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那道灰色遁芒,顯然就是築基期修士,所激發出來的。


    明道知道三宗的築基期修士,都死傷殆盡,並無幸存。


    對於明道而言,那道灰色遁芒,肯定是敵非友。


    所以,麵對這道激射而來的灰色遁芒,明道下意識的認為,肯定是自己的行蹤暴露了。這才引得這名血羅宗的修士,朝自己追殺而來。


    明道十分清楚自己的分量,明白自己這點實力,在尋常的煉氣期修士之中或許可以誇耀一番。但對於一名築基期修士而言,自己簡直就是跟螻蟻沒什麽區別。


    打是肯定打不過的。


    跑,也不知道能不能跑掉。


    總之,先逃!


    隻是轉眼間,驚魂未定的明道,身上靈芒一閃,疾風術已然上身,旋即他肩頭一晃的,倒提著長劍就要逃之夭夭。


    不過,他還沒有逃開幾步遠,天空中卻忽然傳來了一聲輕笑。


    這個笑聲,頗為溫和,聽起來顯然是沒有什麽惡意的。


    “明師兄不必驚慌,李某並無惡意的。”


    此言一出,明道原本都已經跑開幾步的身形,登時為之一僵。


    旋即,他有些艱難的轉過頭來,臉上滿是遲疑不定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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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映入其眼簾的,卻是明道再熟悉不過的一張麵孔。


    此人是個少年,看上去麵容普通,並無特別之處。唯有一雙眼睛,透露著異於常人的沉穩大氣,使得這名少年看上去,總給人一種難以忘懷的特殊感覺。


    這個少年,便是李森。


    “李師弟!?”明道嚇了一跳:“你怎麽會在這裏?”


    說完這句話,明道立刻就將目光移向了李森身後,全身都似乎處於陰影之中的黃袍道人。


    “這位前輩是……?”明道一雙眼睛看著黃袍道人,有些疑惑的道。


    李森卻微笑道:“這是李某的一位前輩故人,途徑此地,恰逢李某被血羅宗修士追殺,便順手救下了李某。”


    “原來是這樣。”明道鬆了一口氣,旋即臉上帶著一絲感慨的道:“李師弟果真是福大命大,令明某感慨不已啊。”


    李森卻上下打量了一眼衣衫襤褸的明道,開口道:“明師兄為何出現在此地?徐師叔他們呢?”


    明道聞言,沉默了片刻,最後搖了搖頭。


    李森見狀,麵上笑容漸漸消失,變得清冷了起來。


    李森沉聲說道:“是不是徐師叔他們,都被血羅宗的賊子害死了?”


    “三十三人,如今恐怕隻逃出了你我二人。”明道臉上露出一絲沉痛之色:“李師弟,我們輕信賊人,貿然深入虎穴,果然還是中了圈套!”


    “其實還有一人活著,那便是朱龐。不過朱龐乃是血羅宗的臥底奸細,現在已經重新投靠血羅宗了。”李森深吸了一口氣。


    “什麽!?”明道大吃一驚:“朱師弟他……竟然是血羅宗的奸細?怎麽會!他可是本宗資曆極老的弟子,跟明某私交甚篤,這……”


    李森卻淡淡的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富貴見真心,患難現真情。即便是朱龐以前是本宗的弟子,但如今這種情勢,他選擇投靠血羅宗,也沒什麽不可能的。”


    明道聽了,失魂落魄,鼻翼揣動著,似乎難以平靜。


    李森卻深深看了明道一眼,道:“明師兄,如今情勢窘迫,危機四伏,。卻不知道你準備作何打算。”


    “明某此刻心亂如麻,早已經不知道該作何打算。”明道搖了搖頭:“來之前,雖然對此事已經有了預料。可是事到臨頭,才發現事情都絕非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李森淡淡的道:“既然如此,明師兄不如隨李某一同返回衡嶽山,另作打算如何?”


    明道聞言一愣,旋即又看了李森身後,那名一言不發的黃袍道人一眼。沉思了半響之後,還是搖頭拒絕道:“禦空盤搭載兩人遠行,已經是極限。三人同時飛遁,速度就會大幅下降,屆時要被血羅宗的人發現,你我皆有性命之憂。李師弟可以先行返回宗門,明某另外再想辦法。”


    “既然如此,明師兄還請多多保重。”李森神色淡淡的拱了拱手,然後便對身後的黃袍道人低語了一句。


    那黃袍道人也不多說什麽,直接一揮袖袍的,便催動腳下禦空盤一飛而起,然後便載著李森直奔北方而去了。


    “師弟慢走,一路順風。”明道則是拱手相送,長輯及地。


    不多時,黃袍道人和李森所在的這道灰色遁芒,便消失在了天際,再尋不見。


    白雲悠悠,藍天依舊。


    明道看著天邊,站立了許久。


    直到確認李森和黃袍道人依舊走遠了之後,明道方才歎了口氣的,伸起袖子,擦了擦額頭冷汗。


    “李師弟這家夥,何時跟這個黃袍老怪物牽扯上關係了!?”


    明道冷汗津額,臉上滿是後怕之色。


    “那個黃袍道人,明顯就是在衡越後山,擊殺了錢休等弟子,並且跟劍秋仙子等人交過手的殺人魔頭!據說黑風洞的寶物,都盡數落入了他的手中。此魔頭的通緝畫像,早就遍傳宗門高層之手。真沒想到,他和李森似乎關係還極為不錯的樣子!”


