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日,秦王府的大隊人馬終於由秦王衛護送著抵達潼關。(.棉、花‘糖’小‘說’)<包‘玉’憐之前已與梅蘭竹菊四姐妹義結金蘭,此時相見,皆‘激’動地抱頭痛哭,‘弄’得朱由檢也有些眼圈發紅。


    此時朱由檢再也不想耽擱了,與林佑坤等人商議過後,第二日便從潼關啟程,浩浩‘蕩’‘蕩’地趕赴西安。為確保朱由檢的安全,陝西巡撫甘學闊、潼關守備賀人龍也率軍隨行,西安方麵則由三邊總督武之望遠遠地迎出五十裏,盛排儀仗,夾道歡迎,極盡鋪張之事。


    一路無話。進得西安城後,按照早已定好的行程,當然是先要去接收秦王府,以及發落獲罪的原秦王一家人。


    這秦王府落座於古城西安的正中心,氣勢恢宏,宛若皇宮一般。但由於原秦王朱誼漶已被奪爵,此時被幽禁在府中,這王府附近也是顯得冷冷清清,隻有一隊隊的巡邏士兵偶爾經過。


    進得府中,武之望先將朱由檢讓至銀安殿,接著便親自去提朱誼漶等人。朱由檢正在等候,突然殿外闖進一名‘女’子,跪伏於地,重重地對朱由檢磕了幾個響頭,嗚咽著道:“王爺!請您對父親法外開恩,饒他老人家一命吧!”


    朱由檢吃了一驚,忙定睛觀瞧。但見這‘女’子年齡不過十**歲,生得典雅嫻靜,雖跪在地上,仍帶著一股高貴莊淑之氣。而且眉眼之間,竟然和自己有幾分相似之處。


    一旁的甘學闊忙諂笑道:“她叫朱存棋,是朱誼漶的幼‘女’,原獲封驪山郡主。但因朱誼漶被奪爵,她的郡主封號自然也就沒了,現在隻是平民。”


    朱由檢心中頓生惻隱之心,暗道這位郡主也太倒黴了。本來朱誼漶就夠冤枉的了,魏忠賢是純屬存心找茬;結果朱誼漶自己被奪爵還不算,還連帶著全家人都跟著受罪。其實這世子之爭,和這位郡主又有什麽關係?可見這個時代的連坐之法實不可取,自己若當了皇帝,非把這一條改了不可。


    想到此處,他忙起身將朱存棋攙扶起來,對她溫和地笑道:“原來是郡主,本王不認得你,請勿見怪。若細論起來,你還是本王的姐姐,哪有姐姐給弟弟行禮的道理?”


    朱存棋卻不敢直視朱由檢,隻是低著頭幽幽地道:“民‘女’已被革除宗籍,怎敢再稱郡主,更不敢與王爺攀親。(.)隻是父親年事已高,此次萬歲震怒,不知會如何發落他老人家?王爺,您是萬歲最疼愛的親弟,萬歲一定會聽您的話。請您務要看在同宗同源的情分上,在萬歲麵前美言幾句,免去父親的死罪!隻要父親能夠不死,存棋情願代父受罰!”


    “你糊塗!”朱由檢還沒說話,一旁的甘學闊卻狐假虎威地喊叫起來,“你自身尚且有罪,還敢為朱誼漶求情?還不給本官退下,聽候發落!”


    朱由檢其實在這一路上早已有了計較,再加上朱存棋這一求情,就更加堅定了自己的主意。他本來就看甘學闊不順眼,此時便軟中帶硬地笑道:“巡撫大人,怎麽說這也是皇室的家事,還是留些體麵為好。”


    甘學闊浸銀官場多年,如何不知朱由檢是在批駁自己,當即驚出一身冷汗,退在一旁不敢搭腔了。


    不多時,武之望將朱誼漶、朱存樞、朱存機父子三人帶到銀安殿。這三人平時養尊處優,均吃得白白胖胖;可如今淪為階下之囚,也不知道會得個什麽刑罰,早嚇得體如篩糠,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武之望先宣讀聖旨,大意為朱誼漶廢長立幼,大逆不道,革除王爵,削去宗籍。待秦王朱由檢一到西安,便立即搬出王府,連同全家老小,一起押送至京師再行發落。


    聖旨讀完,朱誼漶哆哆嗦嗦地接了旨,淚水漣漣地看了看身後的兩個早已嚇呆的兒子,長歎一聲,心想此去京師,定是凶多吉少了。


    而朱存棋卻放聲痛哭,死死地抱住朱誼漶,宛如生離死別一般。


    正在此時,朱由檢突然朗聲道:“且慢!”


    眾人皆是一愣,武之望也詫異地問道:“殿下,您有何吩咐?”


    “朱誼漶畢竟是本王的王叔,年事已高,怎能禁得住這一路上的顛簸。”朱由檢笑著說道,“況且本王占了秦王的封號,也總覺得有些過意不去。這樣吧,讓朱誼漶一家人仍暫時留在王府,本王給萬歲上一份奏折,為老王叔求求情。萬歲皇恩浩‘蕩’,也許赦免了老王叔也說不定呢。”


    他這麽一說,殿內眾人皆大吃一驚。尤其是朱誼漶和他那兩個不成器的兒子,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皆張大嘴巴愣在當場。倒是朱存棋最先反應過來,登時欣喜若狂,滿含感‘激’的熱淚,對朱由檢盈盈拜倒。


    武之望卻雙眉緊皺,心想這不是公然抗旨麽!但他在宦海沉浮多年,城府也極深,便巧妙地道:“殿下宅心仁厚,臣等敬佩之至。隻是這秦王府隻有一座,若讓朱誼漶繼續留在此處,殿下又在哪裏安身呢?”


