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殤表情越來越不自然了,他突然問道:“春梔琴吟真得這麽厲害嗎?”他想得是整個妖朝多了一個勁敵,驅邪人類和妖族視同水火,互不兩立。要是春梔琴吟真得這麽厲害,那妖朝會有多少人會死在春梔琴吟手中。叫人死簡單,讓人生卻是極難,這個丫頭小小年紀就能讓卡格裏斯畏懼三分。要是她將來長大了,經驗足了,那試問幻界還有幾個人是她的對手?有一個凝馨還不夠麽?現在又出現了魔法仙女。上天真是與妖族為難,可憐妖朝這兩個王子卻無人識得大體,令妖朝多年無王。也難怪各朝各族會欺負我妖朝無人!就算她對傾城王子有恩,也要背著王子將這個禍害盡早除去。不能讓她為害妖朝!郎殤心中打定了主意,決不能讓這個女子活著。


    鈴草眨了眨清澈的眼眸道:“我勸叔叔三思而行,你要是殺琴吟姐姐,就相當於陷傾城哥哥於不義之中。他不會拿你怎麽樣,因為你是他的叔叔。可是妖朝也就徹底失去這個王子了,他會以死以謝琴吟姐姐的救命之恩。”鈴草說完變成一隻貓離開了。


    郎殤怔住了,被鈴草一眼堪破心事,他說不出的驚訝。鈴草的一席話,令郎殤打了個冷顫,還好他對妖朝沒有二心,殺琴吟雖然是不義之舉,但他的出發點是為了妖族。要是他對傲天有二心,對妖朝有二心,那麽,此刻他不就眾叛親離了嗎?他仔細想了想鈴草的話,沒錯!要是他殺了琴吟,就等於殺了傾城。傾城恩仇分明,有情有義,他肯定會自殺謝罪的。鈴草的遠見也出乎郎殤的意外。他和這個公主接觸不多,隻記得她是一個很多愁善感的小女孩,總是皺著眉頭,仿佛就沒有什麽事能讓她舒展眉頭的。她也不太愛說話,看上去很膽怯。這是他記憶中鈴草,今天讓郎殤覺得這個公主沒有看上去那麽簡單。她一言不提自己這些年的去處,難道是這些年她有什麽奇遇嗎?


    “竹君,你也該回家看看老父親了。”郎殤道。


    “是,將軍!”竹君行禮道,當鈴草說傾城王子在自己家時,他也是大大的吃了一驚。自從凝馨住到將軍府後,他就得到軍令,要他入住將軍府監視凝馨。這些日子他都沒有回家。


    “你見傾城王子,就說郎殤求見。無論如何我都要見上王子一麵。”郎殤吩咐道。


    “是。”竹君答道。


    “星落回去以後,定不會提今日之事,所以我才要你去傳話。你就回家去,日夜盯著星落和琴吟兩個人,有什麽事立即來報。”郎殤囑咐道。


    郎殤帶著人離開了,琴吟也悄悄回到了項老家,聽到鈴草和郎殤的談話她才知道紫竹的父親姓項。她感歎道:“這郎殤對妖朝可真是忠心耿耿,可憐的我要是沒有鈴草相勸,就要成為郎殤的敵人了。”她一邊感歎一邊推開了門。琴吟卻看到項老臨竹而立,捋著胡子不知道想著什麽。


    琴吟看他想得出神,不想打擾他,就悄悄地向屋門走去。說時遲,那時快。項老突然飛身來到她的背後,伸手抓出。琴吟大驚,轉身的同時用衣袖拂向他的麵頰。在此同時,她踢出一腳,項老閃躲的時候,手一偏,抓破琴吟的肩頭的衣服。琴吟滑身溜走,扯下一把竹葉向項老擲去,竹葉上附著琴吟的靈力,像暗器一樣打向項老幾大要穴。跟著她又折了一根腕粗的竹枝,另一隻手的捂住口鼻,飛身到項老看得那種竹子麵前胡亂抽打了起來。項老收了竹葉,慌忙用袖子捂住了口鼻。竹枝打在竹子上,竹葉亂飛。過了好大一會兒,項老和琴吟才同時鬆開口鼻。


    “如裏這些竹子不是我種得,此刻怕是我早就躺在這裏了吧。”項老道“春梔琴吟果然博學。”


    “如果你是我的敵人,此刻怕早就見到鬼差了。”琴吟笑道“項老院裏的竹子都是奇物,有好幾種有劇毒的呢。”“哈哈哈。”項老大笑三聲“時間老人就教育出你這個鬼精靈嗎?”


    琴吟微微一怔,轉而笑了:“天下第一占,果然讓人佩服的很呢。”


    “哈哈哈。”項老又大笑三聲,便回屋子中去了。


    琴吟看著地上的竹葉,沉默了起來。她的確是天朝元老時間老人炎燭養大的,卡格裏斯之所以會讓傾城複活,就是因為害怕炎燭。天地之間,資曆最老的就是時間之神,雲神,知識之神三位了。尤其是時間之神,他法力無邊,可以顛倒時空,可以往返未來過去。就因為她爺爺這麽厲害,她才不提他的名字。幻界的人,除了時間之城的人以外,知道她和炎燭有關聯的也隻有卡格裏斯了。可是項老卻早就知道了,這天下第一占,真是準得讓人感到害怕。話說回來,她有些不明白項老賣得是什麽藥,難道就為了讓她自己承認她是時間老人孫女嗎?想了好久,她才想明白了。心中不住的怪自己太疏忽了。原來,她和星落此時正危險的很呢。想通之後,琴吟心中對項老多了一絲感激之情。


