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眼間,就過去了半個月的時間。


    夜離淵與白七淺的關係並未緩和下來,夜離淵依舊對她絕狠而無情。


    可是,白七淺從未想到過,夜離淵居然用了這種方式逼迫她離開王府。或許,他是真的不愛她,才會冷眼看著她狼狽的生存在王府中。


    現在可好,這一道聖旨,就將他的難題給解決了。


    夜離淵走進鎖清殿,俊美的容顏陰冷得可以滴出水來,口氣依舊如同霜雪般寒冷:“自從你進入王府後,府中生出了許多的事端。現在,本王將你送入芳菲宮,令你改過自新。”


    白七淺站立不穩,身形一晃:“你說什麽?”


    夜離淵沉聲說道:“本王將你送入芳菲宮,令你改過自新。”


    白七淺覺得這是她這段時間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他居然要將自己送入芳菲宮,讓自己在皇宮中自生自滅嗎?


    可實際上,白七淺笑不出來。


    因為在夜離淵的身後那道朱紅色門外,穿著盔甲的禁衛兵走了進來,做出恭迎的姿勢:“扶搖郡主,請。”


    白七淺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夜離淵說這番話並不是開玩笑。


    她的麵容帶上一絲倦意,說話也全然無以往的犀利。她看著夜離淵,輕聲說道:“夜離淵,我現在才知道,你從未愛過我。”


    夜離淵捏著聖旨的手狠狠的抖動了兩下,可他眸光依舊冰冷,蠕動著嘴唇,最終開口說道:“你好好在那裏待著,本王會接你回來的,一定會接你回來。”


    以前,是他始終不相信她。


    如今,她笑了,不再相信夜離淵的話:“夜離淵,如果送入冷宮,是你給我的結局,那麽我一定不會如你所願。”


    不管付出任何代價,我都不會如你所願。


    夜離淵身後的禁衛似乎等得不耐煩,再次說道:“扶搖郡主,還請速速入宮。”


    若是白七淺的心思有一點是放在禁衛身上的話,她就會發現禁衛說話的口吻很不客氣。


    可惜,現在的白七淺心神欲碎。


    她緩慢的移動著步子,跟隨著禁衛離開了淵王府。


    看著她的背影,夜離淵的雙眼散發出陰冷的光芒。他狠狠的將手中捏著的聖旨扔到地上,甩袖離開鎖清殿。


    等他一走,夜若塵與百裏如暄出現在了鎖清殿中。


    夜若塵拾起被夜離淵扔在地上的聖旨,打開來看,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他淡淡的說道:“想不到夜錦絕還是聽從了柳宰相的意見,將夜離淵最心愛的女人軟禁在皇宮中。”


    百裏如暄說道:“這一段時間,怕是夜錦絕在觀察著夜離淵對扶搖郡主的感情吧。”


    夜若塵搖頭歎息:“我當日得到信息,已經寫信去提醒過他,哪知道還是……”


    百裏如暄在鎖清殿轉悠了幾步,似乎對這裏的環境很滿意:“王爺,這段時間,他對扶搖郡主的態度都不甚好,甚至連街坊中都有許多人知道王府中,淵王爺最不寵愛的就是如今這位郡主。”


    夜若塵挑了挑好看的眉,眉心的朱砂別樣的絢爛:“這就是所謂的欲蓋彌彰。”


    百裏如暄感悟說道:“身為局中人,他沒能看清局勢,關心則亂。看來,情這一關,很多人都過不去。”


    夜若塵將手中的詔書扔在地上:“我們走吧。”


    說到底,夜錦絕還是將白七淺軟禁在宮中,他也是得不償失。


    當初放白七淺離開,並非因為夜若塵真的看淡了他與白七淺之間的感情。而是因為他想利用夜離淵來狠狠的傷害白七淺,等白七淺傷心欲絕的時候,他再到她的身邊安慰她。


    可惜,夜若塵沒有料到,夜錦絕居然真采取那看似不可行的辦法。


    夜若塵不由得想起當初紅鸞對他說的話,她說他這一次所圖謀的事情並不會成功。


    事實的確如紅鸞說的那般。


    話說白七淺來到了芳菲宮,負責照看她的丫鬟,名喚巧兒。巧兒的容顏雖然不及白七淺五分,可也算得上是小美人。她眉目中自帶有一股風情,充滿了青春的氣息。而這種活潑,是白七淺所沒有的。


    皇宮中有兩處清冷的地方,一處是冷宮,一處是形如冷宮的芳菲宮。


    冷宮是用來關押皇宮中犯錯的妃嬪,而芳菲宮則是用來關押親王們犯錯的妃嬪。


    其實,在槿徽皇朝,這芳菲宮也就是一個虛設的宮殿。畢竟,家醜不可外揚,一般親王的妃嬪犯了錯,都有王府中所製定的規矩去管製或者約束,也用不著來這芳菲宮。


    白七淺花了一整天的時間,與巧兒兩個人將芳菲殿清掃幹淨。


    隨後,她又從花圃裏麵移植過來一些四季常開不敗的花兒。整個宮殿看上去多了幾分生氣,白七淺的心情也舒暢了不少。


    既來之,則安之,她的座右銘。


    臨近過節,皇宮中的人都顯得神采奕奕。白七淺在坐在八角亭中,四周擺放著火爐。不管怎麽說,她也是當今聖上冊封的扶搖郡主,因此她的吃穿用度,都是照著郡主的份例,不成苛待她。


