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髒廟?”


    小廟名五髒廟,由白骨壘砌而成,外表看上去仿佛一個白骨巨人,隻是沒有頭,而在廟宇內,則在東南西北中五個方向各供奉著一個佛龕,五個佛龕內分別放著心、肝、脾、肺、腎五髒。


    五髒皆鮮血淋漓,好像剛從活人的身體中挖出來一樣。


    “廟宇如人而無頭,五髒踞五方而為五行,果然是五髒廟。”葉青眼睛微眯。


    在一些民風愚昧之地,百姓常以心、肝、脾、肺、腎五髒代指五廟神,建有五髒廟,認為祭祀五廟,可以風調雨順、無災無病,而最新鮮的五髒是最好的祭品。


    因此,在一些地方,常常有愚昧、落後之輩,在祭祀時實行活人祭祀,其會於五髒廟內將祭品開腸破肚,挖五髒而供奉五方,取血肉而鋪地麵,以白骨而砌廟宇,用於祭奠五廟神。


    “這麽說來,這些紙人是想用來祭祀五廟神?!”


    葉青心中大致猜到了這些紙人的目的:“紙人用活人祭祀,有點兒意思。”


    “不過,我好像是來修煉的吧?!”


    果然,他的猜測是對的,兩個紙人放下轎子,將他拉進廟宇內,而廟宇外的所有紙人盡皆跪了下來。


    廟宇內,兩個紙人手中出現一柄紙刀,切斷他身上的紙繩,準備剖挖他的心髒。


    當紙繩斷開之時,葉青忽然覺得自己能動了,周身罡氣橫掃,兩個紙人直接被震成碎片,化為灰燼。


    “嗡……”


    五髒廟震動了一下,祭祀於五方的五髒上滲出殷紅的鮮血,一聲宏大威嚴的聲音在廟宇內響起:


    “大膽,區區凡人,竟敢褻瀆神靈。”


    隨著宏大威嚴的聲音響起,廟宇外的紙人蜂蛹般向他撲來。


    葉青一拳遞出,焚風吹拂,十數名紙人無聲化為灰燼。


    但紙人無窮無盡,複又衝了上來,紅袖從袖中滑落,出現在手中,一刀橫掃,刀光蕩開一陣微風,隨風潛入夜,飄渺溫柔鄉。


    “春風”


    大量紙人如春風吹起的微塵,化為粉沫。


    溫柔鄉,亦是英雄塚。


    “春風”一式後,紅袖倒轉,從天而落,落下之時刀光分化無數,刀光極細極密,猶如縷縷細雨,從天而降。


    “細雨”


    “細雨”未落,葉青左手已經一拳遞出。


    “雲蒸大澤式”


    細雨蒙蒙,極盡繾綣,大量紙人被刀光撕碎,撕碎的紙張洋洋灑灑,被隨後而至的拳勁裹挾著向前衝去。


    待衝至更多的紙人群中後,紙張轟然炸開,狂風肆虐,風助火勢,虛無之火咆哮如龍卷,將大量紙人吞噬。


    可是幾息後,等虛無之火威力稍減,便有大量的紙人重新撲了上來,圍住葉青。


    “截江……”


    “破陣……”


    “流雲飛袖……”


    “幻影身法……”


    “太極九勢……”


    “業火紅蓮刀”


    葉青在紙人中,仿佛鬼魅,身影不斷變幻,輕功、拳法、刀法一一用出。


    紙人的實力並不強,隻有拓脈後期,但勝在數量巨大,葉青縱然是洗神境,且罡氣雄渾無比,但由於在夢境中他無法利


    用龍蛇符文恢複真氣,也頂不住紙人的消耗,慢慢罡氣耗盡。


    罡氣耗盡後,他隻能憑借肉身和招式與紙人搏殺。


    無法動用真氣,招式的威力大減,剛開始他還用那些繁複、強大的招式,但效果卻不如人意,還浪費體力,還不如那些簡單的招式直接有效。


    慢慢的,葉青的招式變得愈來愈簡潔,拳如槍,肘似錘,臂若鞭,腿像斧,刀法更是簡單的劈、砍、撩、掃等基礎招式,全身上下皆成了武器,終於體力耗盡之前,殺光了所有紙人。


    然後,就在葉青準備鬆口氣時,廟宇忽然抖動起來,心、肝、脾、肺、腎五髒中各飛出一道虛幻的人影。


    “大膽凡人,膽敢褻瀆神靈……”


    “五廟神?”


    葉青抬頭看向空中的五個人影,五個人影,一人手持五火罩,一人手持桃符劍,一人手持麒麟盾,一人手持白虎鐧,一人手持分水鉞,正是傳說中的五廟神。


    五廟神為心神、肝神、脾神、肺神、腎神五神,心屬火,肝屬木,脾屬土,肺屬金,腎屬水,所以分別持金木水火土五方神器。


    下一刻,五火罩上飛出五個朱雀,烈火滔天;桃符劍化為一條青龍,山中草木瘋長;麒麟盾變作一頭麒麟,地麵崩裂;白虎鐧化作一頭白虎,殺伐凜冽;分水鉞成為一頭玄武,洪流滔滔。


    “我去李姥姥的。”


