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白綠水手中的藏魂鏡,猛然顫抖了一下,鏡子中的黑影砰然炸裂,化作漫天黑水。


    藏魂鏡也仿佛失去了所有靈性般,變得陳舊、斑駁不堪。


    “究竟是誰?”


    白綠水看著手中黑漆漆的鏡子,皺了皺眉,繼而嫣然一笑:“看來,有人對我念念不忘呢?”


    “嘻嘻……這可不是件好事呢?”


    收起藏魂鏡,白綠水微微一笑,撐開手中的竹傘,慢慢消失在黑暗中。


    “這是完事兒了?”


    山頂上,葉青看著詭經上那些滲出來的鮮血,又慢慢地滲了回去,詭經也恢複了平靜。


    而上麵的字跡,自然已經全部不見了。


    “也不知道輸了,還是贏了。”


    葉青喃喃自語道。


    “贏……”


    葉青隻是自言自語,也沒指望詭經回答,可下一刻詭經上便浮現出一個大大的血字,血字周圍還有金光閃爍,怎麽看都有一種騷包炫耀的感覺。


    “這是在給我炫耀嗎?”葉青忽然來了興趣,沒想到詭經居然會有這種反應,仿佛擁有靈性一般。


    事實上,他發現,隨著他不斷地擊殺詭怪,給詭經喂食鮮血,詭經的靈性也愈來愈足。


    或者說,詭經本身的靈性,正在慢慢複蘇。


    他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但至少目前來看,還沒什麽壞處!


    “呦吼,那你倒是告訴我,白綠水的真名是什麽?現在在哪兒啊?”看著詭經上那個還沒消失的“贏”字,葉青忍不住揶揄道。


    我問你關於我的問題時怎麽沒見你這麽積極?還得給你放血?


    結果到了你這兒,不用我放血,你就嘚瑟起來了?


    “滾……”


    結果,他剛問完,上麵那個“贏”字兒便化作一個“滾”字兒,顯然是在罵他。


    葉青:“……”還挺有脾氣!


    不過,詭經此舉,也表明這個問題不宜再問。


    想了一下,葉青又問道:“我該如何躲過這一劫?”


    既然弄不清白綠水的身份和陰謀,那就先解決自身的困境再說。


    問完後,葉青向詭經上吐出一口精血,但精血並未被詭經吸收,而是匯聚在“滾”字兒周圍,形成了幾個新字兒。


    “有多遠,滾多遠……”


    葉青看著詭經上的字,臉一黑,不說就不說,怎麽還帶罵人的啊?


    葉青黑著臉,將詭經收了起來,準備返回鳳祥集,但剛走了幾步,他忽然意識到,詭經上那幾個字兒,未必僅僅是罵他的,也許還有其他意思。


    譬如說,詭經給他的建議就是,讓他能逃多遠,就逃多遠,貌似也沒毛病。


    畢竟,鬼樓要來殺他,他能跑多遠,就跑多遠,不也是一個好辦法嗎?


    隻要他跑得夠快,逃的夠遠,死亡就追不上他。


    可惜,他到現在都沒弄清白綠水究竟對他做了什麽?栽贓嫁禍他什麽了?為什麽鬼樓的人要來殺他?


    要是能知道這些,說不定他就不用跑了。


    “唉,我就不該進陰集。”


    葉青暗罵了一聲,向鳳祥集走去,打算等楚念酒、林聿淮他們一出來,就離開這裏,能離多遠,就離多遠。


    ……


    鬼樓,火髏在一個房間內飄來蕩去,嘴裏唱著陰森的鬼戲,顯得十分興奮。


    這次的拍賣會圓滿結束,而且賺了個盆滿缽滿,比預期的結果還要好上不少,他能不興奮嗎?


    “砰”


    可下一刻,房門忽然被撞開,一個小鬼慌慌張張地衝了進來:“管、管事……”


    “不會敲門啊?懂不懂規矩?”火髏看著進來的小鬼,身上的火焰騰起數寸高。


    “對……對不起。”小鬼神情惶恐,道:“管事……出事兒了?”


    “出什麽事兒了?”火髏玩笑道:“是你新娶的二房小妾偷人了,還是被人偷了?”


    他一般不喜歡開玩笑,但誰讓他今天心情好呢?


    “不是,是鬼庫失竊了。”


    小鬼急忙道。


    “什麽,鬼庫失竊?”火髏嚇了一大跳,猛然欺近小鬼,焦急道:“真的假的,什麽寶貝丟了?”


