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輕薄透明的輕羅紗帳,一個小小的凸起發出輕淺的鼾聲。(.)睡得很熟,看來她的日子過得不錯,早就已經忘了他,忘了他們的之間的纏綿恩愛。這個薄情寡義,水性楊花的女人,恨意上湧,雙目充血。


    “咳咳……”喉嚨被緊緊掐住,即使在睡夢中,也不妨礙人的下意識的反應。林清越掙紮著,企圖從被鉗製手掌中解脫。她無法睜開眼睛,雙腳亂蹬,竟要在睡夢中被扼死。


    “哧”的一聲,淩厲的劍氣如閃電劃過,扼住那纖細脖頸的手掌猛然縮回後退。來人立於床前,並不追擊,似乎隻是要將他逼退。


    他真是大意,居然連有人靠近都沒有發現。麵前的人包裹在一身玄色夜行衣中,隻看得見一雙眼睛,冷冷的盯著他,沒有任何情緒,仿佛立在麵前的不是一個活人。


    似乎被這樣的目光侮辱到了,他冷聲凜冽道:“你是誰?”


    這句話並沒有引起黑衣人一絲波動,他就像一根木頭樁子一般矗立在他與床之間,一動不動。可是這話卻讓紗帳中因窒息缺氧一直迷迷糊糊的喘個不停的林清越當場滾下床來。


    隻覺眼前一閃,微風波動,帶起紗帳的曼妙輕盈,與她的滿目驚恐形成極大的反差。原本氣弱無力的女人倉惶爬動,伸手握住一柄如意,仿佛有了依仗,心中稍感安定。她的氣息微弱,聲音不穩:“你……你怎麽會在這裏?你要幹什麽?”


    “你沒有失憶,裝的不錯嘛?居然連我都騙過了,嗯?”他一步步逼近,緊緊捏住林清越的下巴,咬牙切齒。[.超多好看小說]


    林清越痛的抽氣,她本就氣弱,這一下,更是連話都說不出來,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反倒是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滾落下。


    淚珠滑落在虎口,帶著炙熱的溫度。他的手一抖,鬆開她,將她抱起,她好瘦,好輕。記得她的身體不是纖瘦形的,也沒有這麽輕。而且,她的臉色好白,那種蒼白無力的病態見者心驚,猶如易碎的瓷器,輕輕一碰就會支離破碎。


    怒意漸漸斂去,心中湧起一絲憐惜。他努力使自己的聲音溫和:“你怎麽瘦成這樣,那個皇帝不給你吃飯嗎?”


    林清越的氣息漸漸順暢,心思也沉靜下來,淡淡道:“怎麽,來看我死了沒有?”


    看著他似驚似怒的深情,林清越的心中閃過一絲厭惡。這就是男人,曾經纏綿恩愛的時刻,情話呢喃,卻轉眼就要將她拱手送人的男人。可是那恩愛纏綿又是怎麽來的,溫泉邊異常濃鬱的花香,就算她再白癡,也該明白了。當時是不明白,以為是女人的本能欲望。但是在雲中的別宮中,她的身體一直不好,和軒轅朗宇同床共枕那麽長時間都沒有情動,偏偏在溫泉就控製不住了。熟悉濃鬱的花香,疼痛清醒的刺激,答案呼之欲出。


    “這麽久不見,你的脾氣倒是大了很多。”他忌憚與剛才如鬼魅一般的黑衣人,隻是遠遠的站著,凝神戒備,努力溫和的語氣也是僵硬。


    林清越冷冷笑起來:“我的脾氣再大,大過你的野心嗎?”隻是猜測,就已經讓她不寒而栗,或許忘記確實是老天額外饋贈的禮物。可惜,蒼天不佑。他既能出現在這裏,必然有所準備,所以她也放棄了大聲呼救。就算真的有人能聽到,林清越絕對相信,這個男人能在救兵出現之前了結了她。她也實在沒興趣給自己再添一筆桃色新聞,供人茶餘飯後做談資。


    “我有什麽野心?倒是你,我到底是低估了小皇帝對你的感情,頭上戴頂綠帽子都不嫌棄。”聲音充滿了惡意的嘲笑。


    令他意外的是,林清越沒有一絲怒意,反而緩緩站起,蓮步輕移。她的身材纖瘦下來,竟有幾分飄渺輕盈的動感,嘴角勾起一抹輕嘲,在燭火映襯下,別有一番驚豔。難怪那個皇帝這麽喜歡她,連綠帽子都不嫌棄。


    “哦,你失望的不應該是這個吧?當初皇上要你將我以公主的身份送往景明和親,你不就已經明白了嗎?”林清越笑得很冷,也很嬌,“你該失望的是我居然沒有如你所願。怎麽,很失望吧?”


