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色的酒水從口中滑到了頸口,如玉的麵容上帶著幾分愁緒,本來以為喝酒可以消愁,但幾壺上好的美酒下肚之後,賀蘭敏之腦中卻是不斷地出現了那個倩影。李哲那個廢物,一個傻子怎麽能給她幸福,又如何配得上的。


    他賀蘭敏之哪裏比不上他們,明明是他先遇到先鍾情的,訂婚又算得了什麽,當年那個女人不也是差一點和李賢訂婚,還不是被他一伸手就主動上鉤,和他有了首尾。


    韋香兒,這個女人,隻能是他的,眼下倒是可惜,他短暫的時候不能離開京城,不過不要急,等到時機成熟之後,美人,她自然能手到擒來。賀蘭敏之知曉母親和宮中聖人之間的關係,對於母親沒有守住貞潔,和姨夫的事,賀蘭敏之是完全沒有放在心上,也不會覺得難堪。


    說起來外祖母還在世的時候,他和外祖母的時候比起母親的事要基禁忌風流了很多。一想到楊氏,那個和他曾有首尾的了老女人,一大壺酒灌入了口中,也許是酒醉了,控製不住情緒,眼淚順著眼睛流了出來。


    那個對他最好的女人,卻也是徹底毀了他的女人,他走上這條不歸路,全都是那場孽緣。明明過了好多年以為隨著那個女人過世一切都煙消雲散,但隻有他自己清楚,有些事一旦發生就永遠不會回頭。


    萬年縣韋家,韋香兒能發現抱琴有問題,原因還是要歸功在黃姑姑的身上。那日二夫人不放心請了大夫來看病之後,大夫離開的話確實讓黃姑姑放在了心上。一個人休息的時候,黃姑姑把從京城裏麵帶來的古醫書拿了出來,一頁頁翻閱出來,厚厚的一本醫書上記載差不多上萬種的病症,這本書是黃姑姑祖上傳下來的。


    她也是有這本醫書做了底子,才能入宮之後不用從底下的小宮女做起,而是成了一個女醫官。不眠不休差不多兩日的功夫,黃姑姑總算是從醫書中間的某一頁上找到了一個病症,和韋香兒的很是相似。發現了病症之後,很多事也變得輕鬆了許多,不再是像過去一樣找不到入手的地方。


    黃姑姑把發現稟告給了韋香兒之後,又過了五日的功夫,韋香兒這邊也找到了背後的下手的人出來,又親自拜托她不要聲張,希望這件事能低調處理,不希望惹出什麽事端出來。黃姑姑對於這個凶手是替罪羔羊,還是真的背後黑手,並不會追究太多。


    她們來到這邊主要是教導伺候王妃韋香兒,王妃看著也不是糊塗的,既然她已經不想聲張,那麽她也不會自討沒趣,黃姑姑暗暗留了一個心眼,把今日的事記在了心上,之後就開始給為韋香兒調理身體。


    這一次停了藥,沒有完全最後的一步,韋香兒原本看著無恙的脈象,如今卻是被黃姑姑看出一些蹊蹺出來。感覺這比平日跳動有些發快的脈搏,黃姑姑心下一沉,來的時候英王殿下吩咐的話,如今看來卻不再是無的放矢。


    而是隱約好像是預兆著什麽,英王殿下是有未卜先知的本事,還是這真的是個巧合,黃姑姑想著英王殿下的吩咐,如今王妃身體中毒,怕是將來對子嗣方麵真的會有影響。想著醫書上的文字,黃姑姑如今回想起來還覺得一陣後怕,如果這一次來的不是她,或者是她之前沒有得到英王殿下的吩咐,怕是她也不會熬夜去翻閱醫書,發現其中的症狀。


    那麽要是這個藥繼續下去,等到最後的尾藥下去,那才真的叫做神不知鬼不覺,發現的時候非要女子圓房之後,才逐漸顯露出來。而那個時候又怎麽會有人猜到會是這個時候中了暗算。黃姑姑想到這裏還覺得一陣後怕,這種毒若不能到最後一步,倒是容易解決了許多。


    黃姑姑的醫書上也寫到了解毒的方子,隻要按著藥方好好調養,半年一年的功夫會逐漸治愈,不會留下什麽隱患。


    鄭琳琅是鄭家的嫡長女,本來按著她的身份應該是十裏紅妝,鳳冠霞帔,大紅花轎,風風光光正大光明的從正門走進去。但可惜,身為側妃,縱然是皇上聖旨賜的側妃,也不是正妻,氏不允許穿著紅色的嫁衣。


    “姑娘,嫁衣來了,您試試合不合身,若是不合身的話,奴婢讓繡娘馬上去改。”鄭琳琅的貼身丫鬟把十多個繡娘沒日沒夜做了整整一個月的嫁衣呈給了自家娘子來看。


    “有什麽好看的,這個顏色再名貴又如何,我瞧著還不如尋常人家,到底能穿著紅色。”朱紅色的嫁衣狠狠地刺傷了鄭琳琅的眼,縱然在接近正紅色,但到底還隻能是朱紅,以前以為不在乎,但越是準備嫁妝,離婚期越近,鄭琳琅越是感覺到側室和正妻之間的區別。


