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孫承宗和朱由檢等人心急火燎地趕到時,滿桂和祖大壽已經全身披掛地上了馬,舉著各自的兵刃,眼珠子瞪得血紅,差一點就要以命相搏。[.超多好看小說]<


    而他們麾下的兩營士兵,也紛紛‘抽’出了兵刃,一邊用最惡毒的語言咒罵著對方,一邊‘亂’哄哄地往前湊,局麵真的是一觸即發!


    “都給我住手!”孫承宗氣得臉都綠了,飛馬上前,橫在滿桂和祖大壽之間。


    見督師大人來了,滿桂和祖大壽不敢造次,隻得下馬行禮。而兩營的士兵也稍稍分開了一些,但還是互相怒目而視。


    孫承宗厲聲喝問:“為什麽?為什麽要火並?!你們有這‘精’神頭,為什麽不去殺韃子,反向自己人動手?”


    祖大壽上前一步,單膝點地,搶著嚷道:“督師大人,您給評評理!滿桂遠來是客,也算得上是條漢子,末將本來對他也是十分敬重的。可他滿桂也欺人太甚、太不把我們邊軍放在眼裏了吧!今天早上,隻因為口角了幾句,他屬下的軍官就突施毒手,將末將營內的一名百戶毆打致殘!末將找他來理論,他竟然極力袒護屬下,不但不肯懲處,反與末將爭執起來!”


    “可有此事?”孫承宗聽罷,威嚴地盯著滿桂問道。


    滿桂急得滿頭大汗,他本就是‘蒙’古人,漢話也隻說得馬馬虎虎。眼見祖大壽搶先告狀,他憋了一肚子話要講,卻偏偏‘插’不上話。此時見孫承宗發問,忙急急地答道:“是有這回事!”


    孫承宗麵‘色’一寒,沉聲道:“你身為一營主將,可知軍中士卒互毆,罪可當斬?因何袒護?”


    滿桂當即大聲應道:“督師大人,不是末將袒護,實是祖大壽的手下故意找茬,侮辱我等!”


    “是誰先侮辱誰?”祖大壽怒道,“滿桂,你不要顛倒黑白!”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各說各的理,越說聲越高,又吵了起來。兩邊的士兵也重新開始對罵,場麵簡直‘混’‘亂’得如同一鍋爛粥。


    孫承宗見狀大怒道:“本督師已至,爾等還敢喧嘩!來呀,全都給我拿下!”


    可是跟隨著孫承宗的中軍隻有十來個人,而兩營士兵加起來,足有千人以上,這可怎麽拿?


    朱由檢見中軍的軍官個個麵麵相覷,不敢動手,忙上前勸解道:“督師大人不必動氣,二位將軍也消消氣,各位,都給本王一個麵子行不行?俗話說,馬勺還難免有碰鍋沿的時候呢。[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士卒們來自天南海北,互不相識,發生點矛盾實屬正常,何至於就動刀動槍呢?咱們先回自己營房裏去,有話好好說,有理慢慢辯,好不好?”


    人就是這樣,往往吃軟不吃硬。聽了朱由檢這一番話,滿桂和祖大壽都不再爭吵,所有的士兵也都放下了手中的刀槍。尤其是士兵們聽這位王爺還滿口的俗語,聽起來十分親切,暴怒的情緒頓時緩解不少。


    朱由檢見事態緩解,忙將孫承宗、滿桂、祖大壽等人勸進了一頂大帳,又讓袁崇煥等人將兩邊的士兵各自安撫回營。


    孫承宗見朱由檢處事老到,一場大‘亂’就這樣被他消於無形之中,這效果可比自己用督師的身份強行彈壓要好多了,不由得對他滿口稱讚。


    其實朱由檢倒不是自己水平有多高,而是在前世無聊之時,經常從電視裏收看解決鄰裏矛盾和家務糾紛的節目。那裏麵的“幫大哥”、“老娘舅”可太厲害了,往往隻用三言兩語,就能化解雙方的積怨,使其言歸於好。


    而碰到那些蠻不講理、情緒‘激’動的主兒,他們往往就采取“冷處理”的方法,先將雙方分開,讓他們各自講述,隨意發泄心中的怨氣。待怒氣發完時,再行勸解,那效果是出奇的好。


    朱由檢現在就有樣學樣,先將兩營士兵分開。而進了大帳以後,滿桂和祖大壽也冷靜下來,知道自己闖了大禍,誰也不敢再大吵大鬧了。


    經過詳細的詢問,朱由檢和孫承宗才算‘弄’明白事情的始末緣由。


    原來自從勤王兵抵達山海關,邊軍和客軍之間就矛盾不斷。客軍笑話邊軍是屢戰屢敗,邊軍則認為換了客軍,還不如自己,因而也是反‘唇’相譏,互不相讓。


    尤其是當糧草吃緊時,兩方的將領都想為自己營中的士卒多爭取一點兒。而邊軍畢竟久在遼東,與山海關糧庫的人不是沾親帶故,就是‘混’得極熟,自然就利用這層關係,偷著多領了些糧草。


    而這個小伎倆被客軍發現之後,立時引發軒然大‘波’。客軍士卒想著自己遠道而來,幫這群敗兵擦屁股,費這麽半天勁,居然還得餓著肚子!而這些邊軍可倒好,不但無任何感‘激’之情,反而耍‘奸’使滑,變著法地損害客軍的利益!


