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隋棠與天門王交戰的地方,早已狼藉一片,到處都是坍塌的廢墟和皸裂的大地。


    廢墟之中,天門王虛幻無形,手中的巨劍碎裂,身邊的陰兵甲士早已死傷殆盡,不複先前的威武霸氣。


    天門王的身邊,還站著一個小童,小童臉色蒼白,氣息萎靡。


    除此之外,地上還有一具具小童的屍體,詭異的是,每個小童都長得和天門王身邊那個小童一模一樣,沒有任何差別。


    更離奇的是,那些死掉的小童,並非幻象,而是實實在在的血肉之驅。


    “童皇,你的《血傀真經》也不怎麽樣嘛,和狗屁天門王一樣,脆的像張紙似的。”


    天門王和小童的對麵,顧隋棠晃了晃脖子,一臉不屑。


    相比於天門王和小童的狼狽,顧隋棠就顯得好了不少,除了衣服有些破破爛爛外,身上幾乎沒有任何傷痕,氣血如洪,中氣十足,仿佛消耗甚微。


    “哼,顧隋棠,你的確很厲害,我們兩個加起來也不是你的對手。”小童,也就是童皇陰仄仄一笑。


    他說的是實話,顧隋棠很強,強的有些過分,天門王是無常詭怪,他是半步通玄,但在顧隋棠麵前就仿佛螻蟻般,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他不是沒與通玄武者交過手,甚至憑借《血傀真經》殺過一些通玄初期武者。


    他的《血傀真經》,可以以自己的精血和血肉製造傀儡,每個傀儡皆可繼承自己的武功和一定的實力。


    以他現在的極限,他能製造九個血肉傀儡,每個傀儡都能繼承他七成左右的實力,相當於洗神初期到中期。


    所以,他與人對敵,就相當於一群人圍攻一人,且所有血肉傀儡與他心意相通,不懼生死,更添了幾分威力。


    偏偏他製造的這些血肉傀儡,在顧隋棠麵前,就仿佛紙糊的一樣,碰著就傷,挨著就碎,如果有選擇,他實在不想和顧隋棠為敵。


    好在,一切都快結束了。


    童皇算了一下時間,挑釁地看了一眼顧隋棠:“不過,就算你能打贏我們,也沒用了。”


    “沒用?”聞言,顧隋棠心中生出一抹不好的預感:“咋滴,你們還能翻天不成?”


    “嗬嗬,是啊,這洛水城的天,要變了。”


    童皇陰笑著:“事到如今也不怕告訴你,這洛水城,很快就會淪為魔域……”


    “九幽魔域!”


    顧隋棠臉色微變:“嗬,嚇唬老子?”


    看到顧隋棠微變的臉色,天門王所受的屈辱和憋悶,終於得到了宣泄的機會:“哈哈哈……老匹夫,誰有空嚇唬你,實話告訴你,當年那兩個強者大戰,不但毀了我天門城,更打裂了大地,留下一道貫穿九幽的裂痕,否則你以為我們為何魂魄不散,怨氣不消?”


    “可惜,那道裂隙太小,溢散的九幽魔氣太弱,無法衝出天門淵,限製了我等。”


    “不過嘛,一會兒就不一樣了,等魔潮湧動,裂隙大開,我們就自由了。到時候,整個洛水城就會變成本王的鬼蜮,所有的人,都會淪為本王的血食與奴隸。哈哈哈……”


    “打開九幽裂隙,童皇,你瘋了?!”


    顧隋棠不是蠢笨之人,一下子就明白了天門王話中的意思:


    “你可知打開九幽裂隙的後果,不但會引動九幽魔氣,塗炭生靈,更可能會有九幽魔怪趁機衝出,惑亂人間,你瘋了嗎?”


    九幽魔怪是誕生於九幽之地的詭怪,形態各異,由於秉持九幽魔氣而生,所以邪惡、強大無比,且可變化無窮,隱藏氣息,一旦出現於人間,絕對會攪動風雨,天下大亂。


    所以,九幽魔怪危險無比,危害巨大。


    童皇病態般地笑了笑:“蒼天已死,黃天當立,信我黃天之主者,自然會受黃天之主庇佑,永享長生。”


    “不信黃天之主者,死了就死了,天下大亂,就天下大亂,與我們無關!”


    “去你娘的黃天之主,一群瘋子。”顧隋棠神情焦急,若真如童皇和天門王所說,事情就大條了,必須得想辦法阻止。


    仿佛看出了顧隋棠的焦急,童皇怪笑一聲:“顧司首,別白費力氣了,你找不到那個地方的,就算能找到,時間也來不及了。”


    “顧司首,來不及了,嘻嘻……”


    “阻止不了?那老子就先殺了你們!”


    顧隋棠怒吼一聲,雙目赤紅,血氣翻湧,方圓十數丈範圍內的大地轟然塌陷。


    童皇和天門王急忙後退,發瘋的顧隋棠他們可擋不住。


    童皇看向天門王,急忙道:“天門王,一直沒看見你那三個得力手下,這時候就別藏著掖著了,快讓他們出來幫忙,否則你我都得死在這個瘋子手中。”


    “什麽手下?”天門王一愣,繼而恍然:“你是說陰太守、鬼麵童子他們?”


    “不然還能有誰?”