    “總督大人,巡撫大人,借一步說話!”朱由檢突然神秘兮兮地道。


    武之望和甘學闊無奈,隻得隨著朱由檢和蕊兒來到銀安殿的後殿。朱由檢殷勤地請二人坐下,才笑‘吟’‘吟’地道:“不瞞二位說,本王不想住在這裏!”


    “卻是為何?”二人均大‘惑’不解地道。


    “你們看看這裏,”朱由檢煞有介事地道,“這座王府雖大,但年頭太久,‘陰’氣太重,已經開始克妨主人了!朱誼漶已經倒了大黴,難道本王還敢步他的後塵麽?”


    “而且,”朱由檢忽然裝作有些不好意思,“王妃生在江南水鄉,那地方鍾靈毓秀,出‘門’見田,舉步有溪,可不像王府深藏城內,經常不見天日。不怕二位大人笑話,本王實有些個…那個懼內,王妃跟本王鬧了好多次,就是不願意住在西安城內,本王實在是拗不過她!”


    “這…”武之望和甘學闊均哭笑不得,把懷疑的目光齊齊投向蕊兒。


    蕊兒卻麵沉似水,狠狠地剜了朱由檢一眼,這才對二人淡淡地笑道:“二位大人見笑了,王爺就是喜歡胡說,本宮怎敢做王爺的主?”


    二人聽蕊兒語氣不善,又見朱由檢一個勁地對蕊兒點頭哈腰,心中暗笑:都說這秦王守遵化、戰寧遠,還以為是什麽了不起的人物,原來竟是個連自己的老婆都搞不定的稀包軟蛋!


    “王爺此一說也有道理,”武之望忙忍著笑道,“隻是倉促之間難以選址,也無法為王爺在城外馬上再建一座王府啊!”


    “這個就不勞二位大人*心了。”朱由檢嘿嘿‘奸’笑道,“萬歲不是將涇陽、高陵、三原三縣劃為本王的采邑麽?本王想再與二位大人密商一件事!”


    “什麽事?”二人一聽“密商”二字,頓時渾身一‘激’靈,還以為朱由檢要幹什麽不可告人的事。


    朱由檢卻嗬嗬笑道:“三個縣嘛,有點太多了。本王也知道現在國庫空虛,一下子拿走三個縣的賦稅,惟恐天下臣民腹誹,本王心裏也不踏實。不如這樣,本王隻要涇陽一縣的賦稅,另外兩縣的賦稅,就請二位大人看著安排。王府嘛,就打算建到涇陽縣,具體什麽地方本王自己安排,自己出錢興建,也不用勞煩二位大人。這麽點子小事,本王也懶得上奏萬歲了。萬歲那麽忙,奏上去還得勞煩他批準,何必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武之望和甘學闊對視一眼,一方麵知道朱由檢極得恩寵,天啟確實是有求必應;另一方麵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要知道這兩個縣的賦稅雖然不多,一年也有將近十萬兩銀子。放著白‘花’‘花’的銀子不拿,卻拱手送給他們,難道這秦王殿下腦子進水了不成?


    朱由檢見二人狐疑,忙接著道:“隻是本王也有一個小小的條件:剩下的涇陽縣,賦稅收取多少,便要本王自己說了算。而且涇陽縣令一職,我也打算讓王府的舊人孫傳庭擔任。”


    武之望和甘學闊登時恍然大悟:原來這個秦王還‘挺’‘精’,他是怕地方官員克扣他的賦稅,才使出這一招‘欲’擒故縱之計!


    但二人心中默默盤算:那涇陽縣這些年不是水災就是旱災,莊稼常常絕收,就是拚命榨取,也榨不出多少銀子。而且那涇陽彈丸之地,又緊守著西安,也不怕讓朱由檢‘激’出什麽民變來。


    而另外兩縣的將近十萬兩銀子,對他們卻是個不小的‘誘’‘惑’。有了這十萬銀子,就可稍稍緩解業已十分嚴重的官軍欠餉問題。須知陝西官軍欠餉已經將近一年,再不發餉,恐怕就要‘激’起嘩變了!


    而且這道道是朱由檢自己提出來的,他就是日後發現不合算,也隻能吃個啞巴虧。平時地方欺上瞞下,謊報災情,騙取朝廷減賦的事也多了去了,和那些相比,這一件也實在算不得什麽大事。


    想到此處,二人便滿臉堆笑地答應下來。


    朱由檢見這兩位陝西的高官點了頭,知道自己另起爐灶的計劃取得了初步成功,也不禁大喜,非常客氣地將二人送了出去。


    此時蕊兒忙對朱由檢道:“王爺,剛才蕊兒對您那樣,您不會生氣吧!”


    “怎麽會呢!”朱由檢開懷大笑道,“這不都是咱們事先排演好的戲麽?你演得不錯!隻不過,以後就要委屈你住在鄉村了,你會恨我麽?”


    “看王爺說的!”蕊兒幸福地偎依在朱由檢的懷中笑道,“隻要能幫上王爺的忙,蕊兒就是再苦,心裏也覺得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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