    “不是寶貝。”小鬼道:“是陰金,我們今天剛入庫的陰金丟了。”


    “今天剛入庫的陰金?”火髏身上的火焰轟的一聲炸開,差點兒失控:“丟了多少?”


    “二十五萬兩陰金。”小鬼戰戰兢兢道。


    “二十五萬……”火髏身上火焰陡然靜止,仿佛傻了一樣。


    “管事?管事?”小鬼見火髏沒反應,小心翼翼地叫了兩聲。


    “呼呼……”


    下一刻,火髏身上的火焰又重新動了起來,繼而化作一道火光,消失不見。


    “管事,你可算來了?!”


    鬼庫內,一個拄著拐杖,但身材矮胖,身上、臉上長滿銅錢的詭怪正在倉庫裏走來走去,顯得心神不安,等看到火髏時,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陰蜍,發生了什麽事兒,陰金怎麽會不見了?”


    火髏看著眼前的詭怪道。


    “管事,小鬼也不知道啊!”陰蜍急忙道:“小鬼將今日收入的陰金歸庫之後,就離開了,可剛才小鬼檢查的時候,卻發現少了二十五萬兩陰金。”


    “除了陰金,還有什麽東西丟了?”火髏問道。


    “沒、沒有,就隻有陰金不見了。”陰蜍神情慘淡,繼而大聲懇求道:“管事,小鬼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兒,你可一定要救小鬼啊,你一定要救救小鬼啊!”


    他是看管鬼庫的,鬼庫出了事兒,第一個倒黴的就是他,鬼樓的主人也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閉嘴。”火髏被吵得頭疼,怒吼了一聲:“給我詳細說一說你歸庫入庫的情形?一個細節都不要漏!”


    “是,是!”陰蜍磕磕絆絆地將今天拍賣會結束後,歸庫入庫的事兒原原本本地講了一遍。


    “小鬼以往也是按這個流程歸庫入庫的,也沒見出事兒,今兒個怎麽就出事兒了?”


    “哎呀,小鬼怎麽這麽倒黴啊?”


    “別嚎了,煩死了。”火髏不耐煩道:“那你剛才檢查時,就什麽都沒發現嗎?”


    陰蜍搖了搖頭,神色慘淡:“什麽都沒發現,鬼庫的門完好無損,禁製陣法也完全沒有被觸發的痕跡,就好像……就好像這二十五萬兩陰金憑空消失了一樣。”


    “屁話,東西怎麽會憑空消失,一定是誰偷走了這些陰金。”火髏憤怒道:“你究竟檢查仔細了沒有?沒遺漏什麽吧?”


    “小鬼都仔細檢查過了,沒有任何遺漏。”


    陰蜍確定道:“事實上,小鬼在陰金不見了的第一時間,就封鎖了鬼庫,沒讓任何鬼進來過,這裏都還保持著原來的樣子,不信的話管事你也可以再檢察一下?”


    火髏也不信邪地檢查了一遍,但和陰蜍的一樣,什麽都沒發現。


    “管事,你有什麽發現沒有?”陰蜍看著沉默不語的火髏,小心翼翼道:“管事,你說這件事,是不是某個前輩高人做的?”


    火髏看了一眼陰蜍,沒有說話。


    陰蜍則繼續道:“鬼庫乃鬼樓重地,禁製重重,能無聲無息地進入鬼庫,且不破壞鬼庫的門鎖,不觸發鬼庫的禁製,輕而易舉地取走陰金,一般人肯定做不到,隻有那些恐怖的前輩高人,才有如此手段。”


    “對,肯定是某個前輩高人,而且是不弱於主人的高人,畢竟那些禁製是主人親手布置的,能不觸發主人布置的禁製,隨意進出鬼庫,絕對不簡單。”


    “可能性不大。”火髏想了一下,道。


    “為什麽?”陰蜍焦急道,他好不容易想到了一個最契合目前的可能,但卻被火髏給否決了,怎麽能不急?


    “哼,你也不動動腦子,哪個前輩高人會為了區區一點兒陰金,自降身價,行如此苟且之事?他們缺那點兒錢嗎?”


    火髏冷冷道:“再者,鬼庫內的奇珍異寶多的是,比區區陰金可貴重多了,他們為什麽放著那些奇珍異寶不拿,而是拿了一些最沒用的東西,而且就連陰金也沒全拿,你不覺得奇怪嗎?”


