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什麽人?”


    逃過一劫的王落日和薛時午,一臉驚懼地望著風伯。


    風伯笑嗬嗬道:“老奴就是一個仆人,賤名不足掛齒。”


    “仆人?”誰特麽信啊!


    “我……我不管你是誰,我爹是薛北昆,墨羽軍統帥,你不能殺我?”薛時午咽了口唾沫,身子不斷顫抖。


    風伯搖搖頭,臉上笑意和煦:“我不認識什麽薛北昆,也不知道什麽墨羽軍,隻知道這裏有人要殺葉公子,而我負責殺了他們。”


    王落日和薛時午大驚,施展全力,向遠處逃去。


    可跑著跑著,兩人驚駭地發現,他們竟然在倒退,越跑距離風伯越近。


    越跑,距離死亡,也越近。


    “不……不……我不想死……”薛時午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恐懼,崩潰怒吼。


    王落日,也是滿臉絕望。


    “你們攔住顧隋棠,我去救人!”另一邊,薛北昆眼見局勢變化,薛時午陷於危險,顧不得多想,一掌逼退顧隋棠,吩咐一聲,向風伯的方向掠去。


    “哈哈……薛北昆,想走,哪兒有那麽容易?”


    薛北昆想走,顧隋棠自然不會如對方的意,剛才你攔我攔的那麽開心,現在換我攔你了。


    果然是……因果報應啊!


    顧隋棠大笑著,隨手一劈,白心湖、薑還劍和宋玉書三人如棉絮般,被一手劈飛。


    繼而,顧隋棠化掌為拳,轟向薛北昆的背部。


    但反觀薛北昆,卻不管不顧,任憑顧隋棠一拳轟在他的身上,借著拳力,以更快的速度向風伯掠去。


    “該死,上當了!”


    見狀,顧隋棠暗罵了一聲,正準備追上去,卻被白心湖三人攔住,追之不及。


    與此同時,薛北昆飛掠的過程中,無邊血雲匯聚,一顆充滿了殺伐與災禍的星辰在血雲中若隱若現,星辰之上,一頭碩大無比的黑狼盤踞。


    黑狼龐大無比,頭生獨角,雙目赤紅,全身皮毛黑亮,肌肉勻稱,四肢健碩,充滿了美感與力量。


    更恐怖的是,黑狼全身燃燒著不祥的火焰,火焰蒸騰,充斥著災禍與凶戾。


    “吼……”


    黑狼怒吼一聲,血雲滾滾,虛空震蕩,一股恐怖的凶戾煞氣彌漫虛空,猶若天地偉力,方圓數十丈內,所有生靈盡皆匍匐在地,瑟瑟發抖。


    葉青、王落日、薛時午同樣如此,從身體到靈魂,都感到一陣壓抑和戰栗,如置身百戰疆場、屍山血海中一般,生不出絲毫的反抗之心。


    “陰神貪狼……”


    葉青慢慢抬起頭,強忍著靈魂的戰栗與恐懼,看著空中的黑狼。


    那黑狼,就是貪狼,貪狼主殺伐、災禍,乃不祥血腥的象征。


    空中的貪狼,並非罡氣所化,亦非幻象,而是陰神。


    陰神者,人之神魂也,洗神洗煉精神、神魂,使得神魂堅韌無比,凝練陰神,踏足通玄。


    陰神可脫離肉身樊籠窠臼,出竅遠遊,隻要陰神不滅,人即不絕。


    可以說,隻有凝聚了陰神,武者方才算是武道有成。


    陰神並不局限於人形,而是根據武者所修行的功法和性格所化,形態各異,威能各異,萬物生靈,天地自然,皆可為陰神。


    陰神乃契合天地之靈也,陰神修煉有成之後,可依托陰神修煉法象神通,感應天地元氣,引發天象變化,呼風喚雨,叱雷引電。


    所以,通玄武者,比洗神武者要強大太多,可以說洗神與通玄之距,就像是嬰兒與成人之差。


    葉青毫不懷疑,若不動用其他東西,薛北昆隻要一招,或許就能要了他的小命。


    “通玄武者……風伯能擋住嗎?”


    “殺……”


    空中,薛北昆手中出現一杆長槍,一槍刺下。


    “吼……”


    貪狼咆哮,踏星而落,血雲翻騰,覆籠在貪狼周圍,仿佛天地間多了一條滾滾江河。


    江河未落,貪狼未至,人間就先下起了一場腥風血雨。


    狂風怒號,血雨傾盆,腥風血雨之中,兀自夾雜著凶戾和不祥,不祥之氣蔓延,地麵被染紅,花草樹木盡皆枯萎凋零。


    “原來是當年貪狼星君的貪狼七殺槍……還真巧,當年貪狼星君,就是我殺的。”


    然而,看著空中的貪狼、江河,風伯卻仿若不覺,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等到貪狼踏星而至,江湖奔湧而來時,伸出枯瘦的右手,衣袖縱攬。


    一攬間,貪狼江河不斷縮小,沒入一袖之中,天地腥風血雨消失不見,天地一片清明。


    “噗……”


    陰神被傷,薛北昆忍不住痛呼一聲,臉色慘白如紙,眸光晦暗。


    “嘶……”


    王落日和薛時午心中剛生出的希望,隨著風伯這一袖,徹底湮滅,而葉青則倒吸了口涼氣。


    他知道風伯很強,但沒想到強到這種程度,不像個人,凝練了陰神,掌握的法象神通的薛北昆,竟然連風伯一袖也擋不住。


    難不成風伯不是通玄,而是……宗師?!


