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少羽要敗了。”


    一旁,羅斬忽然道。


    葉青看去,隻見擂台上,陳少羽被卓恨水一拳轟飛。


    下一刻,卓恨水一步跨出,追上陳少羽,仍舊一拳遞出。


    陳少羽人在空中,無處借力,隻能衝忙招架,雙臂橫胸。


    “哢擦”聲中,陳少羽的雙臂被震斷,口吐鮮血,以更快的速度撞在一座小山上。


    小山塌陷,陳少羽陷入其中。


    “你輸了。”卓恨水看著呈大字形陷入山體的陳少羽,漠然道。


    “呸……”陳少羽吐出一口鮮血,稍微一動,隻覺得全身疼痛,仿佛散架了一樣,臉龐抽搐。


    “輸?小娘皮,知道本公子是誰嗎?本公子是飛龍寨的少寨主,江湖人稱玉麵飛龍,你算哪根蔥,敢讓老子認輸?”


    陳少羽陰鬱的臉上露出一抹獰笑,陰寒冰冷,仿佛擇人欲噬的毒蛇。


    飛龍寨乃綠林出身,最初是打著替天行道口號,實際上是殺人越貨、無惡不作的盜匪,隻是後來被鎮守天雍的橫山將軍策反詔安,搖身一變成了名門正派。但實則骨子裏仍舊未該那股無法無天、肆意妄為的強盜做派,動不動就屠人滿門,滅人九族,聲名狼藉。


    隻是由於飛龍寨背靠橫山將軍,而且所作所為都沒擺在明麵上,所以官府也大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做理會。


    陳少羽作為飛龍寨的少寨主,自然沒少做這種事兒,向來橫行霸道慣了,況且他也調查過卓恨水的背景,雖然來自帝京,但就是出身一個小家族,沒什麽背景靠山,沒法和飛龍寨相比,故而他根本就沒把卓恨水放在眼裏。


    “不認輸,就死。”


    卓恨水神情不變,仍舊漠然道。


    “死?哈哈哈……小娘皮,有本事你就來殺我啊。”陳少羽仿佛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放聲大笑:“隻是你敢嗎?殺了本公子,你,你的爹娘兄妹,你的親戚朋友,都要給本公子陪葬。”


    “所以,你敢殺老子嗎?”


    卓恨水沒有言語,神情平靜,隻是垂下的眼眸中,暗潮洶湧。


    陳少羽自然沒有注意到卓恨水眼底的波瀾,但就算看到了,他也不會在意。


    看到卓恨水沒有說話,陳少羽愈發得意張狂:“嘿,現在知道怕了,晚了。”


    “本公子記住你了,你放心,等出去後,本公子一定會好好招呼你的家人的,一個都不會放過。”


    “好大的膽子,眾目睽睽之下,竟敢以無辜人命威脅他人,簡直是目無王法!”


    陳少羽的所作所為,自然被擂台外的人看在眼裏,一名官員怒而起身,斥責道。


    “早就聽聞飛龍寨目無王法,肆意妄為,本以為是虛言,沒想到果真如此。”有人附和道。


    “這種草菅人命、大膽妄為之輩,就不該活在這個世上。”景煌亦忿忿不平:“飛龍寨藏汙納垢,肆意妄為,也早該除去,免得禍亂百姓。”


    其他大部分人也都皺著眉頭,十分不喜。


    “哼,試應手,生死擂,手段不限,這可是潛龍之會的規矩,陳少羽也隻是說了兩句,又未付諸行動,你們管得著嗎?”


    一名身材魁梧、相貌凶悍的男子不屑道:“再者,說飛龍寨藏汙納垢,肆意妄為,你們有證據嗎?少特娘在這裏嘰嘰歪歪,娘們一樣。”


    “俞元山,飛龍寨目無王法,胡作非為,乃人盡皆知之事,你問問在座的各位,誰不知道?”景煌義正言辭道:“另外,誰不知道你俞元山是飛龍寨大寨主的妹夫,你們本就是蛇鼠一窩,沆瀣一氣。”


    “姓景的,放你娘的狗臭屁。”俞元山雙目噴火,大怒道:“別以為你是刺史府長史,老子就不敢動你?惹怒了老子,老子帶兵踏平你長史府?”


    “俞都尉,慎言。”


    “踏平長史府,俞都尉未免也太跋扈了吧?”


    “豎子安敢妄言,殺害朝廷命官,等同謀逆,就算橫山將軍在次,也不敢胡言亂語,你算什麽?”


    景煌身邊,幾名同屬刺史一係的文官官員怒目而視。


    “怎麽,怕你們不成?”


    “就是,你們這群讀書人,屁本事沒有,就知道給我們扣屎盆子,真當我們好欺負不成?”


    “呸,早看你們這些人不順眼了,老子今天非得教訓教訓你們,好讓你們也知道什麽叫慎言,什麽叫禍從口出!”


