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東方魚肚白。


    躺在床榻之上的白七淺微微蹙起秀眉,身子一陣酸軟的疼痛,她嚶嚀幾聲,緩緩睜開了美麗的眼眸,正對上蘇南瑾細長而深邃的鳳眸。


    蘇南瑾露出蒼白的微笑:“七七,你醒過來了。”


    白七淺坐起身子,發現自己身上的衣物已經穿戴好,應該是她在熟睡之時,蘇南瑾為她穿上的。心裏滑過一道暖意:“南瑾,你身體有沒有好一點?”


    蘇南瑾臉頰紅潤:“嗯,已經退燒了。”


    今天,不知道還有麵對怎樣的情形,白七淺走下床,凝視著窗外。


    又等了一炷香的時間,屋子的門被人打開,那個男人看了看白七淺,臉上的笑容極其的蕩漾,他陰陽怪氣的說道:“看樣子,昨日倒是讓你占便宜了。”


    說完,伸手拉住白七淺,要將她帶走。


    蘇南瑾走上前,緊緊的拉住白七淺的手,一種溫暖的感覺蔓延在白七淺的心裏,越來越重,她聽見他說:“你們不能帶著她走。”


    彪形男子狠狠的掰開蘇南瑾蒼白的手,大聲吼道:“你他娘的要是再不鬆手,休怪老子對你不客氣。”他們還真是不識時務,到這種時候,還想著反抗。


    蘇南瑾不知道用了怎麽樣的力氣,就是絲絲的抓住白七淺的手,不鬆開。手腕被抓出一道烏青,勒得發疼,可是白七淺的心,卻是十分的開心。


    這樣被人在乎著的感覺真好,是她從未在夜離淵身上得到的。


    蘇南瑾就這樣與那彪形大漢僵持了,過了半晌,那男子冷哼一聲,鬆開了鉗製出蘇南瑾的手:“也罷,你就跟著她一起走吧。”


    就這樣,白七淺與蘇南瑾被男人帶了出去。


    初秋的早上,涼風如水。寒冷的風吹拂,白七淺單薄的身子一陣顫抖。她轉而看向蘇南瑾,才發現蘇南瑾的唇色蒼白,連起初的那一抹紅潤之色都不複存在。


    他的身姿依舊挺拔,白七淺不知道他那具瘦弱的身子裏麵到底蘊涵了多大的力量,蘇南瑾勉強的朝著白七淺笑了笑,示意她不要擔心。


    跟隨著男人七拐八拐,走到一間華麗的屋子裏麵。


    “你這個混帳,我要你將那女人帶過來,你將這男人也一道帶過來做什麽?”為首的男人十分的惱怒,將手中端著的杯子砸到地上,濺起了一陣滾燙的水花。


    “大哥,這可不是我的錯,實在是這個小子非要跟著她過來。”走進來的男人有些委屈,“他抓住她的手抓得太緊了,我分不開。”


    “哈哈,老三,難道你不會一刀將他的手給砍斷嗎?順便還能用他的手當下酒菜,給我們兄弟添上一道葷腥。”


    他的話一落音,圍在一旁的眾人連忙跟著起哄,鼓掌叫好。


    白七淺瞥了那些人一眼,心中鄙夷,想不到他們的口味那麽重,居然還拿人肉當下酒菜。若是她以前知道安寧城中存在著這樣一群滅絕人性的土匪,她非要端了他們的老巢。


    為首的男子看了一眼白七淺略有些嫌棄的表情,他頓時將自己放在桌子上的大刀丟過去給老三:“接著,就用這把刀將那個男人的手給砍斷。”


    老三十分興奮的走向蘇南瑾,嘴角露出殘忍的微笑:“哈哈,大哥,老二,你們看,這個白臉公子也會害怕呢。”


    “不要!”白七淺出口叫喊道,她不要他們砍斷蘇南瑾的手。


    “看來你還真是看上這個小白臉了呢。”為首的男人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哈哈,你還不知道,像這種細皮嫩肉的白淨男人,是最會騙人的。”


    “還是大哥說得對,這種小白臉,在大街上到處都是。像我們這等真漢子才是人間難尋的好男兒,我看你這女人長得倒是挺水靈的,不如就跟了我吧。”


    一人朝著白七淺走過來,伸手朝白七淺的青絲摸過去。


    白七淺身子一晃,躲過了男人的魔爪。蘇南瑾的眼中覆蓋上一層薄薄的怒氣,他恨不得將這些人千刀萬剮。


    “老二,你給我規矩一點。”為首的男子喝斥道,又將手邊的一隻碗丟了過去,直直的砸到那人的腳邊,“要是這個女人有什麽閃失,我們可賣不到那麽多的錢了。”


    那人趕緊溜須拍馬說道:“大哥不愧是大哥,就是想得長遠。”


    “哈哈哈……這個是自然,要是想得不長遠,怎麽樣當你們的大哥呢?”他得意的笑起來,片刻之後,他又挑起了眉頭,“不過,你們小小的玩弄一下,也是沒事的。”


    反正她也是要被賣到青樓裏麵去,現在讓兄弟們爽爽,也無可厚非。


    白七淺心裏一驚,或多或少有些害怕。他前世是混黑幫的,自然是黑幫中的人大多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敢出來橫著走,早已經將一條命置之度外了。


