亞東心裏早有準備,不怕死!但是想到父母的大仇未報,想到文大寶跟李成剛的大仇未報,想到自己還得照顧文靜跟周芷蘭……


    張亞東不怕死,但是張亞東也想活下去,特別是從周芷蘭嘴裏得知“張氏綜合症”還有得治療之時,特別是在想起自己昨天晚上從老母親手裏拿走的東西之時……張亞東原本以為是老天爺給了自己一個機會,一個可以報仇雪恨,可以照顧文靜跟周芷蘭的機會,但是現在……


    那種從無到有的希望,那種再從有到無的絕望,那種滋味,那種打擊……任何人都受不了,當然也包括張亞東在內!


    張亞東沒有再說話,沒有責怪任何人,或許這就是天意難違;張亞東隻是緩緩地轉過了身子,朝外麵走去,朝前方的一處小山坡走去,一個人默默地望著遠方;張亞東原本不想哭,原本覺得自己能經受得住這樣的打擊,但是眼眶裏麵的淚水還是緩緩地滾了出來。(.無彈窗廣告)


    “鍾玉啊!”望著張亞東一個人默默地站在遠處,鍾正華一臉的不解,拉住了正準備上前去安慰張亞東的鍾玉。“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東子他怎麽了,那件衣服對東子來說有什麽特別的意義嗎?”


    “爸,你是不知道,那件衣服……那件衣服簡直就是東子的命,沒有了衣服東子根本活不過三十歲!”


    “什麽?活不過三十歲?”鍾正華仍舊是一臉的不解,換作是任何人也不明白鍾玉這話的意思。“什麽活不過三十歲啊,一件衣服跟性命有什麽關係啊,不就是一件普通的襯衣嗎?”


    “爸,東子生病了,東子他身患絕症,東子的病沒人能治好,唯一的治療方法就在那件襯衣裏麵,可是你卻把它給扔,而且還被燒掉了……”鍾玉氣呼呼地嚷嚷著,把張亞東的事情告訴了父親鍾正華。


    “鍾玉!”聽完兒子的敘述,鍾正華一臉的沉重,再次伸手拉住了正準備上前去安慰張亞東的鍾玉。“別過去,讓東子一個人靜靜,現在我們說什麽都沒用!”


    鍾玉停下了腳步,跟父親鍾正華一起站在辦公樓下,遠遠地注視著張亞東,誰也沒有再說話,直到……


    直到到了下午四五點,直到一幫在井下安裝好設備的工人緩緩地走出了井口,原本一片寂靜的礦山才再次熱鬧了起來。


    “鍾老板,井下的事情全部搞定了,明天就可以正式開工!”


    “嗯!”鍾正華隻是強裝輕鬆,強裝滿意地點了點頭。


    “鍾老板,我們是不是現在就應該去洗洗澡,換好衣服,然後一起下山?嘿嘿……”


    “去吧,去吧……”鍾正華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


    “好呢!兄弟們,動作快點,晚上吃大餐,玩女人,鍾老板請客囉……”


    “哈哈哈……”一群工人大笑著,四處散開,似乎還在期待著晚上的事情,根本沒有注意到鍾正華那沉重的麵孔,沒注意到遠處還站著一個張亞東。


    “鍾老板,我……”片刻之後,一名年紀在四十歲左右的男子畏畏縮縮地走到了鍾正華的跟前。“晚上……晚上我就不去了,一來,我老婆身體一直不太好,我得回去照顧她,再者……再者你看我這寒酸樣,那種場合也不適合我們這種人去不是!”


    “老周?”鍾正華認識眼前的中年男子,叫周華興,今年四十二歲了,已經跟了自己近十年,是瓦斯檢查員,也算得上是技術員。寒酸?原本自己給周華興的工資不低,原本周華興可以生活的很好,但是周華興的老婆一直身體不好,家裏一直沒有斷過藥,再加上還有個兒子剛考上大學……


    “老周啊,沒事的,一起吃頓飯吧,沒什麽寒酸不寒酸的,還有,家裏有什麽困難盡管給我說,我能幫你的盡量幫你!”


    “鍾老板,謝謝啊,不過不用了,你已經幫過我不少了,所以……所以我還是不去了,明天就開工了,我得早點休息,明天一早還得排除井下的瓦斯呢!”說完周華興就朝一旁走去,鍾正華沒有再挽留,隻是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隻是細細地注視著周華興的背影,隻是……


    “老周!”隻是在周華興快走進房間的一刻鍾正華大叫了一聲,因為周華興身上的衣服,因為那是一件被染成了黑色的白襯衣,因為襯衣上似乎還帶著血跡,因為那是……“老周,你等一下!”


    “鍾老板,你還有事?”周華興緩緩地轉過了身子。


    “東子,你過來!”鍾正華上前一步,死死地拽住了周華興的胳膊,對著遠處的張亞東就嚷嚷了起來。“東子,你來啊,你看看這是不是你的襯衣?”


    “襯衣?”張亞東緩緩地轉過了身子,慢騰騰地朝鍾正華走了過來。“鍾叔,什麽襯衣啊?”


    “襯衣啊,這不就是你的襯衣嗎?”鍾正華一臉的興奮,指著周華興身穿的襯衣嚷嚷著。


    “我的襯衣?”張亞東把目光落在了周華興的身上,張亞東臉上露出了興奮的表情,張亞東幾乎不敢相信……張亞東沒有說話,隻是在周華興不解的目光中,在周華興誠惶誠恐的眼神之下把大手伸了過去,伸向了襯衣的口袋……


    還在,那團從老母親手裏扣出來的紙團還在,張亞東臉上頓時就露出了激動而興奮的表情,慌忙地打開了紙團……


    ‘張氏綜合症治療方案……''雖然紙張成就,皺皺巴巴的,上麵的字跡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張亞東還是一眼就看了出來……


    或許這就是天意,或許這對於張亞東,對於所有的人來說都隻是虛驚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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