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兒啊,你一定要記住,為人當需謹言慎行,小心禍從口出,劫從手起,就像那個毒叟,要是先前不向我們動手,惹惱了葉青,怎會遭此橫劫。”


    “徒兒謹記。”


    “另外嘛,你也要需明白,做人呢,需要大度,虛懷如穀,不要事事斤斤計較,小肚雞腸,像你師叔那樣,不好。”


    “徒兒記住了。”


    葉青;“……”教徒弟就教徒弟,莫拿老子當反麵教材。


    “咳咳……”見葉青走了過來,一貧急忙迎了上去,臉上掛著諂媚的笑容:“老弟,幹得漂亮,這毒叟在外麵沒少作惡多端,老弟你殺了他,也算是為民除害了。”


    “嗬嗬……”葉青皮笑肉不笑地走到李龍象身邊,道:“龍象啊,做師叔的今天教你一個做人的道理。”


    “師叔請講?”李龍象急忙拱手行禮。


    葉青瞥了一眼一貧:“做人呢,一定要言行一致,且不可背後論人是非,道人長短,更不可道貌岸然,冠冕堂皇,表裏不一,卑鄙無恥,為老不尊……”


    一貧:“……”我不就是教育徒兒,不小心波及了你一下嗎,至於什麽成語都往我身上扔嗎?


    “咳咳,夠了,夠了,徒兒啊,記住你師叔的話。”一貧聽得臉色發黑,最後無奈製止,轉移話題道:“看,看吞天魚。”


    “嗬嗬……”


    “小肚雞腸”的葉青指桑罵槐了某人一頓後,頓時感覺一陣舒坦,笑了笑。


    你罵我小肚雞腸,我要是不小肚雞腸給你看,豈不白瞎了你那番話?


    當然,葉青也知道適可而止,氣出了,順了,也就罷了,抬頭看向遠方。


    隻見吞天魚吞吃了湖中的生靈後,嘴巴又慢慢張了開來,不一會兒,一個巨大無比、深不見底的洞穴出現在大地上,片刻後一陣洪流從洞穴深處漫湧而出,填滿了洞穴,十數息後,一片清澈的湖泊重新出現在三人眼前。


    要不是葉青親眼所見,根本無法眼前的湖泊居然就是吞天魚的嘴巴與口水。


    不過,眼前的變化還沒結束。


    化作湖澤後,這次吞天魚沒有再幻化七星青蓮和滿湖蓮花,而是在湖泊中央幻化出一座小島,小島上長著一棵棵棗樹,棗樹上結著一顆顆靈棗。


    靈棗拳頭大小、通體火紅、靈韻天成,十裏飄香。


    “火棗?”


    葉青一愣,小島上的靈棗名火棗,火棗百年一開花,百年一結果,比先前的七星青蓮更珍貴。


    據說,成熟的火棗,人畜生靈皆可食之,食之一顆,可提升十年修為,省去十年苦修,乃天地奇物。


    而小島上呢,粗略看去不下十數棵棗樹、數百顆火棗,這要是真的,活生生堆出來一個宗師都有可能,肯定會引得所有生靈競相前往。


    “嘖嘖……這吞天魚,還真會兒玩。”不用想,這裏不久之後,肯定又會是一場龍爭虎鬥,血流成河,最後便宜了吞天魚。


    這吞天魚,明顯是有智慧的,惹不起,惹不起。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走吧。”


    “善!”


    一貧也看得眼皮直跳,拉著自家徒弟,轉身就走,不敢久留。


    這裏,實在是太危險了。


    “老哥,你先前算到的機緣,是指七星青蓮嗎?”


    路上,葉青問道,如果是的話,那一貧所謂的“觀星望氣,測定乾坤,尋寶覓物”什麽的,就該好好抻抻了,害人不淺啊。


    一貧也知葉青的意思,笑道:“當然不是,老道我算定的地方,並非此地,老弟你就放心吧,不會坑你的。”


    聽你這麽說,我更慌了。


    “救命,救命。”


    三人繞過吞天魚形成的湖泊,剛靠近一片樹林,一個人影忽然從樹林中逃了出來,見到葉青三人後,直奔三人而來。


    葉青眉峰一皺,對方顯然是在禍水東引。


    可不等對方靠近,一隻人麵鳥身的怪鳥化作一道流光,落在男子頭上。


    怪鳥蒼鷹大小,雙爪如勾,全身羽毛黑白相間,但若仔細觀察,就會發現羽毛上那些黑色的花紋,仿佛一個個古篆小楷,字跡飄逸古樸,韻味盎然。


    怪鳥甫一落在男子的頭頂上,男子的身子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樣,呆滯不動,全身氣機消弭,隻剩腦袋還能活動。


    “救我,幾位兄台救命。”


    男子神情驚恐,看向葉青三人的眼中滿是懇求和希冀。


    “咕咕……”不等葉青三人反應,怪鳥咕咕叫了兩聲,忽然口吐人言:“五個兄弟,住在一起,名字不同,高矮不齊……咕咕……”


    聽到頭頂怪鳥的話,男子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滑落,嘴唇顫顫抖抖,卻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咕咕……”


    怪鳥仿佛有些不耐煩,又叫了一聲。


    男子頭上的汗珠更多,臉上的肌肉由於惶恐過度而愈顯扭曲,但更多則是茫然和絕望,不知該如何是好?


