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難當頭之際,昔太師被彈駭的事情越鬧越大,端木連城無法,隻得暫時令昔太師在家靜養避禍。[]這一舉動讓昔永福再一次深刻的認識到昔家隻是端木氏的奠腳石。


    時間一天天過去,彈駭指證昔家的越來越多,儒生們的反應也越來越激烈,端木連城隻好一而再再而三的延長了昔太師的禁足令,並且抽走了部分昔家手中的兵權。


    昔水涵身居後宮,聽聞這些消息,她終於明白了爺爺的有意--今時不同往日,昔家已經麵臨大難,若後宮諸人知道她有孕,隻怕會趁機害了她和孩子。是以,她表麵上仍舊是威風凜凜的皇後,鳳儀宮內,卻也不過是個弱女子,小心翼翼的保守著她的秘密。


    轉眼到了夏末,端木軒在龍衛的支持下坐擁半壁江山。端木連城亦在昔家的支持下,穩穩支撐著另外半壁江山。被史書記載為南玄、北玄。


    兩王相爭,力量不相上下。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都不再急攻近利的致對方於死地,而是把目標放在了地宮寶藏之上--秦川八省到底不比國庫,要打持久戰,必須要有充足的錢力!


    可是地宮到底在哪裏呢?其實端木軒也不知道。父皇死前把龍衛傳給了他,卻沒有告訴他地宮到底在哪裏。所以,眼下尋找地宮也是個關鍵,龍衛這邊抓得很緊,可見他們非常缺錢。


    帝都之上,端木連城雖被政務煩得焦頭爛額,但一想到這個還是忍不住開心:"端木軒,朕便是不與你打,也能讓你消耗殆盡!"


    他一邊和他打持久戰,一邊派人抓緊尋找地宮。隻是他沒有料到,昔家也在找地宮,在皇命之外找地宮。


    這一日午後,太陽暖洋洋的照著,端木連城難得的到禦花園行走。大太監李清趕緊暗暗差人前去打點。


    禦花園中花開殆盡,綠意蔚然。端木連城怔了怔:"已經夏天了啊!"


    "是啊,皇上,已經夏天了。"李清說到這裏,難過的感慨了一下,"皇上已經很久沒出來散步了。後宮各妃都眼巴巴的指望著皇上呢!"


    端木連城愣了一下,苦笑:"朕哪有那個心情……"


    "旁人倒也罷了,皇後那邊……"李清小心的提醒道。


    端木連城隨手折一枝花,上麵的花已經快開敗了,他輕輕的一碰,花就殞落,他不答反問:"彈駭昔家的那些人還是很強烈?"


    "是啊,皇上,這都快一個月了,怕是壓不下去了……"李清擔心的說。


    端木連城皺了皺眉:"是啊,朕也頭疼。"他用力把花枝折斷,望著天上的雲彩,沉思著。昔家是留不得,但也不能滅在這個時候,所以,隻要他們安心避禍,留他所用,他也不會太過分。畢竟現在,他雖有了部分兵符,但那些重要的將領還是昔家的人馬。


    "壓不下去也得壓!"端木連城扔斷枝,"這個事情持續了那麽久,朕隻怕得,昔家也有了想法……此事朕已經盡力撫慰,但朕還是不放心……"


    李清大驚:"皇上……"


    "好了,隨朕去鳳儀宮吧,朕也好久未見皇後了。"端木連城說罷就往鳳儀宮走去。


    李清大大的鬆了一口氣,急急的跟了上去。


    鳳儀宮裏,昔水涵的腰身已經粗了也許,好在孕期反應也過去了,她每天著了寬大的衣裳作遮掩,倒也看不出來--皇後的宮殿,不是人人都可以來的。


    聽聞皇上駕到,昔水涵的第一個反應是恐慌。初言安慰道:"娘娘不必慌張,相反娘娘應該感到高興!皇上肯再踏足鳳儀宮,說明昔家又有了出頭之日。"


    昔水涵這才穩下心神,換裝去接駕:"臣妾恭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後請起。"端木連城親自扶起她,英俊的麵容上笑意盈盈,"這久朕忙著處理政務,疏忽你了……"


    "皇上……"昔水涵聞言紅了眼眶。


    "好了,朕知道為了昔家的事委屈你了。"端木連城安慰的拍拍她的手,拉著她一起坐下,"眼下正是多事之秋,有些事朕也情非得已。"


    "臣妾明白。"昔水涵拭拭眼淚,不勝委屈的看著端木連城,"可是皇上,昔太師至今還在軟禁,臣妾叔伯們也從軍中調走……皇上是不相信莫昔家了嗎?"