    葉青望著如似末日一般的景象,感受著天地間的威能,隻能無能狂怒地罵了一句,接著就被漫天水火所湮沒。


    再然後,葉青睜開眼睛,看到漂浮在空中的南柯,那扇青銅門正在緩緩關閉。


    “親愛的主人,您醒了。”青銅門關上後,白君笑道。


    “過了多長時間?”葉青問道。


    “半刻鍾!”黑君回答道。


    “半刻鍾嗎?”葉青挑了挑眉,現實時間過了半刻鍾,而他在夢境中則過了足足兩三個多時辰,果然是南柯一夢。


    “親愛的主人,可有什麽收獲?”白君問道。


    “有!”葉青實話實說道。


    俗話說,實戰是最好的師父,雖然他在夢境中待了隻有短短兩三個時辰,但卻收獲頗豐。


    說實話,這次夢境之行,使他對於拳法、刀法、輕功身法等的理解、掌握都更上了一層樓,交手經驗更是提升了一大截。


    “隻是時間稍微短了一些。”葉青看向白君:“所有夢境的難度都這麽大嗎?”


    要是夢境都像今天這種難度,他倒是能堅持兩三個時辰,換做是旁人,頂了天隻能堅持半個到一個多時辰,這樣雖然有提升,但卻十分有限。


    要是再弱的一點人,就更不用說了。


    “親愛主人,夢境是根據一個的實力、心中想修煉的功法等綜合而成,簡而言之,如果說一個人的實力越強,想修煉的功法越厲害,想修煉的功法越多,形成的夢境的難度就越大。”


    “如果實力越弱,所想修煉的功法越少,功法越弱,形成的夢境也就越簡單。”白君解釋道。


    葉青恍然,難怪他的夢境難度會那麽大,他在構築夢境時,心裏想的是他所有的功法,而他所擁有的功法品階皆為不凡,才會如此。


    看來以後構築夢境時


    ,最好是想一兩門功法,這樣一來形成的夢境應該比較適中,既能修煉功法,又不會那麽快結束夢境,能最大限度地達到提升實力的目的。


    “這些你先前怎麽不說?”葉青語氣有些冰冷。


    “主人你又沒問我?”白君委屈巴巴道。


    “那我今天還能進入南柯嗎?”葉青問道。


    白君搖著蛇頭:“不行,主人需要等一天的時間。”


    “行吧,我能提前問一下你們下次的要求是什麽嗎?”葉青又問道。


    白君道:“不行,必須等下次再使用時提問。”


    “行吧,果然問了也白問!”葉青道。


    “嗚嗚……果然男人都是大豬蹄子。”白君委屈道:“有用時喊人家小寶貝,親親愛愛,沒用時對人家冷言冷語,棄之如敝屐。”


    “呸,渣男。”黑君不屑道。


    葉青:“……”我特麽不就是說了句“問了也白問”五個字嗎,怎麽就上升到渣男的高度了?


    還有你們這委屈巴巴的語氣算是怎麽回事?搞的我像是始亂終棄、拋家棄女的渣男一樣?


    “行吧,渣男就渣男吧!不過,也確實挺渣的。”葉青愣了半晌,最後聳了聳肩,將南柯收了起來。


    渣男一時爽,一直渣男一直爽!


    收好南柯後,葉青一骨碌躺在床上,沉沉睡了過去。


    夢境中修煉雖然不會影響到現實,但夢境實在是太真實了,廝殺所帶來的緊張感、疲憊感等,都是真實的,他需要好好睡一覺,緩一緩。


    ……


    半夜時分,屋外又下起了大雨,大雨傾盆,雨幕連成一片,與黑夜交織融合在一起,如似一個巨大的囹圄。


    夜風呼嘯,風聲、雨聲之中,一片陰影,詭異地蠕動了起來。


    那是一座客棧,隻見匍匐於黑暗中客棧,猶如活物一樣,牆壁蠕動,兩顆巨大的眼睛出現在客棧大門的兩側,屋門一開一合,噴出一股熱氣,好像一張嘴巴,正在打哈欠。


    客棧晃了晃,緩緩向上升起,四根好像龜足一樣的東西出現在客棧底部四角。


    龜足一屈一直,客棧一降一升,好像在活動腿腳、舒展筋骨般,兩顆巨大的眼珠中露出一抹人性化的舒爽。


    “呼”


    下一刻,客棧大門洞開,左右兩側的牆壁凹陷下去,一股山風裹挾著夜雨滾滾沒入客棧內,客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了一圈。


    繼而,四足擺動,客棧如奔馬一樣,在大雨中奔跑起來,跋山涉水,如履平地,眨眼就跨出數裏之遙。


    但詭異的是,在客棧奔跑的過程中,卻寂然無聲。


    “呼……”


    房間內,葉青躺在床上,緊閉雙眼,時而眉頭緊蹙,時而呼吸急促,仿佛睡的極不安穩。


    夢中,葉青夢到自己正躺在床上睡覺,睡覺時夢到自己睡覺,卻並非是雙倍快樂,而是每當他閉上眼睛時,正對著他的屋頂上就會出現一雙巨大的眼睛,死死看著他。


    但等他睜開眼睛時,那雙眼睛就會消失不見,待他閉上眼時,那雙眼睛就又會出現,如此反複不絕。


    就仿佛那雙眼睛在和他捉迷藏一般。


    詭異而怪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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