    琴吟打定主意之後,踱步到堂屋,推開東屋的門。今天項老的兒子沒有回來,屋中隻有項老、星落和傾城三人上人。這裏離傾城的本體很近,晚上陰氣重時,傾城已經可以凝結出實體來了。項老睡得很沉的樣子,他和傾城的呼嚕賽著個的響。琴吟看了一眼被擠到邊邊上的星落,心中大大地同情。她摘下星落的衣服,悄悄地退了出去。


    “你三更半夜不睡覺,偷一個大男人的衣服來做什麽?”琴吟才走出堂屋的門就被傾城抓個正著。


    “我願意,你管得著嗎?”被傾城嚇了一跳的琴吟不滿意地說。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兩個一前一後的跑出去,鬼知道你們都幹了什麽?”傾城哼了一聲。


    “你這都是什麽思想啊。”琴吟白了一眼傾城,將星落的衣服穿在了身上。


    “你......你一個女人穿大男人的衣服,也不知道害臊。”傾城氣得眼睛鼓鼓的,本來他發現星落醒了之後,也想跟著他來著。誰知道卻看到琴吟也跟著星落離開了。平時星落表現的對琴吟很在乎,很自然的把他們想成了戀人關係。於是知趣的退了回來,可是卻不知怎麽了,翻來複去地怎麽也睡不著。討厭的是項老頭睡得跟頭豬似的,那雷響的呼嚕聲像是嘲笑他一樣。星落回來後,倒頭便睡,傾城不見琴吟回來心中就有些擔心了。可是又怕星落知道笑話他,隻好裝睡。星落是睡著了,可是項老頭卻起來了。這可憋壞傾城了。


    “我經常穿師兄的衣服的,我們親密像是一個身體上兩隻手。”琴吟並不生氣,宛然一笑,走到竹子之中,像是尋找什麽。突然,她折了下根竹枝,以竹代劍舞了起來。傾城說了一堆她和星落的事,也不見她回應一聲。


    傾城越相越生氣,一腳踢斷一根竹子,也胡亂舞了起來。竹子成了他的出氣筒,被他的四肢弄斷,很不狼狽。琴吟臉色嚇得煞白,撲到傾城懷中,有掌心捂住傾城的口鼻,同時將自己的嘴和鼻子貼在了自己的手背上。傾城溫香暖玉抱了個滿懷,鼻孔間充斥著琴吟掌心牡丹香氣。看了一眼琴吟,他臉上一回,正要推開琴吟,卻見琴吟滿眼乞求的搖了搖頭,他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想也沒想,單手攬住琴吟,輕輕一躍,飛到牆外。才剛站穩腳,琴吟便一把推開他,責備道:“你發什麽瘋啊?”


    傾城心中不悅地道:“怎麽?你可以打竹子出氣,我就不可以打它出氣嗎?”


    琴吟怒道:“我打的竹子是要人靈力暫時提不起來的,可你打得卻是讓人斷氣的!”


    “是不是出什麽事情了?”傾城微微一動關心的問道。


    “誰要你管閑事?”琴吟怒火中燒“項老這些竹子,沒有一種是尋常的,早知道不管你了,讓這些竹子毒死你算了,省得我們還要費心幫你複活。”


    “我見你出去這麽久沒回來,有些擔心。你要在妖朝出了事兒,我良心不安啊。”傾城真誠地道“我下次控製自己的情緒,你別生氣了。”


    琴吟也不知道自己生哪門子氣,那些竹子傾城一種也不認得,這也怪不得她。可她就是想對他發脾氣,沒有緣由的。聽到傾城的語氣緩了下來,心中徒增了傷感:“不說這些了,早點讓你和本體合一,我也算是了了一樁心願。你複活後,當你的妖朝王子,去找你的凝馨姑娘。”“我可以複活都是因為你,你對我的恩情我至死也不會忘記的。”傾城認真地道“我複活後,就由我來保護你。”


    琴吟想到星落和凝馨的對話,她知道傾城的心思,凝馨對他也是那樣的癡情,誰也阻止不了他們的。就算凝馨曾經殺過傾城又怎麽樣,傾城卻從沒有怪過她。想到郎殤和鈴草的對話,她意識到自己和傾城之間的距離,他們是互不兩立的敵人,這段友情長不了的。長痛不如短痛,不如趁早說清楚的好。她心中澀澀地,眼淚不聽話地流了出來:“誰需要你保護了?你別太得意,我救得又不是你。我是氣不過夏本悠竹見死不救親兄弟,我不過是和他賭氣,你犯不著感激我。”


    看到琴吟落淚,傾城心中很不是滋味,他急忙道:“總之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就是保護你!”


    琴吟傷感地道:“你要是真得感激我,就不要來找我。我們橋路各行,互不相識。你是妖,我為人,我們從來沒有相識過。”


    我們橋路各行,互不相識。你是妖,我為人,我們從來沒有相識過。琴吟的這些話重重的敲在傾城的心上,敲得他的心酸酸地,讓他很想器。他怔怔地問道:“你就是這麽煩我嗎?我打擾你和星落了嗎?”


    琴吟掉下兩滴眼淚,心中苦澀,突然明白自己火氣的由來了。原來,她對傾城已經動情。她抬起頭,一字一句的道:“是,你的出現擾亂了我的生活,我不想再和你糾纏下去。”


    傾城的心沉了下去,她和星落真的是他想得那樣。他吸了一口氣:“我很抱歉,可我還是想說,星落他不是女人的王子,他隻會讓你們傷心。他不是你的好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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