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是你的男朋友嗎?”這時候,護士進來了,看見她和亦樊的照片便羨慕,“予小姐你真是幸福啊,有個那麽帥氣的男朋友,你們認識很久了嗎?”


    予然想說,亦樊不是她男朋友,至始至終都不是過,雖然,當時他們經常在一起,可是那隻是一種習慣,習慣著沒有什麽曖昧,習慣著沒有什麽甜言蜜語,習慣著,隻是彼此的依賴。


    “我們初中的時候,是同班同學。”


    “都這麽久了,看來你們的感情很深厚呢,隻是最近怎麽都不見他來了呢?之前,他還千方百計地和醫生說,無論如何也要用最好的方法來治好你身上的各種疾病呢。”


    予然一聽,覺得怪異。


    “各種疾病?我不是隻有刀傷還有骨骼傷這兩種病嗎?”


    “予小姐你不知道嗎?你身上除了有這兩種重病,還有脊椎病,貧血和內分泌失調這些慢性疾病,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予小姐,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不要太拚命了。”


    她終於恍然大悟。


    ――――――――――――――――――――――――――――――――――


    按了陳家的門鈴,予然心中很是平靜,剛剛不顧醫生的反對,她已經自己出了院,這次是她難得的衝動,可是,她確信她應該這麽做。


    是李嬸開的門。


    “你是?”


    “李嬸,我是小涵,你還記得嗎?”


    她看了看予然,微側著頭打量了一番後,才終於叫出來。


    “予涵小姐,是你啊,好幾年不見你了,你是來找少爺的?”


    “是啊。”


    她們一邊聊著一邊走過花園,朝著大樓走去。


    “春嬸和夫人回老家去了,現在家裏都沒有什麽人了。”進了客廳,她指了指樓上,“少爺在二樓的臥室裏,右邊盡頭那間。”


    “好,謝謝你,李嬸,你忙吧。”


    直接上了二樓,予然輕輕敲了敲門。


    “進來吧。”聽到裏麵傳來亦樊男子帶有磁性的聲音。


    她扭了門把手,安靜地走了進去,看見亦樊正坐在一張臥椅上,對著手提,背卻對著她,旁邊有玻璃方桌,地上還鋪著淺咖啡色的毛毯。


    “李嬸,我今晚不需要吃什麽了。”


    感覺仍然沒有什麽動靜,他下意識地掉了頭。


    “予然?”他立刻站了起來,“你不是在醫院的嗎?怎麽會在這裏?”


    “我隻是不想呆在醫院裏,所以提前出院了。”她有些任性。


    沒有想過她也會有這樣的情緒,而且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麵前,亦樊心裏倒是不知所措。


    “趕快回去醫院吧,再調養幾天。”說著準備拉著她走。


    “亦樊,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很清楚,隻是調養,在哪裏都是一樣。”她堅決。


    她怎麽會清楚,自己身上有那麽多的疾病都不知道,她怎麽會清楚呢?如果是涉及到她的身體健康,他絕對不能寬鬆,並試圖勸告,“不,你不清楚,回去吧,啊?”


    “亦樊,我們聊聊吧。”,微弱的燈光中,她眼神帶著一股熾熱。


    亦樊看得出神,差點就陷了進去,然後隻能將視線轉移,走到落地窗旁,背對著她。其實,他在害怕,他害怕這一刻,他怕她說,她累了,所以,放開她吧,這就是為什麽最近他不見她的原因。


    ――――――――――――――――――――――――――――――――――


    “這些年來,命運帶給我們的怨與恨就像是毒藥一樣,侵蝕著我們的靈魂,讓我們都在互相傷害著,折磨著,而我們,都高傲,我們也都自卑,以至於讓道德和責任都淩駕於我們的愛情之上,在成全很多人的同時,卻讓悲傷留給了我們自己。沒錯,我們都敗給了命運,都敗給了現實,還讓他們死死地牽著我們的鼻子走。我們都傷害彼此,我們又都高傲地各自添著自己傷口,即便是在黑暗裏獨自滴血也要抬著頭,強忍著著不流淚,我們都倔強著不向任何一方低頭,就是為了那卑微的自尊心和那所謂的偉大的愛,到頭來,隻是使我們兩敗俱傷。”


    “可是,亦樊,我累了,七年來承受的傷痛已經折磨得我喘不過氣。”


    亦樊背對她聽著,手中的拳頭握得更緊,她果然是累了,倦了,可是不管你做出什麽選擇,我都會接受,予然,即使你說你要離開我,即使你說你已經厭倦了我的愛的傷害,我都會接受。


    “所以,亦樊。”她慢慢走到他的背後,然後輕輕抱住他,將頭貼著他的背肩,繼續到,“我不想再倔強,不想再獨立堅強了,現在,我放下我的高傲,躲進你的懷裏,依賴你,可以嗎?”


    亦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話,一字一句,就像是深山裏純淨冰涼的聖水,在黑暗中悄然劃落,清脆點潤著心窩。


    感覺著背後的溫柔,他眼中終於濕潤了,有人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那也隻是沒有碰到傷心處吧,現在的他,除了淚水,已經沒有什麽可以表達他的激動以及高興了。


    轉身緊緊將她摟入懷中,就是這個女人,他懷裏的女人,對他的感情總是那麽不顧一切,默默背著七年的怨恨,心中卻依舊留有他的位置,至始至終,沒有改變,甚至還替他擋下了身體上的傷害,她對他的付出,讓他覺得自己很卑微,所以,即便是男兒的眼淚,也不足以表達他對她的愛。


    “予然,你知道我等著這一刻等得有多久了嗎?”他下巴貼著她的頭,把她抱得更緊,“白天工作做得累的時候,我會想;晚上做夢的時候,我會想;七年前我在想;五年前我也在想;出國的時候,我在想;開著車的時候,我也會想;無時無刻都在想。”


    感覺到他冰涼的淚水打在她的手臂上,她輕輕抬起頭,伸出手撫摸著他的臉,“我都知道。”,又似笑非笑地,擦拭他滑落的淚水。


    “你看你,堂堂一個總裁,現在卻是什麽樣子?”


    他咧開嘴,不以為然,抓起她的手往胸口一放。


    “男人在外麵就需要麵子,在自己心愛的女人的麵前,不需要。”


    聽著他口中的心愛的女人,她隻是微微一笑,然後又輕輕把頭貼在他的胸前,隻想感覺著他的體溫和心跳,享受著期盼已久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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