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時分,月亮已經隱沒在烏雲之中,大地被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所籠罩。(.無彈窗廣告)<


    肖老雕、活閻王等匪首,每人各管一麵,率領著數千土匪,從四麵悄悄地向戚家軍的車陣接近。


    為了不暴‘露’目標,他們留下了全部的戰馬,躡手躡腳地向前行進。而被圍在垓心的戚家軍,也好像都熟睡了過去,靜悄悄地沒有一點反應。


    肖老雕心中竊喜,眼看著手下從大約四五百步的距離開始,逐漸將包圍圈縮小。四百步、三百五十步、三百步…土匪距離戚家軍越來越近,隊形也越來越密集。而對麵的戚家軍,仍是毫無動靜。


    肖老雕一邊銜枚疾進,一邊在心中估算:照這樣的速度,再有片刻之功,自己的人就可以‘摸’到車陣的百步之內。到了那時,就算被戚家軍發現,他們也來不及做出什麽反應了。隻要一擁而上,就可以把那幾百官軍碾成齏粉!


    可是就在此時,他隻覺前方火光一亮,心中暗道:“不好!”完全是出於下意識,他猛地撲倒在地。


    而其他的匪徒還根本沒有反應過來,仍然保持著前進的姿態。


    就在一瞬間,驚天動地的炮聲從前方傳來,震得所有人心驚膽寒!


    幾乎是同一秒鍾,七八發實心彈帶著刺耳的呼嘯聲,狠狠地從半空中砸入匪徒的隊伍。


    這種炮彈是其實就是一個堅硬的鐵球。從炮膛‘射’出以後,憑借著自身的重量和慣‘性’砸向敵軍,其實殺傷範圍並不很大。


    但是在這個時代,這種炮彈的殺傷力仍然非常驚人。因為炮口較平,這些炮彈並非呈一個明顯的拋物線,而是幾乎直直地飛過來。


    匪徒們根本沒想到會突然遭到炮擊,站在最前一排人根本什麽也沒看清,就被這些飛馳而來的鐵球擊中,連哼也沒哼一聲,就被打得腦漿迸裂。


    而實心彈擊中第一排土匪後,勢頭不減,繼續向後飛去。後麵的土匪陣形十分密集,當即吃了大虧。這七八發炮彈就像七八條鋼鐵巨龍,生生從土匪隊伍中穿行了三十多步,所過之處如同開了一條血胡同,凡是被炮彈碰到的匪徒,無不骨斷筋折,頹然倒地。


    直到這些炮彈彈跳著落入雪中,大批的土匪才發出極其痛苦的慘呼!


    幾乎在同一時刻,四麵‘摸’上來的土匪,全都遭到一輪致命的炮擊,當即傷亡數百人!距離車陣三百步左右的戰場,頓時變成了人間地獄!到處都是殘肢斷臂,到處都是鮮血和腦漿,眾土匪鬼哭狼嚎,一時間如同沒頭的蒼蠅到處‘亂’撞,登時一片大‘亂’。


    肖老雕此時才知道官軍早有準備,悔之不及。但他當了多年邊軍,對火炮也很熟悉,當即大叫道:“弟兄們都別慌,千萬不要往後跑,那樣死得更快!給我分散一點,聽見炮響,馬上趴下!他們放完這一輪炮,得過半天才能再次擊發,咱們趁著這功夫衝過去,殺光這幫狗娘養的!”


    可是他話音剛落,那驚天動地的炮聲再次響起,又是一輪實心彈呼嘯著襲來。


    這次匪徒們倒是學乖了一些,紛紛撲倒在地。但那實心彈可不像後來的炮彈,主要靠彈體爆炸後飛濺的彈片傷人,而是純靠自身的能量砸人。匪徒們雖然趴下,但隻是前排的躲了過去,炮彈落在後排趴著的人身上,仍是威力無窮,又往後砸死一大串。


    而在戚家軍的車陣之中,幾十‘門’佛郎機炮蹲立在地,已經開始從黑‘洞’‘洞’的炮口發‘射’第三‘波’炮彈!


    朱由檢盡管耳朵被震得嗡嗡作響,仍是興奮地大喊大叫道:“打得好!趕緊裝彈,把炮彈全打出去,炸死這幫王八蛋!”


    可是他突然發現,戚家軍的炮手們都停止了發‘射’。他大‘惑’不解地問戚美鳳:“怎麽不開炮了?”


    戚美鳳解釋道:“殿下,我們使用的佛郎機炮經過改裝,分為子母銃,每‘門’母銃配三個子銃。火‘藥’可以預先裝入子銃,發‘射’時,將子銃直接裝入母銃中即可擊發,節省了不少裝填的時間。但當三個子銃都擊發完畢之後,仍需填裝火‘藥’。而且,母銃的炮身連擊三發,溫度驟增,再發‘射’就有炸裂的危險,必須冷卻一段時間。”


    朱由檢哪懂這裏麵的‘門’道。他原以為這些佛郎機炮可以和前世的速‘射’火炮一樣,幾秒鍾就可以打出一炮,那幾千匪徒不一會兒就能炸成灰燼。現在看來,在這個時代,火炮還有很大的缺陷,尤其是速度太慢,難怪擁有火器的明軍會屢屢敗給隻有冷兵器的後金軍隊。


    就在此時,那些匪徒也已經緩過勁來。既然已經被發現,再偷偷‘摸’‘摸’就沒有意義了。土匪們也知道自己所處的位置正好在火炮的‘射’程之內,隻有衝過這片死亡地帶,貼近官軍的戰車,才有生存的機會。所以他們玩命地發起了衝鋒,戰場上頓時殺聲四起,驚天動地!