    如果,這群人真要猥褻她……


    白七淺不敢想象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不由自主後退幾步。


    周圍的大漢都朝著白七淺走過來,伸出自己的手,好像要爭搶她一般。


    “小娘子,不如你過來陪我們喝上幾杯酒,也好讓我們見識見識什麽叫做醉美人。”


    “嘖嘖嘖……小娘子,你生得這般的絕色,不給我們樂一樂,還真是委屈了你這副天生媚態的容顏。”其中一個滿臉**看著白七淺。


    “小娘子,我的家夥可是比他們的都要大,你跟著我,我一定保證讓你****。”


    “…………”


    這些人越說越興奮,也越說越過分。


    白七淺被他們圍在中間,臉上的怒容越來越重,她狠狠的開口說道:“你們給我滾開。”


    與此同時,蘇南瑾也怒氣衝衝的開口:“你們,都給我住手。”他實在是沒有辦法忍受他們對著白七淺說這樣不堪入耳的話,簡直是不可原諒。


    蘇南瑾走到白七淺的身旁,他緊緊的抱住她。


    “我看,不知死活的人是你,你是什麽東西,居然敢摟著美人?”其中一人的拳頭砸向蘇南瑾,拳頭生風,可見他用了很大的力氣。


    “七七……”蘇南瑾抱著白七淺,死活都不鬆開手,“七七……我會保護……保護你……咳咳……七七……”蘇南瑾覺得,這是他平生最窩囊的一次。


    “南瑾……”白七淺也痛恨自己的身體太虛弱,不然她完全可以憑借著一己之力,將這群土匪屠殺幹淨,一個不留。


    看著周圍的人都在狠狠的打著蘇南瑾單薄的後背,白七淺心裏生疼。


    這時候,卻是聽見那為首的人喊道:“兄弟們,都給我住手。”那男人站起身來,走到蘇南瑾的身邊,“想不到你倒是有幾分膽色,嗬嗬……”


    “大哥,你看這男人拚了命也要保護她,他們之間肯定有奸情。”


    “也不知道他們兩個人昨晚上有沒有做過什麽。”


    “哈哈,這白淨的小子真的愛上小娘們?可惜小娘們很快就要被送到青樓裏麵當**去。”那人幸災樂禍的笑起來。


    “你說得沒錯,又是一對可憐的鴛鴦啊。”


    為首男人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周圍的男人都停止說話,他方對蘇南瑾說道:“嗬嗬,兄弟們不過是想請小娘們喝幾杯酒而已,你何必這麽緊張?”


    周圍的人起哄:“就是喝酒而已。”


    白七淺冷笑:“我不會喝酒,你們休想要我陪你們喝酒。”


    男人抓住白七淺另一隻手臂,想要將她拉過去:“小娘們,你可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告訴你,我們這裏可有上百種方法,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的話剛落音,就有一名大漢手中提著兩個大大的酒壇:“大哥,酒提過來了。”


    掀開塞子,一股烈性酒味撲鼻而來。白七淺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聞到酒味,她就知道這酒的質量也就那麽一般般。


    男人倒了一杯酒,遞給為首的男子,那男子臉上帶著一種促狹的笑意,似乎很樂意見到白七淺皺起眉頭的神情。他強行將酒塞給白七淺:“喝下去!”


    白七淺抿緊嘴唇,並不說話。


    蘇南瑾鬆開白七淺環抱著白七淺的手,一把將酒杯奪過來:“我來替她喝下。”


    白七淺擔憂的看著蘇南瑾,隻見蘇南瑾對她笑了笑。


    那男人冷笑一聲:“看來你倒是有好酒量,既然你願意代她而喝,用杯子怎麽行呢?來人,換了杯子,改用大碗。”男人嘴角上翹,很是得意。


    蘇南瑾的病根在肺,現在又正值秋季,他若是喝下酒,身體定然會更差。


    可惜白七淺說什麽都無用,蘇南瑾已經決定要代替她喝酒。杯子換成了大碗,蘇南瑾被男人拉扯過去,站到一旁的桌子旁邊,一口又一口的喝著烈酒。


    白七淺的心狠狠的揪起來。


    蘇南瑾沒有絲毫的猶豫,仰頭一飲而下。


    為什麽,為什麽他要對她這樣的好,為什麽他要在她心生絕望的時候,給於她希望。夜離淵,現在的你又是否知道,有一個男人罔顧性命,隻是為了保護你不屑一顧的女人。


    酒壇中的酒不停的倒出來,蘇南瑾喝下一碗又一碗。


    他的身體開始輕微的顫抖,他咳嗽的聲音如同一把利箭,直直的射進了白七淺的心。


    可是這男人卻沒有要放過他的打算,他隻是大笑著說道:“好酒量,哈哈,好久沒有看到有人有如此好的酒量,來人,繼續滿上!”


    酒盡了又滿,滿了又盡。


    白七淺默然的看著一切,她已經忘記去數蘇南瑾到底喝了多少碗酒。


    她的眼淚滑落下來,隔著朦朧的淚水,她似乎看見蘇南瑾嘴角流出了絲絲鮮血,是那樣的怵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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