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小癡修訂版》


    現在的導演已經四十幾歲,比八年前更成熟,更老練,也更有魅力。他特意在上唇留了一道性感的胡子,染了淡栗色的頭發,看上去風度翩翩的。


    他帶給我一個消息:平顏死了。


    我很震驚。八年了,平顏、晶瑩和我,我們三個人在俱樂部裏是重量級人物,導演對我們三個也特別好,他有什麽煩惱和痛苦也都隻跟我們三個說。平顏突然死亡的消息一定讓他很痛苦,因為我看到他眼睛裏有淚。


    平顏死得太突然,所以我一點也不知道。


    進了屋,還沒關上門,導演就將我緊緊地抱在懷裏,囁嚅道,她不聽我的話,她固執地走下去,死了。小癡,我們四個人一起創業,我們為了完美作品而打拚到現在,雖然在我們麵前已經死了好幾個女孩子,可是我從來沒想到你們三個人中會有人走上那條路嗉。


    不能否認的是,我、晶瑩、平顏,在八年的“創業”裏,我們已經和導演建立了非同一般的親密關係。當我們遭遇了挫折或心情不好時,他會想盡辦法安慰我們。我們三個和他都有性關係,但我們三個人從來沒有爭風吃醋。我們不是他的妻子,也不是他的情人,我們是他的“親人”。(.無彈窗廣告)


    “親人”這個界定是導演自己說的,他說他會保護我們。平顏的死,真的打擊了他。


    就在剛才,我把自己脫光了匍匐在導演身邊,他無數次用這樣的方式安慰過我,現在我也以這種方式安慰他了。結果,不管我多麽努力,他都無法勃起。我呆呆地看著他疲軟的下半身,我哭了。導演把我摟下去,用低沉地語調說,平顏是自殺的。


    導演的心,糾纏在平顏的死亡陰影裏,竟然難以自拔。他說平顏是煤氣中毒死的,死在她個人租住的屋子裏。是他親手將平顏送進醫院的,結果卻還是沒有救活她。他說平顏慘白地躺在急救室裏的時候,他覺得天地都旋轉起來了。他像一塊無知覺的石頭,眼睜睜地看著平顏被推進了太平間。


    平顏的死亡,也給我的心頭罩上了一層濃濃的陰影。平顏是一個有模特兒風采的女子,當年就是因為身高不足一米七而無法進入任何一個模特隊。但是她對時裝模特行業非常著迷。這八年裏,她共做了七個主顧的職業情人,她在我們的俱樂部裏有傲人的業績,是後生晚輩崇拜的偶像。


    平顏的悲劇,在於她最後愛上了第七個主顧的兒子暗。


    可以不客氣地說,如果那個時候有現在這麽多的電視台選秀比賽,我們俱樂部的每個姐妹也許都會脫穎而出。平顏的時裝表演和拉丁舞蹈,一定會擁有很多粉絲的。平顏,我的姐妹,你為什麽就死了呢?


    一整天我都陪著導演,現在他已經睡了,睡得很沉。一整天他都沒怎麽說話,我努力想說些讓他高興的事,但他就是高興不起來。這一天,他也沒吃多少東西,回來後簡單洗了個澡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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