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小癡》故事背景:嘉晴篇


    很偶然的,她是在某大醫院裏遇到了男朋友。原來,男朋友後來娶了個跟藝術完全不沾邊的妻子,妻子在某單位做文職。他們有一個兩歲的女兒,卻不幸是先天性心髒病患者,夫妻倆為了給孩子治病,不但債台高築,還根本解決不了根本問題。孩子的身體越來越弱,需要活體心髒移植,但好幾十萬的手術費壓得他們夫妻喘不過氣來。


    嘉晴見到男朋友的時候,就是看到他和妻子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抱頭痛哭。男朋友沒有想到會在那樣的情況下和嘉晴見麵,他原本不想說女兒的情況的,是他妻子因聽說嘉晴是丈夫的同學而說了。那個女人因女兒的病弄得太痛苦了,她需要人同情和憐憫。


    嘉晴震驚過後是酸澀,然後是痛苦。她單獨將男朋友約到外麵,問清了具體情況。


    嘉晴為男朋友的過早顯得蒼老而痛,還不到三十歲,他的憔悴和蒼老卻是那樣明顯,女兒的病,已經將他的心撕裂了。


    嘉晴在和男朋友分手的時候,非常遺憾地說:可惜我幫不了你,隻能為孩子祈禱了。


    我問嘉晴:那孩子現在怎麽樣了?


    她說:恢複健康了。


    我說:是你資助了他們對嗎?因為那個孩子,你還放棄了上岸鬮。(.無彈窗廣告)


    嘉晴點點頭:我將錢匯到孩子所在醫院的帳戶上,隻說是捐款。在等了一年多以後,孩子終於等到了一個在車禍中被診斷腦死亡的活體心髒。


    我說:直到現在,他們夫婦也不知道是你幫助了他們吧。


    她說:我知道他們到處打聽過,那個男人――他怎麽想也想不到是我。雖然花去了好幾十萬,但我一點也不後悔。為此我到現在還沒上岸,我也不後悔。那個男人,是我真心愛過的,雖然我們彼此都沒有說過那熱烈的三個字,但是心與心的碰撞,感受到了,就夠了。


    我又說:聽晶瑩說,你還匿名助養著幾個貧困山區的孤兒,要承擔他們到大學的學習費用。


    嘉晴點頭:是。我是從農村出來的,我知道農村孤兒的淒涼苦楚,知道他們要上學的艱難,而他們比起其他孩子來,更隻有讀書才有出路。


    嘉晴的確沉靜,安靜,冷靜,她做事有條理,頭腦清醒,從不張揚。她用自己的美麗和魅力以及善解人意去贏得主顧的眷顧,有計劃地既裝扮了自己,又積攢著財富,既墮落著,又做著善事。她曾經為了成名而有過夢想,也為此遭遇過挫折,六年的職業情人生涯已經磨練了她,使她能冷靜地處理一切事情,也學會了很多本領哦。


    嘉晴從開始替代死去的平顏的工作,到替代晶瑩和小癡在導演那裏的工作,然後更加獲得導演的信任,最後成為“打工者俱樂部”的負責人,這都是因為她的能力突出和個人魅力而成就的。


    嘉晴的第一段愛情還沒有開花結果就夭折了,是遺憾的。但同時卻是最美好的。當她家遭遇巨變的時候,男朋友能積極幫助她,那樣的愛,就算沒有結果,也完美了。當男朋友遭遇不幸的時候,嘉晴以匿名的方式幫助了他,這樣的愛情,比天長地久,似乎還深刻雋永吧。


    但我一直不明白嘉晴為什麽會愛上導演。本來一直以為,嘉晴從進入這個行業後,就對導演有一種崇拜的心態,因此也使她在六年的特殊生涯中沒有過絲毫差錯。當她靜靜地盡職地完成著和一個又一個主顧的“工作”同時,一定也靜靜地在一旁關注著導演,然後慢慢地就愛上了他。


    但事實並非如此。


    嘉晴說,她對導演有崇拜的心態,是在剛入行的時候。那個時候,因為單純,也因為年紀小,所以覺得導演很了不起,對他的話言聽計從。還因為她本來就不是個貪慕虛榮看重金錢的人,所以她才能那樣安靜地做著自己的工作。


    入行以後,漸漸地,她知道導演和小癡、晶瑩、平顏的關係非同一般,任何姐妹都無法取代她們三個在導演心目中的地位,於是她就有意無意地和她們三個保持著一段距離。她們三個是一個小群體,而她則和幾個因與她類似情況入行的姐妹成為另一個小群體。


    在知道男朋友的女兒心髒移植成功後,她突然將心中的那份感情徹底放下了。一直以來,那份感情還是保留在她內心深處,因為沒有得到過,所以才特別美好。突然“放下”後,她也突然覺得自己的心空蕩蕩的,總是沒有著落的感覺。六年來,和主顧在一起發生性關係時,她從來沒有去想過自己是否滿足或者享受,她完全是為主顧服務的。在突然放下感情後,她才深深地惋惜自己竟然沒有和唯一愛過的男人有過一次真正心甘情願的“那種生活”。


    她確實渴望,但是她不能那樣去做。幾年的磨練,使嘉晴成熟了,考慮問題更周到全麵了,她自己如果她經常出現在男朋友麵前,在女兒恢複健康後,他一定會對她再次渴望起來。那樣會很危險,會毀了他的家庭,那不是她希望看到的。何況,她覺得自己橫髒,根本不能讓男朋友知道她的身份。


    既然是遺憾了,那就永遠遺憾下去吧,也許這樣的遺憾,反而是最美好的。嘉晴常常這樣安慰自己。


    愛上導演,卻是在一瞬間。


    平顏死了,晶瑩和小癡相繼離開了他們的組織後,那天晚上,導演將嘉晴叫到他家裏一起吃飯。導演情緒激動,一杯接一杯地喝酒,訴說著他和她們三個創業的曆史,也斷斷續續地訴說著他創辦那個組織的原因。導演說他不願意看到死亡,所以他希望每個女孩子賺到錢了都上岸去好日子。


    導演喝醉了,突然將嘉晴摟在懷裏,哭泣道:嘉晴你知道嗎?我一邊做著這個事,一邊經受著良心的折磨,我知道這樣賺錢很不道德很不幹淨,可是我們都需要錢是不是?我常常在夜裏做噩夢,夢到死去的女孩來向我索命,她們控訴我欺騙了她們,引誘了她們。嘉晴你知道嗎?我或許引誘了她們,但是我沒有欺騙她們,我把一切都跟她們說明白,是她們自己做了最後的選擇……哦,不不不,我是個偽君子啊!我不想做偽君子,一點也不想,可是平顏死了,晶瑩和下癡都走了……你們都走了,我怎麽辦?


    嘉晴怔怔地看著導演,他醉了,他哭了,他一副好孤獨寂寞的樣子,好追悔好懊惱的樣子。嘉晴從來沒有看到導演哭過,導演在她眼裏,一直是高高在上的,瀟灑,智慧,老練,世故……沒想到他內心裏,還有如此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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