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殷秦直到三天後才回來。


    殷秦神色疲憊,眼睛卻亮晶晶的,整個人也像是沐浴著陽光而來,從發梢到指尖皆是喜氣。


    瞧著他這樣,榮李便知事成了。


    文舅舅和殷秦具體是怎麽做的,無人知曉,隻知道二人進宮後,壽安侯便被緊急召進宮。


    而後,臉色慘白的壽安侯剛回到侯府便中風暈倒了,醒來後,原本風光無限的壽安侯癱瘓了。


    壽安侯癱瘓後,在聖上的旨意下,殷秦順利繼承爵位。


    成了新的壽安侯的那一刻,殷秦毫不客氣的撕破臉,直接將庶長兄逐出侯府,那個壽安侯寵愛至極的妾室則被扔到了莊子上自生自滅。


    至於壽安侯,聖上本來是要降罪於他的,隻沒想到他那般不中用,竟直接癱在了床上,成了個廢人。


    念著壽安侯往日的功績,聖上到底是給他留了幾分體麵,沒有再追究他的罪責。


    有幸逃過一劫的壽安侯卻一點都不高興,此刻的他嘴歪眼斜,四肢無知覺,隻有眼珠能轉,這般活著還不如直接死了。


    但在他聽到殷秦把他寵愛的庶長子和妾室趕出侯府後,頓生無邊怒氣,靠著怒氣支撐著身體,怎麽也不肯咽氣。


    殷秦火速接管了壽安侯府,為壽安侯請了太醫,更是花錢如流水的派人網羅珍稀藥材,自己則貼身伺候壽安侯,做足了孝子姿態。


    這讓聖上極為滿意,畢竟在聖上看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壽安侯縱然有天大的不是,可到底是殷秦的生父。


    殷秦已經拿到了爵位,又把庶出賤種和不安分的妾室趕了出去,壽安侯也遭了報應,淪為廢人,那便是他有再大的氣也該出了。


    麵對廢人一般的父親,殷秦若還能下狠手報複,聖上便要考慮一下這樣心狠手辣的人是否值得重用了。


    好在殷秦的表現很讓聖上滿意,沒有對他生出不喜。


    壽安侯府換了個主人,整個府裏的氣息都不一樣了,從前的亂象再看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令行禁止,進退有度。


    唯有一處不和諧的是,原壽安侯的寢室。


    “滾……滾……”勉強能發出聲音後,壽安侯對身邊那些新麵孔艱難的吼出聲。


    但無人理他,他們隻默默的站著,完全無視了壽安侯。


    正好殷秦端藥進來,見狀,便讓這些下人退下,他自己給壽安侯喂藥。


    壽安侯看著殷秦,眼裏是滔天的恨意,可他什麽也做不了,連怒斥也隻得一字一字的往外冒,“你……這……畜……生……”


    殷秦眉眼含笑,極為愉快的看著壽安侯猙獰的麵孔,“爹,你該喝藥了,喝了藥身子才能好起來,可不許鬧脾氣。”


    “畜……生……”壽安侯死死的瞪著殷秦,怎麽也沒想到他會栽在這個孽障手裏,當初大夫斷定了對方活不到成年,為何一夕之間全變了。


    “爹,你放心,便是你寵妾滅妻,截殺親子,也改不了你是我父親的事實,作為兒子,我自是不能對癱瘓在床的父親狠下毒手的。”


    “我會好好養著你,我會傾盡侯府之力,延續你的性命,讓你長命百歲,活得長長久久。”


    話落,殷秦低頭,湊到壽安侯耳邊輕聲道:“但你一輩子都隻能在病榻上苟延殘喘,親眼看著你最寵愛的賤種賤妾是如何在泥濘裏掙紮著死去的。”


    “你……”壽安侯睜大眼睛,恨不得咬死殷秦,卻是無可奈何。


    “咱們父子來日方長,好好的過吧!”殷秦說完,將藥一股腦的灌進壽安侯的嘴裏。


    末了,殷秦收斂了眉眼間的笑意,大步離去,隻剩下被灌得咳嗽不已的壽安侯恨意難平的躺在床上。


    親眼看見渣爹是怎樣的淒慘後,殷秦出現在榮李等人麵前時自然是藏不住的喜氣。


    “小的拜見侯爺!”得知殷秦已經成為新的壽安侯,榮耀祖不由得挑眉,掀起衣擺,端端正正的準備行個大禮。


    膝蓋還沒彎,便被殷秦拉了起來,佯怒道:“你這是打趣誰呢?”


    榮耀祖一笑,狠狠地抱住殷秦,眼有些紅,“阿秦,恭喜你大仇得報,奪回一切!”


    殷秦抱緊榮耀祖,什麽話也沒說,一切盡在不言中。


    榮李在一旁看著,麵容慈祥,男主這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匆匆一麵,殷秦整理完畢便要回到侯府,畢竟還有許多事等著他去處理,榮耀祖跟在他身邊,借此機會好好學習一番。


    榮李則留下,現在已經沒他什麽事了,他隻需休養生息便是。


    一個月後,殷秦徹底解決好侯府的事,預備著回到喬鎮和呂思思完婚。


    本來依著規矩,當是呂思思一家回到京城,在京城完成兩姓之好,但殷秦舍不得呂思思長途跋涉,更不想讓她在新婚階段就去接觸養在侯府裏的老壽安侯,便決定在喬鎮完成婚禮。


    聖上隻以為這是少年人情深難控,不免調笑了殷秦兩句,這還沒娶進門便如此嬌寵,半點苦都舍不得對方吃,往後殷秦在家裏的地位可就不穩了。


    殷秦卻說自己的媳婦自己疼,他這一輩子隻有一個媳婦,便是再怎麽疼也不為過。


    這話傳出去,不禁讓人羨慕起了呂思思,但也有不看好的,畢竟少年人許下的承諾又有多少是能實現的?


    在返回喬鎮前,殷秦舉薦榮耀祖入官,先前已有楊猛打點好一切,殷秦又是京城新貴,正得聖心,榮耀祖便順利領了個小官官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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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榮耀祖前程一定,榮李便放鬆了許多,和楊猛敘舊的時候,真情流露道:“原以為耀祖一輩子都完了,沒想到還能有這般造化。”


    “這還不是大哥費心費力的結果?今天該高興才是,可不興喪氣。”楊猛給榮李倒酒,看著榮李麵上難掩的疲態,心中一緊。


    不由得道:“大哥,耀祖還年輕,許多事得你這個當爹的替他把關,再說,他媳婦沒娶,你想鬆這口氣還早著呢。”


    “說的也是,那臭小子還沒娶媳婦呢,有得是我這個做爹的煩的。”榮李點點頭。


    二人繼續聊天,聊著聊著,便說到了塗大將軍,兩人眼裏滿是懷念,在塗大將軍手底下當兵的他們是何等的意氣風發,何等的瀟灑肆意,可惜年華易逝,時間難複回。


    楊猛想了想,說他一直和塗大將軍有書信來往,不如榮李也寫一封,到時他一並寄去,榮李點頭,於情於理他都該替原身問候塗大將軍一聲。


    塗大將軍依然在邊境鎮守,是沒有回京的那天了,人見不到,問候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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