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小癡第二部》戀愛


    步雲的遊戲是驚心動魄的,我的未來卻更加撲朔迷離了。躺在床上,我感到悲哀也有些絕望。


    我忍受了半年的看守所日子,我堅持了自己,我找回了自己。我出來了,緩期兩年對我來說,將又是一個蛻變的機會,我珍惜這個機會。扭轉自己的人生,我做到了,不是嗎?被恥笑,被譴責,被辱罵,我也忍受了,可是為什麽,老天要為我挖一個更大的陷阱?


    不寒而栗!步雲的遊戲,就是讓我感到不寒而栗啊!我應不應該報警?


    我能在高冠的案子裏脫身,不是我個人的努力,嘉晴和律師為我奔走幾個月,才得到這樣一個結果。不是我真的有那麽大的能耐。我覺得,還是老天在眷顧我,我墮落了不假,但是我沒有害人之心。當初,我連尋找高冠的那些證據都做不到,何況現在這個男人如此心機如此城府,又如此世故和野心。


    我該怎麽辦?如果單從上來說,我相信我是能夠和步雲平分秋色的,可是他把我計劃在那個遊戲之中,我感到從未有過的恐懼,什麽叫毀滅,我現在才真正感受到。我從來沒有過那樣的野心,做夢都沒有夢到過。為什麽現在要讓我走一條那樣的不歸路?


    明明知道是不歸路,卻不能不去走,我難道注定死路一條嗎鬮?


    巨大的恐懼感讓我無法平複自己,這個秘密,我似乎不能對任何人說。我更不能報警,因為沒有任何證據。我又不能把步雲單純地看成是個瘋子。我不想走向地獄,一點不想。


    我失眠了。一閉上眼睛,就看到一張由我們姐妹連綴成的可怕的網,然後,我們每個人都被一顆子彈穿越了腦袋……


    上午,我來到公安局外麵,坐在車裏想了好久好久,最後都沒有進去。後來我給警察打了電話。


    警察出來了。


    他穿著警服的樣子顯得特別帥氣,在警察堆裏雖然看起來他不怎麽出眾,可他身上自有一種吸引我的魅力,那就是真實。我是活得太虛偽了,一直裝瘋賣傻,裝腔作勢,一次次極力哄主顧開心,心裏卻詛咒那些貪官的變態。警察給我的這份真實感,讓我渴望活得真實,至少我不需要每天去騙人了。


    警察坐進車裏來了,我還是一副很癡的樣子。他詫異道,怎麽這麽看著我?你的樣子怪怪的。我回過神來,摟著他脖子親了他一下,說,我想你了。剛才是看你臉上有沒有其他女人的口紅印。警察跟我親熱也精力不集中,一邊吻我一邊看外麵有沒有熟人哦。


    我捧住他的臉,霸道地說,你專心點行不行?談戀愛接吻正常得很。他說,熟人看到了影響不好。我拍了他一下,故意生氣地說,你又沒老婆,我也不是破壞你家庭的人,什麽影響不影響的?難道我見不得人呀?


    警察見我生氣了,有點慌,說那就到後座上去,好歹有椅子擋一擋。看到他那副認真又小心的樣子,我沒有覺得他不出息,反而覺得很有趣,於是拉開車門,到了後座上。我勾住他的脖子,他摟著我的腰,說,先說好,隻許接吻,不許做其他的。我噗嗤笑出聲來,媚惑地眨著眼睛,帶點勾引的味道,說,如果我要在這裏和你呢?


    警察低聲吼我,言小癡!眼睛瞪得大大的,有點凶凶的。我拱在他懷裏一個勁壞笑,我覺得這戀愛談得太有趣了。警察歎口氣說,我真是拿你沒辦法。快點,我還要上班呢。我抬起頭,想跟他深情接吻,可是我穩不住笑,一笑就無法接吻。


    警察捏著我的臉蛋說,原來你今天就是來捉弄我的呀,我正上班呢。我連忙說不是啦,是真的想你嘛。好啦好啦,快去上班吧。警察點點頭,還是有點依依不舍的樣子,下了車關車門時說了句,晚上等我。


    看著警察走向公安局大門的瀟灑背影,我又忍不住笑了。步雲帶給我的巨大壓力,在這番調笑裏淡了很多。是嘛,生活的快樂,是需要我們自己尋找的,就算找不到,也要善於製造快樂。警察不是個刻板古怪的人,雖然他沒有多少的本領,但是他時而嚴肅時而被我捉弄的樣子,很可愛。


    晚上,警察很晚了才到我家,然後我們就是放肆地玩樂,像兩個沒有長大的孩子,你追我逐,被他抓住時就是一陣熱烈的猛吻。當我們的時候,我們都感覺世界是最美好的,感覺我們兩個人是最幸福的。


    我願意沉浸在這樣的快樂裏,或者我故意讓自己沉浸在這樣的快樂裏,這樣的話,我的心中就隻有愛的甜蜜,我就可以不去想步雲的遊戲。可是這樣的快樂是表麵的,無論我和警察在一起時如何忘卻天下,當他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我還是會想到步雲的遊戲,那個可怕的遊戲,正張開令人恐怖的大嘴,一步步要吞噬了我。


    比如,當無意中看到步雲出現在電視上時,我的心就一下子墜落了。電視裏的步雲在新聞裏,在一群本城的新舊官員中,他確實顯得鶴立雞群。他的相貌氣質和風度,似乎不大像做官的,倒像十分具有藝術魅力的藝術家,如果他的頭發像某些藝術家那樣留長一點,就更像了。


    步雲高大挺拔,一米八左右的身高使他在人群裏很顯眼。他到底多少歲,我不知道,能爬到現在那個位置,我想他是非常有手腕的。這個新聞節目裏,他並不是主角,隻是非常平常的領導到某建築工地慰問高溫下作業的工人。其中他的特寫鏡頭隻有一個,也隻有兩秒鍾時間。


    他一直保持著笑容,卻是非常正統非常有氣派的那種微笑,從他的笑容裏,絲毫看不出他有多麽邪惡。當有工人跟他出現在同一個鏡頭時,那建築工人和他比起來,簡直就是烏鴉與鳳凰了。


    這樣一個男人,走到哪裏,都是受青睞的,也是容易遭人嫉妒的,同時又是最能吸引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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