    端木連城眼中閃過莫測的光芒,然而隻是一瞬,他又笑意融融:"若朕要治罪昔家,就不會等到現在了。"


    昔水涵一愣,以她有限的智商思索了一下,破涕為笑:"臣妾就知道皇上是不會相信那些奸人的。"


    "是啊,昔家是玄朝的開國功臣,更是朕的臂膀,一損俱損,一榮俱榮,朕怎麽會讓人傷害昔家呢?"端木連城安慰道,目光有意無意的掃過昔水涵的小腹,"幾日不見,怎麽皇後反而豐腴了些?"


    "額。"昔水涵紅了臉,猶豫著要不要說。


    初言心直口快的說:"皇上有所不知,皇後娘娘已經懷有龍種!"


    端木連城渾身一震,他緊緊的握著她的手,眼中滿是驚喜:"是真的嗎?"


    昔水涵害羞的點了點頭。


    "多久了?"端木連城追問。u96p。


    "三個多月了……"昔水涵含情脈脈的抬起頭,望著端木連城,"請皇上恕臣妾隱瞞之罪,臣妾隻是想給皇上一個驚喜……爺爺說昔家是清白的,不需要仰仗皇嗣,昔家相信皇上最終會有公平的決斷。"


    "的確是個驚喜!"端木連城站起來,眼中閃過一絲亮光,"朕終於有了自己的子嗣,這是一個好兆頭!上天這是在告訴朕,朕的江山會千秋萬代!"


    昔水涵以為自己深得龍心,十分欣喜,站在他身側,喜不勝喜:"皇上聖明,我玄朝定會千秋萬代!"


    "是的,水涵,你好好養胎,需要什麽也不必報內務府了,直接從朕的紫宸殿撥過來就是。"端木連城柔聲安慰了一番,就要走。


    昔水涵急了:"皇上不在這裏過夜嗎?"


    端木連城回頭,給她一個安心的笑容:"朕還要去批奏折,晚一點兒會過來。"


    昔水涵這才又歡喜起來:"恩。"


    端木連城走後不久,源源不斷的賞賜就如水一樣流進了鳳儀宮,一夕之間,合宮都知道皇後娘娘懷上了龍種,皇上非常重視。這個好消息如同陽光般暫時驅散了籠罩在前廷後宮的烏雲。


    可是禦書房,端木連城的臉卻比天邊的烏雲還要低沉。皇後早在昔家被彈駭時就已知懷孕,昔永福卻不讓他知道,這其中的心思,豈是一句"不需要仰仗皇嗣"可以解釋的?昔家早就有了打算!


    內憂外患啊,這個孩子來得真不是時候。端木連城頭痛的揉著太陽穴。


    李清小心翼翼的奉上一杯香茶:"皇上,您該休息了。"


    "李清,怎麽會這樣?"端木連城無奈的歎口氣,"難道真是天要亡朕?"


    李清斟酌了許久,跪到大殿中央:"皇上,皇後娘娘的孩子不能留!"


    "你也是這麽想的?"端木連城臉上浮一起淡漠的笑,"是朕大意了,昔家怎麽會甘於人臣呢?"


    "皇上讓老奴去吧!"李清主動請纓。


    "來不及了……"端木連城擺擺手,"你沒有機會,而且,這樣做隻會打草驚蛇!若昔永福帶著兵馬投靠端木軒,那朕就真的一點兒勝算也沒有了……"


    李清聞言噎了一下,然後他長長的歎口氣,爬起身來站在一旁伺候,也沒了主意。


    然後是長久的沉默。金爐裏檀香的味道盈滿整座宮室。久久,端木連城喚出魅:"能夠即刻調令保護帝都的有多少人馬?"


    魅道:"前線有二十萬在與端木軒抗衡,京中還有十萬人馬,皇上與昔家各有一半。"


    也就是說,隻有五成的把握!端木連城冷冷的勾起唇角:"你們呢?"


    魅神色一凜,已經明白了什麽,他鄭重的跪下:"三千神策軍隨時待命!"


    "很好!"端木連城用力握緊了拳頭,"朕必須要搏一搏!"


    "皇上聖明!"李清高呼。


    另一邊,昔家,聽到宮中的消息,昔永福氣得跳腳:"這個涵兒,怎麽能告訴了皇上?"


    說不上到。"爹,那我們現在怎麽辦?"昔家次長昔青山問。


    "皇上表麵是在賞賜皇後,其實暗地裏應該已經做好了準備。"昔永福恨恨的說,蒼老的臉上閃爍著奕奕精光,他挼著蒼白胡須,"隻能提前動手了!


    昔青山聞言興奮的兩眼放光:"兒子也是這麽想的。反正已經有了皇嗣,我們可以再廢一個立一個!"


    "可是端木軒……"這是昔永福最大的顧慮。


    "怕什麽?我們不還有叔父嘛!"昔青山安慰道,這個夢曾經是大哥做的,現在大哥死了,該輪到他來和父親打江山,掌朝政了,叫他怎能不興奮。


    提起昔家的暗勢力,昔永福微微鬆了一口氣:"也是。你去通知你的叔父吧!月圓之月,就是宮變之時!"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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