    林清越圍著他緩步回首,咯咯笑道:“不要失望嘛!其實,你換個角度想想,就算秦始皇真的是呂不韋的兒子又怎麽樣,呂不韋也沒能成為太上皇啊,反而被他一手扶起來的秦始皇給滅了。你一個外族人,難不成還能比呂不韋更占盡天時地利人和嗎?”


    蘇昊神色倏然一變,不敢置信的看著她,結結巴巴道:“你……你……”


    林清越打量他的神色,更加篤定心中的猜測,嘲弄道:“有句話說‘畫虎不成反類犬’。蘇昊,我給你提個醒,別把自己看的太聰明,也別把別人看的太笨。”要不是偶爾在一本書上看到的一段典籍,她實在不願意相信,蘇昊這般聰明的人,居然會想出這樣的昏招。難道他以為軒轅朗宇是傻子不成?


    蘇昊終究不是一般人,很快就鎮定下來,嘲弄道:“怎麽,你以為自己能生出秦始皇帝那樣的兒子來?”


    林清越清冷一笑:“呂不韋最初想到那個孩子會成為始皇帝了嗎?蘇昊,你們男人之間的是我管不了,也不想管。如果你是來取我性命的,那麽,你可以動手了。如果你是想讓我做什麽事,很抱歉,你要失望了。”


    “你都不聽聽是什麽事,就拒絕,是不是太不明智了。”


    果然,無事不登三寶殿,林清越揉揉眉心,自嘲道:“我一向算不上聰明,否則,豈會落到今天這般下場?


    蘇昊不置可否的輕笑,他已確定那名黑衣人並非皇帝所派,也不再繞圈子,直接道:“你難道不為自己的將來擔心嗎?第一次還能金蟬脫殼,難道你還以為有第二次嗎?”


    “是不會有第二次。不過,你就怎麽那麽確定我還會是受害者?”


    蘇昊了然道:“你不適合那裏,因為你太笨了,學都學不會。”


    不管是什麽人,聽到這樣的話,都會勃然大怒。笨到學都學不會,那簡直侮辱的不止是智商,根本就是在侮辱基因。如果是以往,有人這麽對林清越說,她一定會怒發衝冠。可惜,現在,她的心緒連半分都未波動,甚至讚同的點點頭,承認道:“你說的不錯,我是學不會。不過,那又怎麽樣?那些學會了的,也不過是縵立遠視,而望幸焉,比我這學不會的好到哪裏去?誰又成了那一國之君真正的妻?誰又能與他共享這天下?大家不還是一樣,隻是供人玩樂的玩物。”


    “玩物也是有差別的。”


    林清越意興闌珊:“你遠道而來,不會就是為了與我說這些吧。”她實在沒興趣與人討論未來的生活。對於自己的無能為力已深感沮喪,可她也很清楚,不管是什麽原因,她目前的處境還沒有糟糕的到極點。


    “這是什麽?”林清越看著他從袖中掏出一個描金小木盒,裏麵有四顆白瑩瑩的珠子,一個珠圓玉潤,有嬰兒拳頭般大。好在她現在也算有點見識,看出來不是什麽珍珠玉石。


    “這四枚蠟丸裏有點藥,這種藥產於極南之地。它可以讓軒轅朗宇對你的寵愛長久不衰。”


    “什麽藥?”林清越估計大概就是**一類的東西。不過這種東西,林清越是不會用的,她是很惜命的人。先不說萬一被發現了,會落個什麽下場;就是不被發現,就她這身體,也隻會先要了她的命。


    林清越擰眉,眉目冷淡,似乎對這個並不感興趣。蘇昊也不擔心,淡淡微笑道:“這是一種讓人快樂得如同進入天堂的藥,這種植物被人稱為‘快樂植物’。”


    “快樂的如同進入天堂。蘇昊,相信我,這個世界上很多人都想快樂,但是很少有人想進入天堂。對皇帝來說,什麽樣的誘惑能夠與帝王絕對的權利相比?”林清越微微搖頭,軒轅朗宇血氣方剛的年紀,風流遊戲花叢。雖說是聲色犬馬,隻是風流遊戲。既是遊戲,以他的自製力,自然不會沉溺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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