    而客軍和邊軍矛盾最‘激’烈,對立情緒最嚴重的,就要數滿桂和祖大壽這兩軍了。


    滿桂手下的很多士卒都是‘蒙’古人,自然保留著一些‘蒙’古人的生活習慣,比如一日三餐必須喝羊‘奶’,吃牛‘肉’。是以每次領糧,其他士卒領的都隻是米,滿桂這一營卻總是領‘肉’領‘奶’,這自然讓邊軍羨慕得要死,時間一長,不由得暗生嫉恨。


    更要命的是,‘蒙’古人崇信藏傳佛教,又信奉草原上獨有的薩滿教,將“長生天”奉為至高無上的神。而他們這套理論,以漢人為主的邊軍自是嗤之以鼻。這種因信仰不同而產生的衝突,終於在今天引發一場大‘亂’。


    今晨在糧庫領糧之後,滿桂的一名中軍官哈斯巴根便聽背後有人嘀嘀咕咕。扭頭一看,見幾名邊軍軍官正對自己擠眉‘弄’眼,不時地譏笑出聲,料也不是什麽好話。


    哈斯巴根和滿桂一樣‘性’如烈火,當即怒吼一聲道:“你們這些漢人,沒一個是光明磊落的漢子!有什麽話大聲說出來,在那裏嘀咕什麽!”


    這幾名軍官均是祖大壽的手下,為首者是百戶張楚明。他見哈斯巴根發難,當即反‘唇’相譏道:“我們說什麽,幹你什麽事!你們‘蒙’古人不是最喜歡‘長生天’麽?你還是趕緊升天吧!”


    “你‘混’蛋!”哈斯巴根聽張楚明故意曲解“長生天”的含義,頓時勃然大怒,搶前一步,一個“背口袋”,就將張楚明撂倒在地。


    張楚明的手下見長官被毆,哪肯善罷甘休,一齊湊上來揍哈斯巴根。


    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哈斯巴根雖身高臂長,最擅搏擊,但吃虧在人少,不一會兒便被揍得鼻青臉腫。


    此時,那張楚明也爬了起來,一邊用腳猛踢哈斯巴根,一邊惡狠狠地罵道:“你們這班不開化的畜牲,也敢來山海關撒野?趕緊給我滾出關外去,要不見你一回揍你一回!”


    這些‘蒙’古人雖然歸附大明,骨子裏仍流淌著草原民族悍勇的血液,最忌諱的就是漢人從文化的角度蔑視自己,將自己視為野蠻人。這下哈斯巴根終於被徹底‘激’怒,突然狂吼一聲,摟住張楚明的腰,不顧一切地來了個“過橋摔”。


    張楚明猝不及防,被他結結實實地摔了個正著。由於恰好是脖子先著地,隻聽“哢嚓”一聲,頸椎骨折,立時癱瘓。


    見主官癱做一團,有出氣沒進氣,祖大壽的手下忙將他抬回營中,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祖大壽本來還為滿桂數次當眾譏諷自己而窩火,見自己的手下竟被打殘,更是勃然大怒,抄家夥就直奔滿桂的大營。


    而那哈斯巴根自知闖禍,也返回營中向滿桂稟報,卻隱去了自己首先動手的情節,隻說是被毆不過,才出手自衛。


    滿桂見他被打得像個豬頭,正自憤怒之時,祖大壽帶著一大幫人前來理論。二人本就互相看不順眼,沒幾句便吵翻了天,終至兵戎相見。若不是朱由檢和孫承宗來得及時,這兩人真要殺個你死我活了。


    ‘弄’清了事情的原委,孫承宗頓時犯了愁。這兩人都是他麾下的大將,眼下山海關兵力減少了一半以上,又要去寧遠築城,正在用人之際。若處罰得輕了,無以嚴肅軍紀;若處罰得重了,又怕打擊軍中士氣。


    而且他本想著讓這兩員悍將同赴寧遠,攜手抗敵,誰想兩人竟整了這麽一出。無論如何發落,讓這兩人合作,看來是不大可能了。


    一籌莫展之下,他轉回身問朱由檢:“殿下,您看該如何處置?”


    朱由檢卻‘胸’有成竹地道:“我看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不就是打架麽?打傷人者固然不對,挨打的卻也是蓄意挑釁,也應承擔一半責任。我看這樣,將那個哈根達斯重責幾十軍棍,免去官職,罰為小卒;那個受傷的也免職,送回家中靜養,也就是了。”


    “至於二位將軍…”朱由檢賊兮兮的眼神在滿桂和祖大壽的身上瞟來瞟去,看得二人渾身不自在,心中均是忐忑不安,心想自己作為主將,這治軍不嚴之過,總是脫不了幹係的。


    孰料朱由檢說的卻是:“就罰你們互相敬酒認錯,然後往死裏灌對方,灌趴下一個為止!”


    滿桂和祖大壽聞聽此言,均是一愣,良久才不好意思地哈哈大笑起來。


    孫承宗見二將言歸於好,對朱由檢的手腕大為歎服,當即高聲喝道:“來人,將那個哈根達斯帶來,接受杖責!”


    “殿下、督師大人,不是哈根達斯,是哈斯巴根!”滿桂認真地糾正道。


    朱由檢和孫承宗老臉均是一紅。尤其是朱由檢,心想這‘蒙’古人的名字也實在是麻煩,竟整得跟冰‘激’淩的名字差不多。


    這貨突然懊惱地想道:唉!自穿越到此,雖然貴為王爺,但是再也吃不到冰‘激’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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