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這是?”


    葉青看著空中的幽黑火焰,皺眉道。


    張老道:“詭器渡劫,你這件青魔手太過詭異邪惡,有傷天和,天地不容,所以有劫數降下,阻其出世。”


    “那我需要做什麽?”葉青問道。


    張老回答道:“不用,這是詭器之劫,隻能自己來,外人幫不上忙,能度過則一飛衝天,度不過則化為灰燼,就如蝴蝶破繭般,成則展翅翱翔,敗則身死道消。”


    “那會不會有事啊?”葉青擔憂道。


    張老瞥了葉青一眼,不善道:“有事?老夫煉製的詭器能有什麽事兒,你是不相信老夫的本事嗎?”


    “不敢,不敢。”葉青縮了縮頭,惹不起,惹不起。


    空中,隨著雷霆劈落,空中的幽黑火焰愈來愈多,鋪天蓋地,而空中的劫雲也愈聚愈厚,雷霆翻滾,銀蛇亂舞。


    “轟轟轟……”


    亂舞的銀蛇,劈得幽黑火焰飛濺,雷火交織,天地如一池攪渾的春水,不斷翻湧著,氣息恐怖。


    “吼”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怒吼聲響徹天地,一條幽黑火焰交織形成的蛟龍,衝天而起,頂著烈烈雷霆,逆流而上。


    鯉魚躍龍門而化真龍;


    蛟龍衝天門而化天龍。


    當劫雲被扶搖直上的蛟龍衝散後,一聲龍吟垂映天地,一條蛟龍於空中遊弋,但天地卻愈發晦暗不明,狂風呼嘯,大雨傾盆,天地似有悲鳴聲傳來,人心哀戚,天地同悲傷。


    風雨中,蛟龍盤旋了幾圈,向葉青俯衝而下。


    等到葉青身前時,幽黑火焰散去,露出一個薄如蟬翼的手套。


    手套呈淡淡的青黑色,上麵布滿細碎的龍鱗,黑氣氤氳,其中若有一條蛟龍遊弋、咆哮。


    “這件詭器,我在青魔手原有的基礎上,加入了玄黃地蛟的鱗片、吞江蟾之皮、天幽石、蒼青紫金以及其他各種珍貴的天材地寶,以幽冥鬼火和萬毒寒泉鍛鑄而成,大大提升了其幽冥鬼火和百毒之氣的威力,威能至少是先前的數十倍,更有其他妙用,品階也已經達到了勾魂詭器。”張老看著葉青手中的青魔手,臉色十分得意。


    “勾魂詭器?”葉青雙手一顫,雙目圓睜,心中滿是欣喜。


    “青魔手由於重新煉製,相當於重生,你可以給它重新起一個名字?”張老道。


    “不用了,就叫青魔手吧。”葉青將青魔手戴在左手上,能清晰感覺到其上蘊含的恐怖力量,隻要他催動青魔手,他自信能將方圓十數丈範圍內的所有一切都燒成灰燼。


    “對了張老,你不是說隻能將青魔手的品階提升到怨級詭器嗎?”


    張老得意道:“老夫那是謙虛,你懂嗎?鍛造勾魂詭器,對於老夫而言,隻是小菜一碟而已。”


    “是,是,多謝張老。”葉青急忙感謝道。


    “不用謝。”張老擺擺手:“記得給錢就行,一千功勳。”


    “一千功勳?”葉青嚇得差點兒將手中的青魔手給扔出去,他自加入洛水靖安司以來,殺了不少詭怪,更是數立大功,其中不乏挽洛水於危亡這種大功,即便如此,到現在他手中的功勳也才堪堪一千出頭,可見靖安司功勳有多難獲取。


    張老張口就要一千功勳,這不要了他老命嗎?


    “嫌少啊,那要不兩千?”張老看著葉青,鄙夷道:“煉製青


    魔手的幾件主要材料,如吞江蟾之皮、天幽石、萬載毒泉等都是我自己墊的,要不然你以為那件破手套能達到勾魂級詭器,別做夢了。”


    “光我那幾樣材料,價值就不下於一千功勳,我還沒問你要辛苦費呢,你喊個什麽勁兒啊?”


    葉青:“……”好吧,我錯了。


    “對了,那些毀掉的房屋,你也一塊賠了。”臨走前,張老又說道。


    “為什麽又是我?”我為什麽要說“又?”


    張老理所當然道:“那些房屋都是你的詭器毀掉的,你不賠難道要我賠嗎?”


    葉青:“……”你牛,你說的都有理。


    “還有,好好蘊養,那件青魔手很有可能誕生靈性!”說完,張老便轉身離去。


    “誕生靈性?”聞言,葉青心中生出巨大的狂喜,連一千功勳所帶來的心痛都感覺不到了。


    青魔手要是真能誕生靈性,那將潛力無限。


    匆匆與趕來維持秩序的靖安衛交涉了一番,葉青便帶著青魔手,返回了巡查署,迫不及待的想要試驗一下青魔手的威力。


    ……


    “當……”


    第二天一大早,當晨鍾響起,三個年輕人並肩出了城。


    城門口,魏嶽山、徐半人、醜僧、豔尼等整齊立在一起,大聲道:“祝大人一路平安,願大人一飛衝天。”


    “祝大人一路平安,願大人一飛衝天……”


    “祝大人一路平安,願大人一飛衝天……”


    “祝大人一路平安,願大人一飛衝天……”


    喊聲如雷,既是祝福,亦是期盼。


    城門外,葉青、楚念酒和林聿淮拱手,鄭重承諾道:“我們會的。”