    戚美鳳命令炮手又發‘射’了一輪佛郎機炮,這一輪造成的殺傷卻比剛才小多了。一則匪徒們已經有了經驗,不再黑壓壓地聚在一起,實心彈的威力頓時大減;二則大多數敵人已經衝進了百步之內,進入了佛郎機炮的‘射’擊死角。


    此時,那陣陣的喊殺聲由遠及近,眾匪徒凶光畢‘露’,揮舞著手中的刀槍,宛如從地底冒出的摩多怪獸,直奔車陣而來!


    朱由檢見幾輪炮擊雖然打死不少匪徒,但衝上來的土匪仍有三四千人,不由得心頭大恐,驚慌失措地對戚美鳳道:“他們衝過來了!”


    “放箭!”戚美鳳沉著地命令道。


    幾十名士兵仍如白天一樣攀上戰車,對前方的匪徒一陣齊‘射’。但匪徒們對此早有準備,大多舉著盾牌,沒盾牌的也找塊木板湊數。因此這一輪箭雨過去,僅僅‘射’倒了幾十個土匪,大批匪徒卻越衝越近,已經離車陣不到五十步了!


    戚美鳳此刻麵如寒霜,突然厲聲喝道:“打開陣‘門’,每個方向各出八隊,擺鴛鴦陣!”


    朱由檢大驚失‘色’,心想敵人都衝過來了,怎麽不依靠高大的戰車抵擋,反而要衝出去呢?


    戚家軍的士卒卻毫不遲疑,紛紛從車陣中衝了出去。


    眾匪徒呐喊著衝上前來,卻突然發現對麵的官軍有點與眾不同。


    首先是他們的隊形。他們以十二人為一隊,隊列基本上呈一個倒三角形。但仔細看去,卻又錯落有致,不是完全標準的三角形。


    而他們的兵器,就更是五‘花’八‘門’。最前麵的兩人,一人雙手持方形大藤牌,一人單手持較小的圓形藤牌,另外一隻手端著標槍。


    在他們的身後正中,是這一小隊士兵的隊長,手持寬背鬼頭大刀。在隊長左右的兩人,卻端著一丈多長、碗口來粗的大竹竿子,竹竿頭削得非常鋒利,竹竿的身上還遍布尖銳的枝椏。


    在隊長身後,四名長槍兵一字排開,威風凜凜。而在他們身後兩側,卻有兩人手持既像釘耙、又像糞叉的怪異兵器,看起來不倫不類。


    而在最後方,一人手持鳥銃,不緊不慢地裝著火‘藥’。


    眾匪徒隻是略略一滯,見對方不過數百人,而己方卻有數千之眾,登時狂呼著衝了上來。而有些聰明的匪徒則收住腳步,開弓放箭,企圖先‘射’倒幾個官軍。


    那擺出奇怪隊型的小隊卻是以固定的節奏,緩步上前,全然不為匪徒所動。走在最前麵的,將方形藤牌高高舉起,防禦麵積極大,所有‘射’過來的弓箭全被他擋了下來。


    而有的匪徒‘腿’快,已經衝至戚家軍的十步之內。那名舉圓形藤牌的士兵瞅準機會,將自己手中的標槍狠狠地擲出去,竟將衝在最前的那名土匪一槍紮得向後飛了起來。


    眾匪徒頓時一驚,但官軍已觸手可及,哪肯後退,仍是‘潮’水般地湧上來。


    而那名舉大方藤牌的士卒十分討厭,將盾牌一橫,將匪徒嚴嚴實實地擋在外麵。他力大無窮,幾個匪徒撞上藤牌,竟如同乒乓球般地彈了回去。


    其餘的匪徒大怒,幾個人剛要從盾牌旁邊繞過去,突然那兩名手持大長竹竿子的士兵向前疾刺,兩名匪徒猝不及防,被刺個正著。那竹竿頭十分尖利,一戳就是一個透明窟窿。


    旁邊的匪徒趕緊向更遠處躲避。但那竹竿子足有一丈多長,橫著一掃就是一大片,根本繞不過去。有的‘腿’腳稍慢一點,即被竹竿上的枝椏掃中,立即把‘腿’割得血‘肉’模糊。


    後麵的匪徒見狀,還是想從正麵硬衝,把那礙事的大盾牌撞開。


    可他們剛衝到跟前,那盾牌卻突然被舉了起來。盾牌後麵,隊長和那名圓藤牌手掄起鬼頭大刀,對他們痛下殺手。劈倒兩人後,其他的匪徒剛想一擁而上,那盾牌卻又砸了下來,將他們隔在了外麵。


    他們正一籌莫展,隻聽砰的一聲,最後麵的那名火槍手已經擊發鳥銃,奇準無比,將一名土匪打得腦漿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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