    閑來無事,白七淺叫巧兒煮了酒。


    白七淺笑意盈盈說道:“古人有青梅煮酒論英雄,巧兒,今日我們也來論一論過往英雄豪傑。”


    巧兒紅著臉說道:“郡主,巧兒沒有入過學堂,對於那些英雄的事兒知道得不多。郡主要是與我相論,我怕會掃了郡主的雅興。”


    白七淺飲一口小酒,看著梅花紛紛開如血,笑道:“無礙,反正我們隻是打發時間罷了。”


    巧兒歪著頭:“在巧兒心中,所敬佩的大英雄隻有一位,就是司馬將軍。”


    看來這司馬將軍還真是深得人心,不但自己的老爹很是敬佩,就連巧兒也很崇拜。


    自從自己學會了司馬將軍的絕學,烽火九天,好像自己還未使用過。


    巧兒將司馬將軍的故事大致的說了一遍,臉色很是興奮:“郡主,我聽宮中的老嬤嬤說,司馬將軍以前就住在這芳菲殿中呢。唉,真是想不明白,槿紫帝為何要將司馬將軍囚禁在後宮中。”


    白七淺解釋說道:“天下已定,槿紫帝已經不需要司馬將軍為他打天下了,因此,他想將她留在身邊。”


    巧兒一手撐起下頜:“郡主,可是我覺得槿徽皇朝的江山比槿紫帝的後宮更需要司馬將軍。”


    白七淺倒是很好奇巧兒為何會有這樣一番言論:“巧兒,你怎麽會這樣想呢?”


    巧兒摸摸自己的腦袋,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郡主,我說了,你可別笑話我。我就是覺得一位將軍,應該生在沙場,死在沙場。這才是將軍最好的結局,不是嗎?”


    白七淺很認真的點頭,讚同說道:“想不到巧兒還有這樣一番見解。”


    巧兒的臉紅如臘梅。


    一陣寒風吹過,紅梅紛紛飄落。白七淺看到如此乖巧的巧兒,開口問道:“巧兒,你有想過在出宮嗎?”


    巧兒疑惑的問道:“郡主,難道我們可以出宮嗎?”


    若是以前,要出皇宮,對白七淺而言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但是,她現在可是待罪之身,還未改過自新呢,怎麽能夠輕易出宮呢?


    想到那一日夜離淵對她說的話,白七淺就覺得充滿了諷刺。


    明明他是那樣想將她送走,偏偏離開前,還故作深情對她說,一定會接她回去。


    巧兒見著白七淺麵色抑鬱,她指著桌子上擺放的糕點說道:“郡主,你嚐嚐這個,這個糕點可是很好吃。”


    說完,還舔了舔嘴唇。


    白七淺被巧兒給逗樂了,她將盤子推到巧兒的麵前:“巧兒,你喜歡就多吃一點。”


    巧兒頓時興奮得如同孩童,一邊吃一邊對白七淺說道:“郡主,嫻雅郡主每次來看公子雪的時候,都會帶上這種糕點。然後等嫻雅郡主一走,公子雪就將糕點賞賜給我吃了。這是巧兒吃過的最好吃的糕點。”


    嫻雅會常常來看望公子雪?


    若是白七淺沒有記錯的話,公子雪正是玄穀國的太子納蘭雪,也是玄穀國送到槿徽皇朝的質子。


    白七淺漫不經心的問道:“巧兒,公子雪住在哪座宮殿中呢?”


    巧兒本是兩隻手都抓著糕點,如今聽到白七淺問她話,可惜口中塞滿了食物,不好回答。她騰出一隻手來,指著離芳菲殿不遠的宮殿。


    白七淺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看來她明日需要去拜會一下公子雪。


    反正在這皇宮中,怕是隻有公子雪與她一樣,都是可憐人。


    公子雪初來槿徽皇朝時,曾經與白七淺有過一麵之緣,他還曾贈送過白七淺一幅畫。


    隻是她明天過去拜訪公子雪,該送他一份怎樣的回禮才算好呢?


    巧兒見白七淺想事情想得入神,她也不好打擾白七淺,一個人悶著頭,不停消滅桌子上的糕點。


    當白七淺看到她的小模樣時,笑著抹去巧兒撐得圓鼓鼓的腮邊的糕點屑沫:“巧兒,你慢點吃,不急。”


    巧兒的臉又紅了,看上去很可愛。


    白七淺忽然想起素描畫,要不,她明日教公子雪素描畫?


    在前世,身為出色的殺手,要經常出入那些高級的場所,與各種人物打交道。因此,白七淺算是涉獵甚廣,不管是書畫方麵,還是音律方麵,她都知道一些。


    有了這個想法,白七淺立馬開工,用畫眉的炭筆描繪了一傲雪寒梅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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