    “當然,也不排除這種可能,隻是這種可能性很小。”


    “那……那如果不是他們,還能是誰?誰還能無聲無息地從鬼庫內拿走那些陰金?”陰蜍皺眉道。


    “不,除了那些前輩高人,還有一些人能無聲無息地從會鬼庫內拿走那些陰金?”火髏道。


    “誰?”陰蜍問道。


    “自己人。”火髏慢慢道:“例如,你、我。”


    “你、我?你是懷疑我們鬼樓內有人監守自盜?!”陰蜍皺眉道:“可這鬼庫,除了管事你以外,便隻有小鬼我能進了。”


    “管事,你不會是懷疑小鬼吧?不是小鬼做的,小鬼冤枉啊!”


    陰蜍臉色一變,嚇得差點兒沒跪在地上。


    “沒說是你,你也沒那個膽子!”火髏冷冷道。


    “對,對,還是管事了解小鬼,就算借十個膽子給小鬼,小鬼也不敢啊!”


    陰蜍諂笑了一聲,繼而道:“可既不是管事,也不是小鬼的話,那還有誰?鬼樓內應該再沒其他人了吧?!”


    “不,有。”火髏慢慢道:“除了你和我,還有主人和幾位公子。”


    “主人?公子?”陰蜍驚愕道:“管事你是說是主人或者幾位公子拿走了那些陰金?應該不會吧?”


    主人和公子拿得,那就不能叫偷了。


    “不會?那你給我說說還有誰能神不知鬼不覺進入鬼庫,拿走這些陰金?”


    火髏語氣冰冷:“還是說是你,是你監守自盜,偷了那些陰金?”


    “不,不,絕對不是,小鬼哪兒有這個膽子啊!”


    陰蜍惶恐地搖著頭:“哦,對了,對了,我聽說,今天七公子來鬼樓了,還殺了幾個不聽話的小鬼。”


    陰蜍連忙道:“管事,你說會不會真是七公子拿走了那些陰金?可是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你問我,我特麽問誰啊?而且,你還有別的更好的解釋嗎?”火髏冷冷道:“另外,這也能解釋為什麽有人進了鬼庫,隻拿了一點兒陰金,且沒有拿那些比陰金更珍貴的奇珍異寶,不是嗎?”


    “呼……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沒我們什麽事兒了?”陰蜍鬆了口氣。


    “沒我們什麽事兒了?哼,愚蠢。”火髏冷笑一聲:“幾位公子雖然有權進出鬼庫,但鬼樓是主人的,卻不是他們的,沒有主人的命令,誰也不能從鬼庫取走任何東西?哪怕是一塊石頭,一顆沙子,都不行。”


    “所以,就算是七公子拿走了那些陰金,被主人發現,七公子或許不會有事兒,但你我一定會倒黴,甚至會死!”


    “啊……那……那怎麽辦?我們不是死定了?”陰蜍又慌了:“我們要不要將這事兒告訴主人。”


    “蠢貨,你想死,別拉上我。”火髏道:“不告訴主人,我們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但若是主人知道了這件事,你我立馬就得死。”


    “什麽生機?管事,你有辦法?”陰蜍聽出了火髏的言外之意,急忙道。


    “還能有什麽辦法,現在七公子不知道去哪兒了,先找到七公子再說。”火髏道。


    “對,對,先找到七公子,弄清楚他為什麽會拿走那些陰金,或者將陰金找回來,我們就有救了。”陰蜍興奮道:“小鬼這就安排所有人都去找七公子,務必要找到七公子。”


    “蠢貨,你想弄得所有人都知道嗎?”見狀,火髏又罵道:“此事沒有其他人知道吧?”


    “沒有,沒有,除了你和我外,隻有小鬼的夥計知道。”陰蜍道。


    “那還好,找幾個信得過的人去找七公子,一定要保密,否則此事要是傳到主人耳中,你我皆吃不了兜著走。”


    “是,是,還是管事你想的周到。”陰蜍後怕道。


    “別拍馬屁了,還不快去。”火髏道:“記得,要快,此事我也隱瞞不了多久。”


    “是,是,小鬼明白。”陰蜍忙不迭地點了點頭,急忙離開。


    “希望是七公子拿的吧!”


    火髏仰天長歎了口氣,語氣蕭瑟:“否則,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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