    唯有如此,才能解釋風伯,為何會如此之強?


    唉,不知我什麽時候才能成就宗師,什麽時候才能和風伯一樣,不當人呢?


    唉,任重而道遠啊!


    震驚之後,葉青又充滿了豔羨。


    “袖裏乾坤大,壺中日月長……袖裏乾坤?”


    這時,薛北昆仿佛想起了什麽,強忍著痛苦,驚道:“你是袖裏乾坤風流年,你不是死了嗎?”


    “死了?算是死了吧!”風伯雙手攏在袖子裏,微微佝僂著身子,一點兒也沒有先前那一袖欖乾坤的風流與氣象。


    “所以,現在沒有風流年,隻有風伯,一個老頭子而已。”


    “沒想到當年風流倜儻、瀟灑不羈、豪情萬丈的袖裏乾坤風流年,居然變成了這幅樣子,真是可悲,可笑!”薛北昆譏諷一聲,趁著風伯心緒波動之際,竟然直接放棄了救薛時午,向後逃去。


    “風伯,別讓他逃了!”


    見狀,葉青急忙喊了一聲,不得不說薛北昆果決異常,見勢不對,連親兒子都能扔下不管。


    “逃不了的!”


    看著逃跑的薛北昆,風伯咧嘴一笑,露出滿口黃牙,自言自語道:“風流倜儻水中月,繁華落盡乃人間,你不懂,你這輩子,也不會懂了!”


    因為,你現在就要死了。


    繼而,風伯身影一晃,陡然出現在薛北昆身後,隨手抓向薛北昆的頭頂,生死關頭,薛北昆偏了一下身子,風伯的手掌落在薛北昆左肩上。


    “噗嗤……”


    下一刻,薛北昆的左肩生生被扯了下來,鮮血飛濺。


    不等薛北昆反應,風伯衣袖卷動,將薛北昆拍飛了出去,砸在地上。


    “轟隆……”


    薛北昆被砸在地上的一瞬,方圓數丈內的大地無聲塌陷,露出一個深不見底的大洞,如貫穿九幽。


    葉青:“……”這也太不當人了吧,直接將大地給砸穿了,這是宗師能做到的?


    究竟是薛北昆的頭太鐵,還是大地是豆腐做的?


    還是說,你莫不是個假宗師吧?!


    葉青一臉懵逼,待看向風伯時,才發現風伯同樣一臉懵逼。


    懵逼樹上懵逼果,懵逼樹下你和我。


    愣神間,隻見洞口周圍的大地,還在不斷坍塌,或者說是無聲間化為虛無,洞穴正在不斷擴大。


    與此同時,大洞之內,無盡魔氣噴湧而出,月隱星沉,依稀有一尊巨人盤踞虛空,無窮無盡,亙古無垠。


    “這是……”葉青隻抬頭看了一眼,就覺得神魂戰栗,雙目間滲出殷紅的血液。


    空中的虛影,不可見,不可視,但卻永存。


    “月隱星沉,魔影橫空,天地無光,魔墳乃現。”風伯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凝重肅然:“葉公子小心,這是魔墳出現前的征兆。”


    “魔墳?”


    葉青眨了眨眼:“合著您老一下子把魔墳給刨出來了!”


    小母牛上天,牛逼大發了!


    “對了,魔墳,你說這是魔墳?”旋即,葉青才想起了紙道人所言的關於魔墳的消息:“沒想到他說的竟然是真的。”


    紙道人曾經對他說過,魔墳會於近期在洛水之地出現,他本以為對方在說謊,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那空中的魔影,莫非就是羅睺?”


    據紙道人所言,魔墳乃是魔祖羅喉寂滅歸墟之地,那麽空中的魔影很有可能就是魔祖羅喉的虛影,也隻有如此,才能解釋那個魔影為何會那麽恐怖。


    “葉公子小心!”


    忽然,風伯的聲音在葉青耳邊響起。


    “什麽?”


    葉青回過神來,剛應了一聲,隻覺得天地一暗,抬頭間,隻見虛空中的魔影晃動了一下,似俯身,又似低頭。


    葉青全身汗毛倒豎,全身冰涼,好像空中的魔影正在盯著他一樣,無形恐怖充斥心靈。


    不等葉青反應,虛空中的魔影如有靈性般,淩空屈指一彈。


    “嗡……”


    虛空震蕩,葉青所在的那片大地,無聲化為虛無。


    “我你娘的,老子招你惹你了?”等葉青反應過來,整個人已經被虛無所吞噬,消失不見,空中僅餘一聲充滿無奈、鬱悶的聲音,回蕩不休。


    “這……算是怎麽回事?”


    風伯摸了摸後腦勺,一臉不解,空中的魔影出手太快,快到他根本來不及反應,不過就算他反應過來,估計也沒用。


    打不過啊,打不過!


    “沒聽說過魔影有靈智啊,怎麽會突然出手?”


    “葉公子,究竟是招誰惹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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