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環聞言翻了個白眼,道:“什麽叫無賴?這分明是極高明的對敵戰略,難道明知不敵還要硬著頭皮送死?”


    “你要搞清楚,修為到了這種境界,麵子什麽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贏!是活下去!”


    “好了好了,跟你說這麽多我也煩了,我準備突破眼下的桎梏,恢複本來麵目,你沒有重要的事不要來煩我。”


    琉生見他不耐煩了,但還是道:“本來麵目?你的本來麵目是什麽?”


    圓環一咧嘴:“老子的本來麵目展現出來豈不是要嚇死你?”


    話音落地琉生眼前一黑,隨即被圓環從精神世界中驅逐出來。


    琉生睜開眼沉默不語,老道和元靈也不敢打擾他。


    老道取了一些饅頭、鹹菜和水,送到元靈身前:“丫頭,幾天沒有吃飯,是不是餓了?”


    老道現在拿元靈當兒媳婦看,怎麽看怎麽順眼。


    元靈確實已經饑渴難耐了,連忙道謝,同時不經意地上下打量老道。


    奴叔曾對她說過,要小心老道,對此元靈一直都不甚理解,老道怎麽看都沒有異常之處。


    可惜當初奴叔不曾告知她緣由。


    “老道,把封神筒給我。”


    汲取了許多靈氣,琉生蒼白的麵色已經恢複過來,對他道。


    老道一愣,神情隨即變得激動起來,轉而憂慮的道:“小兄弟,你才剛醒過來,千萬不要勉強。”


    琉生點點頭:“我有分寸,隻是試一下。”


    琉生有分寸,這一點老道還是清楚的,便將貼身藏好的封神筒取出,拿到琉生麵前。


    封神筒中封印著老道師父和師叔們的神魂。


    老道最初在茶樓搭訕就是因為算準琉生有辦法解開封神筒。


    琉生吞噬了五位天神的法相,具備了一定神性,可以嚐試開啟封神筒了。


    更重要的是,琉生接下來要陷入一場涉及巨大的爭鬥中,老道這種普通人是萬萬不能卷入的。


    早點了卻他的心願,也好將他送出城去。


    這樣既保了老道周全,琉生也不再束手束腳。


    吞噬了五位天神的法相後,琉生不但實力增長,心性也有了一些變化,更成熟穩健,行事考慮也更周全。


    琉生輕輕撫摸封神筒,這件寶貝隨之微微放光。


    以前他無法觸發這件寶物的力量,現在他似乎可以看到內中的結構。


    封神筒中有五個空間,大小不一。


    第一個空間最容易進入,琉生神念一晃就進入其中,空蕩蕩什麽都沒有,唯一的好處似乎有著用不完的空間。


    這裏有一些複雜的神魂的味道,是萬仇留下的,當初他應該就待在這裏。


    琉生進入第二層空間,這裏比進入第一層空間略難一些。


    不過對琉生來說不是問題。


    這個空間裏多了一些家具,桌椅板凳,鍋碗灶台,一棟小屋裏麵什麽都有,但閑置許久,沒有生活的跡象。


    也沒有一絲一毫神魂留下的味道,這裏已經太久沒有神魂存在了。


    進入第三個空間又要略難一些,空間的壓


    迫感從四麵八方擁擠過來,琉生硬生生的擠入其中。


    這個空間更華麗些,除了家具,還有符篆、丹爐,各種器皿,一張長桌上擺滿了朱砂、黃紙,蘸飽了墨汁的毛筆靜靜的擺在筆山上。


    這裏依舊沒有神魂存在的跡象。


    琉生繼續向前,擠入第四層空間,想要進入這層空間,對他來說都有些吃力。


    這叫琉生感到有些奇怪。


    他已沾染了神性,修為境界非是尋常存在能比,連他都這麽吃力,那麽普通的神魂想要進入或者出去豈不是難比登天?


    這一層空間與其他三層空間完全不同,這裏擺放著一架古琴,周圍有潺潺的流水,花草樹木,當然這些都是虛幻的,琉生揮了揮袖子,一切消失無蹤,隻剩下那把古琴擺放在空間的正中央。


    琉生走過去輕撫琴弦,發出叮咚聲響,當初在花香小築中,老道曾撫琴一曲技驚四座,這把古琴應該是老道的某個師叔所有。


    琉生四下觀瞧,眉頭不由微微皺起,這裏依舊沒有老道的師父、師叔。


    他的心不由沉重起來。


    琉生來到空間邊緣,準備進入。


    如果下個空間中依舊沒有老道的師叔、師父,對老道來說恐怕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神魂是這個世界上最脆弱的東西,雖說封神筒可以保護神魂,但數十年間說不定發生了什麽變故,老道的師父師叔已經不在了。


    琉生伸手分開空間想進入下一層。


    然而這層空間堅實得出乎預料,一層厚重的屏障阻止他進入其中。


    琉生以手作刀,劈斬屏障。


    嘭的一聲悶響。


    屏障上蕩開一道漣漪,竟沒有破開,反倒是琉生被震得神魂微微發麻。


    琉生大為意外。就在他準備再次嚐試時,屏障後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誰在敲門?”


