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在慕容昊采取了一係列的救災安民措施並大力號召下,瀛城不少富豪鄉紳紛紛捐出了自家囤積的糧草。而錢予,也終於在慕容昊的逼問甚至是刑訊後,開放了瀛城所有的糧倉,並上繳了自己這些年貪汙所得的贓款。


    當一切重新回歸正途,瀛城的街市上再次響起小販們的吆喝;被大水衝刷殆盡的土地上,再次長出了鮮綠的嫩芽。最初給他們帶來希望的那輛馬車也載著慕容昊一行遠去。瀛城的百姓們一路送到了城外數十裏,揮淚拜別恩人的他們,卻怎麽也沒有想到,那個在瀛城人人稱頌的吳王殿下,轉眼間,卻成了階下囚。


    當一路跋山涉水,疲憊不堪的旅人終於回到京師的吳王府時,等候他的卻是手拿鐐銬的士兵。滿臉訝異,張開了嘴唇,卻來不及詢問慕容昊的就這樣被匆忙銬上了手鐐,關進了監獄大牢。


    寧王府書房內,慕容昱正焦急的踱著步子,他料想到了慕容遠一定有所行動,卻沒有想到一切來得這樣快。(.好看的小說)


    “你真的打算明日去朝堂麵聖?”書房門口,正推門而入的,是一身淡黃色紗裙的芷晴。看著眼前的紫衣男子一遍遍的拿起書桌上寫好的奏折,卻又一次次的折回,放下,躊躇不決。她沉吟許久,終於還是問出了口。


    “三哥和我情同手足,我不能不救!”有些焦急的,慕容昱脫口而出。第一次,芷晴看到了紫袍男子臉上寫滿從未有過的慌亂和不知所措,愁眉不展。


    “那你打算如何去救?”芷晴歎口氣,依舊是不急不緩的淡然語氣。


    但對麵女子從容平和的目光中,卻有種安定人心的力量,讓慕容昱原本急躁不安的麵容在那一刻,慢慢變得平靜下來。


    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後,慕容昱再度開口道:“大哥無非是拿錢予的貪汙受賄和瀛城的災情大做文章,並將這一切的矛頭指向三哥……”


    “可瀛城的災情已解!”芷晴脫口而出。[]


    “但梁王已搶在三哥之前到達錢府,沒收了全部贓款,並搜集了一切罪證。更何況,因為瀛城賑災一事,錢予已被三哥下獄。此刻被梁王攥在手心的錢府家眷們自然會倒戈站到他們那一邊。”


    慕容昱一口氣說完,一手倚著額頭立在桌前,長長的歎了口氣。當初辭行時,他便提醒過慕容昊要小心慕容彥。但,他的三哥終究還是太過憂國憂民,急於賑災。從而完全忽視了隱藏在身邊的那顆定時炸彈。


    “所以,你打算避開錢予一案,從梁王入手,絕地反擊?”芷晴將手中斟好的茉莉花茶遞到慕容昱的手中,微微一笑。轉過身,目光卻看向不遠處的宮殿。如今淒清的春熙殿,隻怕是形同冷宮了。也不知道,春盈夫人此刻是否真的已經安然麵對這一切了。


    “若說貪汙受賄,結黨營私,隻怕大哥和六弟與三哥比起來,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慕容昱飲了一大口茶水,才加重語氣道,握緊雙拳,眼中隱隱有憤怒和不平之意。


    “但這也並不能抹殺錢予貪汙受賄,賑災不力的事實。”芷晴直視慕容昱道,縱然語氣升高,卻是極盡溫柔。不像是爭辯,反倒像是提醒。


    “是,但眼下,唯有出其不意,讓他們自亂陣腳,我們才有可能找出他們的破綻。尋得一絲線索,救出三哥。”慕容昱沉吟道,眼中的神色已經回複了一如既往的從容自信。


    “可這樣,那便意味著你之前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芷晴搖頭歎息道,雖知救慕容昊是眼下迫在眉睫的事。但,想到慕容昱多年來的苦心經營和偽裝就要毀於一旦,眼中神色終是不忍。


    “我還有別的選擇嗎?”慕容昱苦笑著反問道,眼中盡是自嘲之色。


    “無論最後成敗與否,本王都要感謝王妃這一路的相伴與同行!”


    次日清晨,芷晴第一次親手侍奉慕容昱著衣打扮,這也是慕容昱第一次穿上塵封已久的朝服。走至芷蘭殿的門口,慕容昱忽而轉身笑道,看向芷晴的眼中恍然有種從未有過的溫柔與眷戀。說罷,再沒有多看身後的黃衫女子一眼,徑直離去。


    望著遠去的背影,不知怎麽的,芷晴心頭第一次有一種痛徹心扉卻又無能為力的感覺。一直以來,她都隻當自己是在和他做戲。可是今日,聽到那句,有可能是最後道別的話語,她卻一腳踏空,跌坐在了地上,眼角不自覺的滲出了淚水。


    “小姐!”以菱急著去拉起芷晴,然而抬頭間,卻發現殿門口正站著一位手拿佛塵的公公。


    “淑妃娘娘請寧王妃進宮一敘!”那位公公一揚佛塵,作揖道。


    “扶我起來!”用盡全身力氣,芷晴咬緊牙關,拉著以菱的手,終於勉力讓自己站了起來。一闕一拐的跟在了那公公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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