    童皇斜睨了天門王一眼:“都這時候了,就別耍什麽小聰明了,讓他們先頂頂,我們先走,要是死了,一切可都沒意義了。”


    “啊……”天門王愣了一下,回答道:“耍什麽小聰明?陰太守、鬼麵童子和嫁衣女鬼他們三個都死了,就是前不久。”


    “我布置在這裏的數萬怨靈也沒了。”


    “啥玩意兒,死了?你莫不是在逗老子?”


    童皇先是有些懷疑天門王不想折損自己的手下,在騙他,不過等看到對方迷茫的小眼神時,頓時意識到對方沒有在說謊。


    如果天門王沒有說謊,那麽就意味著戲寶和媒婆他們猜錯了。


    不是陰太守他們抓了那個潛入天門淵的人,而是那個人殺了陰太守、鬼麵童子和嫁衣女鬼三個詭怪以及……數萬怨靈。


    如此一來,那個人現在在哪兒?


    “大概……也許……可能……”童皇的臉色漸漸變得有些蒼白,眼神驚惶。


    極有可能,那個人已經跟著戲寶和媒婆兩人,找到了裂隙之所在。


    而從顧隋棠他們很快就知道了天門淵的秘密來推測,那個潛入天門淵之人,不是誤入,十有**就是靖安司的人。


    所以,如果那個人現在真在九幽裂隙那邊的話,會幹什麽?


    ……


    會幹什麽?


    如果葉青在的話,一定會告訴他,我在拆遷。


    是的,他在拆遷。


    順帶撿點寶貝。


    拆遷,自然是在拆那十二根巨大的石柱。


    眼前的十二根石柱,顯然就是小孩口中所謂的都天十二


    大陣,或者準確點說是都天十二大陣的一部分。


    都天十二大陣是洞開九幽裂隙,引動九幽魔氣的關鍵,所以隻要毀了都天十二大陣,太平道的陰謀便不攻自破。


    本來呢,破壞一個大陣最好的辦法就是毀了陣元,輕鬆簡單,可惜他不懂陣法,自然無法知道都天十二大陣的陣元和核心在哪兒?


    所以呢,隻能用最粗暴野蠻的方法,毀了這些石柱,根基有損,大陣自然也就破了。


    雖然莽是莽了點兒,但效果一樣就行。


    事實上,為了確保萬無一失,等小童、戲寶、媒婆等人離開後,他還在原地藏了一會兒,確認戲寶他們沒有留人或者隱藏有其他後手後,才開始進行破壞。


    葉青雙腿微屈,一拳轟在石柱上,勁力於石柱之內爆發,哢哢聲中,石柱如朽木般碎裂坍塌,偏偏沒有任何聲音發出。


    待石柱坍塌之後,葉青一把抓住落下的旗幡。


    “桀……”


    旗幡落入葉青手中,猛烈掙紮起來,一頭人頭鳥身,雙翅上長滿眼睛的怪鳥怪嘯一聲,密集於雙翅上的眼睛眨動,一股奇異的力量彌漫開來。


    葉青隻覺得眼皮沉重,困頓無比,想要睡過去。


    “眠鳥。”


    不過葉青仿佛早有準備,於識海中觀想羲皇乘攆圖,眼中迸濺出璀璨的金光,恢複清明。


    這麵旗幡中,封印的郝然是眠鳥的精魄。


    眠鳥為勾魂級詭怪,人首鳥身,雙翅長滿人眼,聲音和人眼皆可釋放出令人疲倦、困頓一類的力量,使人睡著,睡著之後,眠鳥就會啄食對方的眼珠。


    眼前的旗幡中封印的隻是眠鳥的精魄,實力自然不如真正的眠鳥強大。


    但即便如此,這麵旗幡,已經極為不凡了,相當於一件厲級詭器。


    而像這樣的旗幡,共有十二麵,每一麵旗幡中都封印著一個勾魂級詭怪的精魄,例如烈焰虎、無麵蛾、萬枯鬼藤、哭風、雨孩兒、霧靈等等。


    這十二麵旗幡,就是他所說的寶貝!


    十二麵厲級詭器的旗幡,不是寶貝是什麽?


    不得不說,這一趟天門淵之行,簡直是賺了個盆滿缽滿,前有怨靈送溫暖,後有太平道送寶貝,好人呐!


    既然是好人,那我要是不好好報答你們一番,算我對不起你們?


    葉青嘿嘿一笑,一拳轟出,將最後一根石柱轟碎,在石柱破碎的一瞬,彌漫於盆地上空的大風慢慢消散一空,一股奇異的力量也隨之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盆地中央的裂隙中猛然爆發出一陣恐怖的劍意,劍意衝霄,生生將濃鬱的霧氣絞碎,露出大片空白。


    “好恐怖的劍意。”


    劍意爆發的一瞬,葉青踉蹌而退,臉色慘白。


    顯然是都天十二大陣壓製了裂隙內的劍意。


    “這麽恐怖的劍意,難怪能洞穿九幽,也不知道那兩個強者是誰,為何要在天門城大戰,真是作孽啊!”


    感受著那道劍意,葉青歎了口氣,正打算給顧隋棠等人傳個訊號,讓其過來,可就在此時,大地詭異地顫抖了起來,裂隙內湧出濃鬱的九幽魔氣,就算有劍意阻攔,剩餘的九幽魔氣也十分濃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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