    “咕咕……”


    怪鳥最後叫了一聲,見男子不言不語,仿佛十分生氣,雙爪用力,生生將男子的腦袋撕裂成兩半,旋即一條細長的舌頭探入對方的腦袋中,仿佛吸管一樣,吸吮起對方的腦汁來。


    “嘶……味道,應該不怎麽樣吧?”葉青摸了摸鼻子,自言自語道。


    一貧:“……”


    李龍象:“……”


    現在是想這個的時候嗎?啊呸,什麽時候也不該想這個吧!


    “老弟,趁著那個詭怪沒注意到我們,我們先走吧!”一貧小聲嘀咕了一句,額頭冒汗。


    那怪鳥的本事著實太詭異了,落於人頭頂,居然可以定人身形,還會說話,說話就說話吧,可說的是些什麽東西啊,聽不懂啊。


    “想走,晚了,看看那邊吧!”


    葉青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一貧下意識望去,隻見旁邊的樹上,站滿了人麵鷹身的怪鳥,所有怪鳥的人臉皆看著他們三人,大有你敢走,我們就衝上來的架勢。


    一貧的額頭上頓時沁出一層冷汗,心慌慌啊!


    “別怕,這些怪鳥,名謎鳥,怨級詭怪。”葉青神情自若的安慰了一句。


    這不安慰還好,一安慰,一貧更慌了,這麽多怨級詭怪,就算是洗神、通玄也得繞著走啊,你叫我別怕,不怕才怪呢?


    “謎鳥,人麵鷹身,會人言,有極速,每遇人,會飛而懸停於頭頂,定其身形,口吐人言,問出一道謎語,若對方能回答上來,謎鳥就會飛離,不再傷人;若是答錯,或者閉口不答,謎鳥就會用雙爪撕開對方的腦殼,吸取其腦汁。”


    葉青語氣輕鬆:“剛才那個人,不敢開口說話,應該是有前車之鑒,有人胡亂開口說話,被謎鳥所殺,故而嚇得不敢說話。”


    “可他卻不知,不開口,同樣要死。”


    “所以,我們根本用不著害怕,隻需答對謎鳥所說的謎語就行。”


    “謎鳥?你是說這是謎鳥?”聞言,一貧恍然:“對了,對了,剛才那是謎語,老弟,好見識啊!”


    妥了,妥了。


    葉青笑而不言,有芽芽在身旁,他空閑時沒少讓芽芽給他朗讀一些關於詭怪的書籍,所以關於詭怪的認知,他並不見得比一些專門研究詭怪的老學究差。


    “咕咕……”


    那隻謎鳥吸食完男子的腦汁後,黑光一閃,落在葉青的頭頂,口吐人言:“有麵沒有口,有腳沒有守,雖有四隻腳,自己不會走……咕咕……”


    “桌子。”葉青稍一思忖,立即答道。


    “咕咕……”


    葉青答完之後,謎鳥咕咕叫了一聲,仿佛很滿意,展翅飛起,落在李龍象的肩膀上:“一個小姑娘,生在水中央,身穿粉紅衫,坐在綠船上。”


    李龍象的臉一下子變成了苦瓜,擠作一團。


    “笨蛋,是……”一貧罵了一聲,剛想出言提醒,但剛說了兩個字,站在李龍象頭頂的謎鳥張口吐出一縷口水,準確無誤地落入一貧口中,頓時一股惡臭傳來。


    “嘔……”


    一貧忍不住,頓時嘔吐起來。


    明擺著,這是那隻謎鳥對他擅自插嘴的懲罰。


    好一會兒,一貧才緩過神來,但緊接著他又緊張起來,不能開口提示,一開口謎鳥就會用口水滋他,這倒也罷了,萬一惹得所有謎鳥發怒,可就麻煩了。


    可他若不提示,以李龍象那滿腦袋漿糊的腦子,能回答得上來嗎?


    然而下一刻,隻見原本愁眉苦臉的李龍象忽然咧嘴一笑,道:“荷花。”


    一貧愣了一下,不明白李龍象怎麽忽然間開竅了?難道是說祖墳詐屍了?


    “咕咕……”


    這時,謎鳥叫了一聲,飛了起來,可並沒有落在一貧的腦袋上,而是圍著他盤旋了一陣兒後,飛走了。


    一貧:“……”


    葉青:“……”


    所以這是謎鳥覺得一貧太臭了,不想問了。


    等謎鳥離開後,一貧頓時破口大罵,道:“娘的,一個破詭怪,也敢嫌棄老子?”


    而且這是你做的孽啊,你又有什麽資格嫌棄?


    罵了幾句後,一貧看向離得遠遠的李龍象和葉青,好奇道:“傻小子,剛才的謎底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李龍象搖搖頭:“不是,是師叔告訴我的啊!”


    “葉兄弟告訴你的,可是我明明沒聽到他說話啊!”一貧疑惑道。


    李龍象道:“師父,是傳音了。”


    “傳音?”一貧一愣,抬頭看向葉青。


    葉青嘴角上挑,笑道:“哦,忘了說了,謎鳥所說的謎語,旁人不得插嘴,不得說話,否則就會被謎鳥吐口水,以示懲戒。但謎鳥畢竟隻是詭怪,智慧有限,隻需傳音之法就能瞞過對方。”


    一貧:“……”你不早說,你絕對是在報複我,對吧!


    葉青無視一貧幽怨的眼神,繼續道:“老哥放心好了,謎鳥的口水沒有毒,不會致人於死命的,頂多就是臭個兩三天罷了。”


    一貧:“……”對,你一定是在報複我,沒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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