    與眾人道別後,三人便趕往洛水渡,準備乘船南下,然後轉陸道前往天雍。


    “無歡,怎麽感覺你不太高興?”路上,楚念酒看到葉青有些興致不高,奇怪道。


    “有嗎?”葉青聳聳肩,笑了笑道:“沒事。”


    說實話,他心情確實有些不太好,他昨天去向風傾幽道別時,卻沒想到風傾幽和風伯已經離開了天心醫壚,聽醫館的學徒說風傾幽早在三日前就走了,去了哪裏,學徒也不清楚,而且未給他留下隻言片語,這讓葉青十分失落,就連青魔手帶來的喜悅,也被徹底衝淡了。


    他也說不清是什麽情緒,傷心、失落、擔憂、思念等兼而有之吧,總之十分複雜。


    “行了,等潛龍之會結束我們就回來了,有什麽可不高興的。”楚念酒還以為葉青是舍不得離開洛水,勸慰道。


    “我沒事,走吧。”葉青搖了搖頭,將心中複雜的情緒拋之腦後,開心一笑,江湖路遠,有緣終會想見的。


    沒多久,三人就到了洛水渡,坐上了開往鳳陽的渡船。


    出發前,三人就規劃好了路線,先坐船前往鳳陽,到達鳳陽後,取道河間、廣平,就能到天雍府所在都城天雍城。


    上了渡船後,三人在甲板上聊了一會兒天,看了一會兒風景,就各自回到房間,開始修煉。


    臨時抱佛腳雖然不見得有用,但如果連佛腳都不抱,就一定沒用。


    “嗚嗚……”


    夜晚,月映洛水,清風徐徐,吹拂水麵,星月破碎,一片波光粼粼。


    屋內,葉青盤膝坐在床上,正閉目修煉《他化大自在天魔經》,魔念


    如水波般蕩開層層漣漪,漣漪中一片光怪陸離,詭譎莫測,幻象重生,但所有詭譎幻象僅限於房屋一地之內,而未溢散出去分毫。


    忽然,葉青睜開雙眼,屋內的詭譎幻象消失不見,眸中有寒光一閃而逝。


    “咦,有古怪!”


    葉青腳步一點,房門輕響,出現在甲板上。


    掃視了一眼,葉青發現甲板上工作的護衛、船員、雜役竟然全部消失不見。


    葉青心念一動,魔念籠罩渡船,發現那些護衛、船員、雜役並未出事,而是待在各自的房間內,但詭異的是,他們並未睡覺,而是神情緊張,目露驚惶。


    按理說,就算是晚上,甲板上都要留下一些護衛守夜,以防有詭怪或者危險。


    但現在這些人卻待在房間內,而且還不是偷懶睡覺,而是瞪著眼睛瑟瑟發抖,這波操作,恕他看不懂。


    忽然,一名老人從房間裏走了出來,正好看到了站在甲板上的葉青,焦急道:“客官,你怎麽出來了,快回去,快回去!”


    “怎麽了,吳管事?”葉青看向那名老人,那名老人正是船上的一名管事,名吳昭。


    “別問了,快進屋,快進屋。”吳昭上前拉住葉青,將他拉到了自己的房間內。


    吳昭隻有拓脈後期,葉青要是想躲開,很容易,隻是他未躲,他倒想看看吳昭究竟在搞什麽鬼?怕什麽?


    進屋後,吳昭關上門,方才鬆了口氣,旋即看向葉青道:“客官,今天不是才叮囑過你們,晚上無論如何都不要出門嗎,你怎麽不聽?”


    “不好意思,我忘了。”吳昭的語氣雖然有責備之意,但葉青能聽得出來對方是因為關心他,所以並未在意。


    “吳管事,究竟是怎麽回事,為何晚上不能出房門?”


    “唉,算了,客人請坐,先喝杯茶。”吳昭給葉青倒了杯茶,自己也猛灌了一杯,才道:“不瞞客官,這段水域晚上會有危險。”


    “危險?”葉青挑眉。


    吳昭又喝了杯茶,神情顯得有些緊張:“這段水域名祭龍灣,相傳百年前,有一條孽龍棲息於此,常年興風作浪,致使沿岸百姓民不聊生。”


    “隨後,孽龍托夢於百姓,稱隻要每月舉行一次祭祀,獻祭兩名童男童女作為祭品,就會保佑他們闔家安康、風調雨順、五穀豐登。”


    “百姓無奈,隻能隻能照做,剛開始,百姓還不甚相信,但後來獻祭童男童女後,真的再無洪水災荒,連年風調雨順,五穀豐登,沿岸的百姓慢慢變得富碩起來。”


    說到這裏,吳昭歎了口氣:“富而生惰,惰而生欲,欲而生貪,嚐試到祭祀的甜頭後,沿岸百姓便不再從事勞作,而是以祭祀來換取食物與生存。”


    “自己村子的孩童獻祭完後,他們就開始通過人販買賣孩童,買賣不足後,他們就親自派人偷盜、拐騙孩童,後來他們愈發肆無忌憚,化暗為明,到處明目張膽地搶掠孩童。”


    “他們的惡行,終於引起了官府的注意,官府鑒於其惡行,怒而將所有村民誅絕殆盡,投入洛水,在將孽龍引出來後,將孽龍斬殺。”


    “可是由於獻祭的孩童實在太多,孩童怨氣凝而不散,便形成了詭異,會重現當年祭祀的場景,詭異晝隱夜現,凡夜晚有人遇到詭異,看到祭祀場景,就會被拖入詭異,成為祭品,死無葬身之地,故而此地被稱為祭龍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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