謊言說的太美分不清真偽,寂寞堆成一堆還要防備,翠寧宮裏那沉魚落雁、婉約靜好的晗妃娘娘從此便是陌路人這般簡單了,因果輪回,欠了別人的債是一定要還的!


    溫陽疏懶的投下飄渺似飛絮的薄薄流光,細碎的光芒在指尖婉轉的跳躍,最後透過指縫一絲絲漏盡。(.)抬眸,將渙然若失的目光落於遠處那朱紅巍峨的重重宮闕,不經意間心底似被什麽扯動漾起不明的波瀾。


    高且幽深宮巷一眼不見盡頭,青磚鋪路,光影遮蔓反射著道道凜凜的幽光,定睛一看仿若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一縷寒涼,低頭思緒異常的混亂。


    遷瀧之丘,若水溪邊,芳草深處,一座孤墳,蒼茫悲壯。


    孤岫半蹲著溫實的掌心緩緩地劃過白玉石碑,最終不緩不疾的指尖分離那略微冰涼的碑麵,手掌僵滯的停在半空,半響,深深的歎息過後方才黯然垂落。


    “以後的路丫頭會一直走下去,下輩子,希望哥哥遇見的第一個人是十三娘!無論將來丫頭對靈兒做了什麽,希望哥哥可以諒解。”最後深深的看一眼這恍若隔世的千瀧之丘,眼底笑意紛飛。


    心底的琴弦被歲月撥亂,奏一曲物是人非,人情菲薄的靡靡之音。


    物也非,人也非。千般思量萬般揣測,卻沒想到最後會是哥哥最愛的女子斷送了過往的情意,愛究竟意味著什麽,靈兒竟為了心底那份糾葛不清的愛殺死了哥哥最愛的女子以及他們的孩子,可是靈兒她如今快樂嗎?


    她不快樂,從她成為晗妃娘娘的那一刻起,她便不再快樂,她不再是她。她也隻是紅塵可憐之人,她可以原諒麽?不可以!心中一橫,孤岫五指微微收緊,在她看來靈兒若是真的愛著哥哥就應該學會放開,逐漸的將往昔的一幕幕淡忘,這樣對他們都好。[.超多好看小說]


    她做她的晗妃娘娘,哥哥與十三娘廝守到老,或許這樣的結局最為圓滿。


    心緒不寧的回到府上,一路旁若無人的徑直來到湖心亭倚著那方欄杆,目光定在某一個點不曾轉移半分,似乎想了很多事情。


    “心兒,我在宮裏尋了你半響,原來你先行回來了!”


    飛揚的思緒被君亦琅淡若清風的聲音牽扯回來,美眸輕轉,幾丈之外的君亦琅俊秀臉龐無端的蘊著幾許光彩。


    隻一瞥,那眼底匆匆一閃的笑意卻猶如刀刻般縈繞在腦海。心底的陰霾頓掃,孤岫漫不經心的說了句:“今晚我們喝喝酒可好?”


    君亦琅並不作答,反倒是步步逼近,眼見得那溫潤如皓月的瞳子愈來愈近,在眼底那一汪澄澈的秋水裏,孤岫似乎隱約看到了自己此時每一個清晰的表情,內心轉瞬間有點混亂。


    佯裝著一臉的無辜,孤岫很自然的準身,有意的回避著與君亦琅的親昵無間。


    詢問過後,方才發覺宮裏的狀況遠遠比她想象的要複雜。今日皇上的病情似乎又有好轉的趨勢並且在寢宮中單獨的見了君亦風,當君亦風離開片刻之後皇上病情又開始反複。與此同時,君亦琅安插在熠辰宮的探子傳來消息稱昨日皇上秘傳遠在浠水的七皇子回宮。


    這幾日,君亦風已開始有所行動,頻繁的與朝中官員來往並且與各城手握兵權的武將互通訊息。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君亦風也曾數次前去翠寧宮,不過細細想來晗妃如今是皇上最倚重最疼愛的妃子,若是肯在皇上麵前說上一句話,那便有四兩撥千斤之效,不過那又怎樣?


    就算昨日他們同心同力,但是從今日開始便會倒戈相向。靈兒對君亦風從此怕是會恨之入骨吧!她對哥哥的愛又幾分,那麽對君亦風的恨便有幾分。


    她向靈兒編造了一個故事,一個虛虛實實又真真假假的故事,故事的最後似乎就連她自己都信了這個自欺欺人的謊言!


    總而言之,靈兒會將哥哥的死以及她半世飄零的悲楚,這一切的悲劇的根源都統統的推給君亦風!


    君亦風,這三個字如今並不陌生,心仿佛微微的疼痛著,可又有什麽關係呢?順其自然……


    暮色四合,一葉扁舟蕩在波光粼粼的湖麵,夜風徐徐吹拂,散了心中的萬千思緒。月色尚不明朗,若是細細凝視卻也能窺探到隱約的那幾分明淨。


    十裏醉醇香幽逸,絲絲甘醇醉了眉眼,迷亂了眼底的所有的繁華紛麗,一杯清酒入口,灼熱的感覺刺激著身體的每一處神經,轉瞬間又無跡可尋,隻餘下無邊的瀲灩。


    隨著暮色漸深半輪月亮高懸夜空,水天一色,上下一頃,美輪美奐。月下泛舟,對酒當歌,莫不盡興,眼前的萬物迷迷糊糊愈發地渾濁不清,心卻是委實的清醒。


    手中的白玉酒杯酥然滑落,眼皮間的沉重感逼迫而來,昏昏沉沉間孤岫最終失去了意識。柔柔的月光縈繞下,那微微泛著酡紅的臉頰似半開而未開的花蕊,不甚嬌羞,勾人心魄!


