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她的帶動,恨意滔天的百姓紛紛動手。


    哎呀,這些惡人被打得真叫個慘,讓人不忍看卻又止不住的睜大眼睛見證惡徒的淒慘下場。


    百姓瘋狂發泄的時候,榮李帶著倆孩子坐在酒樓包間裏,品著茶,遠遠的看著菜市口的畫麵,罪有應得總叫人愉快。


    倆孩子吃著點心,摸著晨晨,不知爹為什麽而笑,見爹心情愉快,便也跟著笑起來。


    “你怎麽還有臉活著呢?”一聲尖銳的叫聲破壞了榮李的好心情,叫他探頭看向樓下。


    是一個長相刻薄的婦人在拉扯一個臉上有疤的小姑娘,小姑娘大約十五歲,即便有疤痕作為瑕疵,也依然擋不住她秀美的五官。


    小姑娘一把推開婦人,又委屈又生氣的道:“我憑什麽不能活著,我做錯了什麽,我什麽都沒做錯,憑什麽不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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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還什麽都沒做錯?沒了清白就是你最大的錯,你就應該以死明誌!”婦人雙手叉腰,擺出一副正義凜然的架勢,屬實可笑。


    小姑娘笑出了聲,“沒了清白又如何,誰規定了沒了清白便要去死?”


    “我死了,沒人會為我掉一滴淚,即使有,也是做給人看的,我憑什麽要拿自己的命來成全你們?”


    “我偏不死,我偏活著,因為我知道我多活一天便能多膈應一天你們這些一心盼我死的人!”


    婦人冷哼一聲,“你少拿這些亂七八糟的話來敷衍我,我隻知道苗家的門楣不能被你辱沒了,你到底死不死?”


    “不!不是我自輕自賤沒了清白,是那些惡人害了我,該死的是他們,不是我,無論你怎麽說,我的回答都是‘不’!”


    小姑娘怒吼出聲,眼淚不停地落下,卻依然氣勢十足的反駁婦人,咬死了她沒錯事,憑什麽赴死這一點。


    婦人氣急,上去便要拉扯小姑娘,小姑娘反抗,狠狠地咬了婦人的手一口,差點沒咬掉一塊肉。


    兩人的爭執引不來多少人的關注,大家都去菜市口發泄仇恨了,誰有空理這邊的事?


    倒是有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在一邊拱火,有的讓婦人好生教訓這個不知廉恥的女兒,有的讓小姑娘殺了婦人。


    “哎呀,沒天理了啊,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她養大,她做出不知廉恥的事不說,還要殺我!”


    婦人被小姑娘的凶悍嚇到了,卻不想輸給小姑娘,便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潑打滾。


    小姑娘冷冷的看著婦人,“你不過是後娘,在我八歲那年進的門,我六歲就幫著家裏幹活了,八歲更是忙裏忙外,嗬,養,你養我什麽了?”


    “你以為我不知道是我那個爹慫恿你來鬧這一場的,他素來如此,髒的事從不自己做,全讓別人做,自己則躲在後麵裝好人。”


    婦人一愣,看著小姑娘的臉,卻聽小姑娘說道:“你有沒有想過你在大街上鬧這一出,若果真把我逼死了,以你後娘的身份,你能落得什麽好?”


    “你的孩子有一個無所不用其極逼死前頭孩子的娘,又能得什麽好?”


    婦人擦擦淚,爬起身驚疑不定的看著苗可婕,“你,你到底想說什麽?”


    苗可婕冷笑一聲,道:“王村蘭寡婦。”


    她也就提點到這裏,婦人若還蠢得看不清形勢,那也活該被她那個豬狗不如的爹利用了。


    婦人不算太蠢,反應過來後,深深的看了苗可婕一眼,轉過身跑了,她要回去找那個殺千刀的算賬。


    苗可婕看著婦人的背影,深吸一口氣,抬腳欲往菜市口而去,親手給自己報仇,卻被人攔住了。


    在旁邊聽兩人吵架的混混大概了解了苗可婕的身份,原來是被五山山匪擄走的村女,清白已毀,又不得歸家,無依無靠的,欺負死也沒人管。


    便是臉上的疤膈應了些,但把臉蒙住不就完了?


    混混們想趁亂把苗可婕帶走,苗可婕睜大眼睛,預備咬死他們時,一雙筷子淩厲狠辣的飛了下來,直接把兩個混混的褲腿釘在了地上。


    眾人一驚,抬頭一看,是榮李麵無表情的臉,隻聽他低吼一聲“滾”,混混們便扯起褲腿連滾帶爬的滾了。


    其他人也散了,這熱鬧再看下去可就麻煩了。


    “小姑娘,你說的話很對,該死的是那些畜生,不是你,好好活著,我相信你能活出自己的風采!”


    榮李很讚賞苗可婕這種敢於抗爭,敢於為自己的生命拚盡一切的性格,鼓勵她道。


    苗可婕看著榮李,許是恰好雲層散去,露出日光,許是角度問題,叫他的臉意外的閃耀奪目,讓她以為看到了神仙。


    “謝謝神仙!”苗可婕重重點頭,她會好好活著的,無論有多難,她都要活下去。


    不爭氣的擦了把淚,苗可婕跑著去菜市口,發泄一把心中的怨怒與不平。


    怕樓下的爭吵聲驚著倆孩子,榮李便暫時屏蔽了他們的聽力,這會鬧劇結束,又恢複了他們的聽感。


    倆孩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吃著碗裏的糖水,眼裏滿是幸福。


    菜市口那邊的動靜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消停了些,大當家等人的屍體被草席一卷,扔到了亂葬崗。


    五山山匪的後續事宜還得處理一段時間,榮李等不了那麽久,在和厲將軍魏縣令說過後,帶著孩子和晨晨繼續前進。


    這次,榮李收獲頗豐,賞金就不提了,厲將軍寫的推薦信,魏縣令給的憑證,足以讓他在投軍時擁有更多的底氣。


    連牛車也換成了雙馬馬車,寬敞的車廂,齊全的設施,讓倆孩子玩瘋了,摟著晨晨滾來滾去。


    為孩子的身體考慮,榮李沒讓馬車走得太快,保持著和牛車一樣的速度。


    “哥,那個叫苗可婕的小姑娘跟上來了。”晨晨探頭,看了一眼後方,對榮李說道。


    榮李挑眉,不認為苗可婕想攀附自己,但也停了馬車,預備詢問一二。


    靠著庵堂裏的女人給她湊的路費,及自己從家裏拿來的錢,弄了輛驢車的苗可婕意圖去往北方邊城,在那裏闖出一條活路。


    據說那裏的女人地位很高,沒人可以拿名節什麽的束縛她們,當地還有一支娘子軍,全是由被蠻子毀了家園發誓報仇的女子組成的。


    苗可婕不願在庵堂做繡活就此一生。


    她臉毀了,清白沒了,家裏容不下她,又因她揭發了爹和蘭寡婦的事被爹記恨上,為防以後老被麻煩找上門,便決定出去闖一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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