    明道連連搖頭:“若是明某方才沒反應過來,一時失口點破了這個魔頭的身份,那麽此人惱羞成怒之下,恐怕明某反而會有性命之憂的!也幸虧,李森師弟還算是顧及宗門之誼,沒有對明某下手。否則,他若是和這個築基期修士一聯手,明道就算是再小心,恐怕也要被滅殺當場了!”


    說到這裏,明道複又喘息了幾口,方才漸漸的緩過氣來。


    “保命要緊,其他的,明某也管不得許多了!至於宗門之難,也隻能聽天由命!”


    明道深吸一口氣,旋即身上青芒再度一閃,疾風術就已經又一次的加持到了身上。


    接著,明道便身形靈活之極的,朝著石山北部的一片叢林疾奔而去。


    隻是幾個兔起鶻落,明道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那片茫茫的樹海之中。


    ……


    衡嶽山,聚星閣。


    閣中二樓,柳吟月正安坐其中,淺酌輕飲的喝著一杯碧螺春。


    如玉的左手,支著羊脂般的下頜,暖暖的茶香,還有她身上的淡淡胭脂氣息,熏人欲醉。


    薄紗般的寬鬆粉袍,在她慵懶的姿勢下,無意間泄露出一絲春光,但是柳吟月卻毫不在乎。


    柳吟月此刻,與其說是在飲茶,倒不如是說是在思慮著什麽。


    她似乎有些憂心,也有些心不在焉,以至於喝茶的時候一個不小心,一縷茶水都從紅嫩的唇角處,如線般流淌下來。


    對此,柳吟月隻是伸出香舌,毫不在意的將之輕輕舔掉,卻意外的倍添一股香豔之感。


    “李森那家夥,不聽老娘勸告,非要跑去血羅宗鬼混,也不知道到底怎麽樣了。若是出了個萬一,死在了血羅宗,那麽本姑奶奶豈不是攤上大事了?屆時那個冷血無情的魏少爺,若是怪罪下來。我這稚嫩的身軀,可根本承受不住啊。”


    柳吟月念及於此,越發心煩意亂。


    她將茶杯隨手放下,然後站起身來,在房間中來回踱步起來。


    “血羅宗的那群修士,向來對衡嶽山三宗不懷好意,幾次三番打探衡嶽山的消息、刺探三宗情報,一副風雨欲來,馬上就要掀起混戰的模樣。按理說,宗門大戰何等慘烈?總不能因為一些小小的事情,就這般輕輕放過衡越三宗才對吧?”


    柳吟月越想,心中越發不安,終於她還是輕咬銀牙的道:“罷了,此間消息,還是趕緊傳給商盟高層的那群王八蛋吧!是好是壞,結局怎樣,老娘客沒心情在這裏攙和了!”


    言畢,柳吟月不再猶豫,直接動身前往了一旁的傳送陣,似乎準備在花費一大筆靈石,將自己傳送出去的模樣。


    可是就在柳吟月剛剛來到傳送陣的小屋門口之時,房間之中卻忽然轟的一聲,傳來了一陣清晰可辨的傳送波動!


    柳吟月不禁一愣,旋即大吃一驚的連忙拉開了小屋之門。


    當柳吟月看清楚,傳送過來的是何許人之後,原本還滿是麻煩之色的俏臉,登時忽的一變,竟然笑靨如花,媚眼如絲起來!


    “哎喲!您老人家怎麽親自來了?奴家招待不周,快快,您老人家快請裏麵坐!”


    “免了!”


    隻聽得一聲冷冰冰的話語,直接打斷了柳吟月的殷勤,旋即,一個金袍青年,便從餘波未散的傳送陣上,大步走來,進入了聚星閣的二樓大廳之中。


    旋即,這名金袍少年便神色冰冷的掃了柳吟月一眼,冷哼道:“少爺我時間緊急,沒工夫跟你閑扯,你且告訴我,李森呢!?本座找他有事!”


    原來,從傳送陣中前來的金袍青年,竟然就是魏少爺!


    柳吟月聞言,卻神色登時一變,旋即柳吟月便是滿臉堆笑的道:“喲!您老人家身份何等尊貴?區區一個李森,隻不過是煉氣期小輩,又有什麽重要的?您老人家且先坐下,容奴家給您倒杯茶來。”


    聽到這話,再配合柳吟月嫵媚的麵容、謙卑的口吻,還有她妖嬈過人的身姿,恐怕尋常男人,早就骨軟體酥,不能自己了。


    可是,魏少爺卻隻是冷笑。


    “不用再給本少爺唱戲了!直白說罷,李森那家夥,是不是前去血羅宗了!?”


    此言一出,柳吟月神色不禁又是一變。


    但是柳吟月卻不敢再隱瞞什麽,隻是辯解道:“少爺,不是奴家看不住他,隻是他實在是不聽勸,硬要往血羅宗那個賊窩裏去!奴家也是沒有辦法啊。”


    “哼!”魏少爺又是一聲冷哼,麵色越發陰寒的道:“血羅宗已經撕破了臉,前去那裏的三宗修士,個個都凶多吉少,九成九都已經是性命不保。如今的衡嶽山,恐怕早就亂成了一團,你竟然還有閑心在這裏喝茶!?我且告訴你,若是李森此番性命不保,你也就不用活著了!”


    “什麽……李森,已經性命不保?”


    這句話一經說出,柳吟月隻感覺腦袋當即一聲轟鳴,霎時間天旋地轉,一雙修長美腿更是再也站不穩,嬌軀軟軟的跌倒在了冰冷的地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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