    一抹強烈而突兀的的光芒投射於緊閉的雙眸間,若有若無的刺痛感一直蜿蜒盤旋至眼底,長眉微微一蹙,孤岫緩緩的睜開雙目。


    奇異的感覺浮上心頭,恍然間驚覺一隻溫熱的手微微的落於她的頸間。轉瞬傾眸,身側的躺著的君亦琅依舊熟睡著,嘴角勾起淺淺的弧度。


    昨夜湖中飲酒,之後……無論如何拚命的在腦海裏搜索,終究是沒有一絲頭緒。目光流轉,無意中那團淩亂的散落一地的衣衫闖入眼底,半遮半掩的身子渾然一僵,猛然間半臥做起,動作幅度之大亦驚醒了沉睡中的君亦琅。


    雙手斂起被褥將身子遮擋完好,孤岫低垂著頭不語,心底有些慌亂,有些失措。


    注視著此刻慌亂而又無助的女子,君亦琅的唇角動了動卻也不語。清臒的眼底兀然的湧出一絲像是心疼的柔情,輕抬手臂撫上那單薄瘦削的肩頭,手指發才碰觸那白皙肌膚下一刻換回來一個輕顫。


    無力的收回可能的各種溫柔的舉止極其那抹不明的情愫,不過片刻,君亦琅迅速的離開了清水居,留下一室的旖旎之色。


    呆呆的臥在床榻上半響,心底的那抹無從適應感一點點的被君亦琅曾今的溫柔所侵蝕,盈盈一笑掀開被褥,隻穿上一件輕紗便赤著腳跑出了屋子,穿過曲曲折折的回廊,穿過重重鵝卵石鋪墊的小道……


    穿透歲月的斑駁光影,她仿佛害怕失去那唯一的依靠,她要永遠的抓住那個人,那個人不可以從她生命裏消失,不可以!


    細碎的石子刺得腳下一陣微痛卻掩不住她眼底的曇花般天真無邪的笑意,漸漸的放緩步子,她自身後擁樓住眼前的男子,溫熱的臉頰緊緊貼著君亦琅的直挺的背脊,近乎哽咽的呢喃道:“你是我的丈夫,我是你的妻子,我們注定要一生一世在一起!”


    君亦琅輕柔的準身順著孤岫那滿心希冀的目光望去,那雙赤腳在光線的投射下愈發的流淌出一股淡淡的說不清的迷離。


    須臾,君亦琅堅定的以一種地老天荒的姿態打橫將她抱起。那樣的輕,又那樣的柔,那雙靈動似注入一泓清泉的眸子,無時無刻不在傾瀉著那令人神魂顛倒的溫柔。


    似這般溫意繾綣,一不小心傾覆了神魂,無法自拔。


    往後半個月,天氣清朗,府中依舊風平浪盡靜,歲月靜好。


    自從那日之後,孤岫的心境似乎與往昔有了極大的差別,不再向君亦琅詢問宮中的狀況,亦不再過分憂慮江山皇權之爭。如今她是君亦琅的妻子,她隻需要好好的愛著自己的丈夫,做一個好妻子,除此之外,一切對她來說都不在重要。


    隻是,那夜過後君亦琅便不曾來清水居過夜,日日早出晚歸,奔波輾轉於王府與皇宮之間。顯然如今是關鍵時期,她的丈夫理應以大局為重,兒女私情尚且放一放,如此一想倒也不絕的失落。


    湯勺停在半空中良久,微微一怔,孤岫這才緩過神來放下手中的湯勺,無比愜意的端起青花瓷碗,抿了一小口蓮子羹,兀然一股酸味自心底翻湧而上,不可抑製。


    跨門而出,孤岫扶著牆壁隱隱作嘔。許久,方才那抹不適感緩緩的削減了幾分,眉心微斂,她心底也有了幾許猜測。


    婠婠請來大夫,把過脈後診斷此為喜脈,原來,她真的是懷孕了!雙手微微撫上平坦的小腹,似乎可以感覺那小生命正在不斷的成長。


    孩子?她猶自記得當初失去孩子的痛楚,那種痛楚卻是一次又一次,本以為此生便與孩子無緣了!如今,她又有了孩子,她與她最心愛之人的孩子,那麽這一次她將麵臨的又是怎樣的情境?


    驚恐、詫異、害怕、欣喜,一時之間孤岫眸底有太多複雜的情緒,分辨不開。


    “孩子,你放心!無論如何,母親都會庇佑你平平安安!”自言自語過後,孤岫百無聊賴的立於九曲回廊邊,凝視著滿湖波光,思緒淩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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