    這聲音非常熟悉,和老道何其相似?隻是蒼老許多。


    琉生聽到人聲傳來大喜,忙道:“請問,前輩是哪位?”


    隔了片刻蒼老的聲音才再次響起:“我?我有許多名字,你問的是哪一個?”


    這樣的回答有些奇怪,琉生想了想換了個說法:“我受一位老道所托,來這裏尋找他的師叔和師父,您可是我要找的人?”


    空間後又是一陣沉默,片刻後聲音徐徐傳來:“老道?他叫什麽名字?”


    “他說,他就叫道士,生下來就被丟在道觀前,是觀中的道士們收養了他,撫養他長大。”


    沉寂片刻後,傳來喃喃自語:“是這樣嗎?又有新故事了?”


    “你走吧,告訴他,死後來這裏便知一切。”


    琉生一怔,連忙道:“你不想隨我出去嗎?老道的師叔、師父們還都活著嗎?您是哪一位?”


    數十個相同的蒼老聲音一同響起,嘈雜一片:“我是哪一位?嗬嗬,我重複了數百年,我也不知道我是哪一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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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琉生猛的張開眼睛,一臉凝重的望向封神筒。


    一旁的老道緊張的盯著他,見琉生神情不對,稀疏的胡子都顫抖起來,用力的攥著拳頭,一個字一個字的問道:“怎麽了?他們……都還好嗎?


    ”


    琉生忽然一笑,重重點頭道:“他們都還好,隻不過封神筒中的禁製太強,我也沒辦法將他們從最後一層空間中帶出來。”


    老道聞言,長出一口氣,瞬間輕鬆許多,臉上掛起孩子般的笑容,連連點頭道:“還在就好,還在就好!我就怕他們被封太久,神魂脆弱熬不過這數十年的時間。”


    琉生目光複雜,再次凝視封神筒,隨後還給老道:“我目前修為不夠,要將他們帶出來,恐怕還要些時日才行。”


    老道連忙接過,小心揣入懷中,笑嗬嗬的道:“幾十年都等過來了,也不差多等一段時間,隻要他們還在就好。”


    或許太過歡喜,老道眼圈竟開始泛紅。


    琉生忽然道:“今天是九界法會召開的日子,我也應該去湊湊熱鬧。”


    “老道你帶他們離開雲都,在城外等我!”


    十八聞言,當即拽了拽琉生的頭發,嘰嘰叫了兩聲。


    琉生微微皺眉,但隨即笑道:“你想留下也行,咱們生死不分!”


    十八聞言嘰嘰笑起來,連連點頭。


    元靈在一旁道:“我不能走,我要去找奴叔!”


    琉生問道:“有聯係的辦法麽?如果奴叔在,可以和我一起行動。”


    奴叔雖然冷冰冰,在琉生眼中卻是個值得信賴的夥伴,並且他和奴叔有著相同的目標。


    而敵人又強大得幾乎不可戰勝,在這種情況下夥伴非常重要。


    元靈微微頷首:“我和奴叔早就約定了各種情況下的聯係方法!”


    琉生道:“好,我和你一起去找奴叔,匯合後再去九界法會!”


    老道欲言又止,他知道,琉生的事情他已經無法插手了,留在琉生身邊,非但幫不上忙,反而是個累贅。


    他看了眼錦兒道:“你和我出城吧,咱們在城外等著。”


    錦兒天生膽小,連連點頭。


    也無需收拾什麽行李,老道和錦兒背上包裹便起身出城,臨走時,老道拉著琉生的手,到屋外低聲道:“元靈那丫頭不錯,是個能生養的旺夫像,老道我看人絕對沒錯,你想辦法把她拿下,後半輩子什麽事都不用愁了!”


    琉生皺眉頭道:“你在說什麽?”


    老道露出一口黃牙笑道:“我知道你想報仇,想解救天下人,但娶媳婦和這個目標不衝突,做大事哪有不成家的?你放心,以後你有了娃娃,老道我幫你帶,老道將一身本事全傳給他!包準他成材!你可莫要小覷老道!”


    看著老道拍胸脯的模樣,琉生哭笑不得,心中卻也不覺一暖,兩人相識的時間雖不長,但一路走來,曆經艱險,不知不覺卻有些情如父子,他點點頭道:“好,我有孩子一定叫你看管!”


    老道笑出槽牙,頗為滿意,隨後又凝重道:“你要小心,萬事不可強求,活著才能做大事!”


    “我懂,你放心,我在雲都就看看熱鬧,有機會就搞點事,沒機會就悄悄離開,你們在城外等我就好。”


    “好!我等你!”


    老道領著錦兒漸行漸遠,琉生望著兩人的背影,神情不由變得複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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