    手上一甩,朱紅色繡著珍珠的嫁衣被甩到了地上,那朱紅色越看越覺得心煩,為什麽她偏偏要穿這個,為什麽,平日不如她的姐妹卻能穿著親手做的嫁衣風風光光的出嫁,而她鄭家的明珠卻要委屈自身。


    從出生就準備好的嫁妝在和禮部那邊的人交涉一番之後,從原本的一百二十台,到眼下隻能區區八十台,很多準備好的名貴之物全都隻能放棄,那些打好的家具這個時候卻便宜了其他人。畢竟當年太子妃嫁過來的時候也僅僅是八十八台,而她是側室按照片禮法來說不能超過太子妃。


    皇家恩典,本來按照規矩,側室的嫁妝隻能是六十台,而皇家給鄭家恩典,才僅僅比太子妃少了八台。但這個和鄭琳琅原本的一百二十台嫁妝相比,這點恩典看起來卻讓人覺得越發的難堪。


    “給太太請安。”鄭琳琅的母親進來入門看到的地上朱紅色的嫁衣,而她的女兒滿臉淚痕站在一旁不知道想著什麽。


    “你們還不把嫁衣撿起來,去拿帕子給大娘子搽臉,眼下離著大喜的日子越來越近,哪裏能掉眼淚,不吉利的。”大夫人先嗬斥了傻愣愣在那邊的丫鬟,接著走到鄭琳琅身邊,望著女兒委屈的模樣,心中也同樣酸楚。女兒一向是家裏麵的驕傲,十裏紅妝風光大嫁,這是每一個女子最盼望的時刻,隻是要委屈了女兒,為了未來,隻能忍耐一時。


    “阿娘,我知曉我不該發作,但我真的忍不住,明知道不應該去問,但我還是忍不住去好奇讓人去打聽,韋家那邊的情況,越是打聽出來,我心裏越覺得酸楚。你總是說我要忍耐,但我真的忍不住。”鄭琳琅看著母親,心中一直以來的酸楚全都爆發出來。


    “傻丫頭,你的苦,阿娘知曉,那韋家丫頭眼下瞧著是風光,但她的未來最多僅僅是一個王妃罷了,而我的女兒將來是要母儀天下,哪裏是韋家那個丫頭比得上的。等到女兒你成為皇後之後,那韋家丫頭的未來不還是要看著女兒你的臉色吃飯。


    一時風光又算得了什麽,一個完全沒有未來的皇子,她的王妃也僅僅是個擺設,我的明珠是注定的鳳凰,哪裏是那些烏鴉野雀能比得上的。”鄭夫人摟著懷中的女兒,開口安慰道。


    “琳琅,你是我們鄭家的驕傲,隻要太子登基,皇後的位置就隻能是你的。這一點是太子曾經向我們鄭家保證過的,你放心好了,隻要你入府,太子會好好對你的,名分什麽的,僅僅是一時的,很快就會改變的。說句大不敬的話,我們在宮裏麵的人已經透露出,聖人已經沒有多少年的春秋,你的好日子馬上要來了。”為了讓女兒安心,鄭夫人把府上的隱秘說了出來。


    皇宮裏麵的釘子是他們鄭家很多年前安排下來的,聖人李治的身體健康是宮中最大的隱秘,除了極少的人以外,外人絕不會知曉。鄭家的釘子能打探到這個消息,也是難得,而鄭家知曉這個之後,才選擇了太子合作,隻有太子登基,他們鄭家的日子才會好過。


    “阿娘,我懂了,太子那邊我會做好一個賢內助的,不會讓鄭家失望。”被母親安慰一番,鄭琳琅情緒也好了一些,像母親說的為了未來,一時的得失算不得什麽。


    鄭琳琅的婚事比韋香兒要早上一個月,禮部的人按照流程,在黃道吉日風風光光完成了婚禮,送到了太子府。太子本來就看中鄭家的勢力,這個婚事的促成,鄭家會成為太子的左膀右臂,太子李賢自然要好好對待鄭琳琅,洞房花燭,一夜溫存自不用提。而在鄭琳琅大婚之後第三日,賀蘭敏之就隨同禮部的官員離開京城去萬年縣接親的路上。


    前陣子忙著朝堂上的事,接著又是婚事,對賀蘭敏之的關注力也放下了一些。畢竟探子那邊得到的消息,賀蘭敏之剛剛成婚,夫妻新婚燕爾正是蜜裏調油的時候,李顯也就暫時把對方放到了一旁。哪裏料得到賀蘭敏之竟然瞞著眾人,直接從聖人李治那裏,得了恩典,隨同禮部的官員去接親,更是成了人接親使臣。等到其他人知曉這樁事的時候,已經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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