    俞元山旁邊,同樣有幾人罵罵咧咧地站了起來,甚至有人(擼)著袖子,就向景煌走去。


    “嘖嘖,不會打起來吧,有好戲看了。”


    高寧安眼睛一亮,一臉看好戲的模樣。


    葉青則很清楚,這架肯定是打不起來。


    景煌是刺史府長史,屬於天雍刺史一係,即文官一係;


    俞元山是橫山軍都尉,隸屬橫山將軍,屬於軍隊一係;


    由於天雍位於大楚腹地,位置優越,資源豐富,所以宗派林立,派別眾多,形勢複雜,尤其是玄門五派之一的浣花劍派就位於天雍。


    所以,為了震懾管理諸多勢力,朝廷便專門於天雍府置將軍一職,名義上是協助刺史府掌管匪患事宜,但實際上則是協助陳情院管理江湖諸事,不受刺史府節製。


    因而,天雍基本就是刺史、靖安衛、陳情院及橫山軍三足鼎立。


    陳情院行事霸道,獨斷專行,有監察百官、江湖之權,所以時常會調動橫山軍,以莫須有罪名誅殺、鎮壓一些亂黨或者不臣之輩,其中不乏一些官員,損及文官一係利益,故而雙方積怨頗深。


    當然了,說是刺史一係與橫山軍的積怨,倒不如說是與陳情院的積怨,但陳情院畢竟代表天子顏麵,他們不好說也不敢說什麽,隻能將一腔怨恨發泄到橫山軍頭上。


    所以,雙方一見麵,往往就是天雷勾地火,針尖對麥芒,一點兒小事都會吵得麵紅耳赤,甚至於大打出手。


    若是平時,靖安司巴不得雙方狗咬狗,一嘴毛。


    但潛龍之會的主辦者卻是靖安司,事情若是鬧大了,丟臉的還是靖安司,所以洪降龍一定不會坐視不理。


    “夠了。”


    果然,下一刻,一聲怒喝響起,洪降龍起身,全身氣息凜冽,看著雙方道:“這裏是飛龍山,不是街頭鬧市,要吵給我滾下山去吵,若是攪擾了潛龍之會,你們誰都擔待不起!”


    爭吵的雙方一寂,但仍舊互不相讓地瞪著對方。


    “洪大人說的對,潛龍之會,不容有誤,諸位大人還請克製一下。”方暮雲也開口道。


    “行了,行了,都坐下吧,都是朝廷命官,當著小輩的麵吵吵嚷嚷的成何體統,都坐下吧。”雷小膽也出言打圓場道。


    方暮雲雖然不是官員,但卻是讀書人,素有清譽,景煌等也是讀書人,見方暮雲開口,也不好再說什麽。


    俞元山等人看到雷小膽發話,也不敢再多嘴,乖乖坐下。


    “哼,不管是誰,若是再敢攪擾潛龍之會,莫怪我洪降龍不客氣。”見狀,洪降龍掃視一圈,眼中是不加掩飾的威脅與冰冷。“可惜,沒好戲看了。”見洪降龍出麵平息了雙方的爭吵,高寧安聳了聳肩,一臉惋惜。


    “好好看比賽。”羅斬看了高寧安一眼,冷冷道。


    高寧安仿佛很怕羅斬,縮了縮腦袋。


    擂台上,陳少羽看著沉默不言的卓恨水,臉上忽然露出一抹淫邪:“本公子看你長得還不錯,正好本公子缺一個暖床的,不如就跟著本公子吧,要是你把本公子伺候好了,本公子就饒你家人一命,如何?”


    卓恨水雖然不是傾國傾城,但身材高挑,英姿颯爽,配合上漠然的神情,別有一番風味。


    想到這種實力高絕、冷漠的美人在他身下承歡,陳少羽就一陣激動。


    陳少羽相貌俊逸,唇紅齒白,長著一雙桃花眼,看上去白白淨淨,斯斯文文,且風流成性,故而在江湖上得了一個玉麵飛龍的名號。


    “呸,果然是人渣。”聞言,高寧安呸了一聲:“這種人,就不該活在世上。”


    葉青也皺了皺眉,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你是盤龍縣飛龍寨的少當家?”擂台上,卓恨水抬頭問道。


    “是啊,怎麽了小美人,想通了?”陳少羽笑道。


    卓恨水仍舊麵無表情:“你爹是飛天神龍陳無仇?”


    “不錯,怕了嗎?”陳少羽一臉邪笑:“別怕,隻要你乖乖聽話,本公子會好好疼你的。”


    “那就沒錯了。”卓恨水點點頭,看著陳少羽,認真道:“等我殺了你,再去殺了你爹,滅了飛龍寨。”


    “呃?你說什麽?”陳少羽雙目圓睜:“你說你要殺我,殺我爹,滅飛龍寨?”


    “嗯。”卓恨水平靜道:“你要殺了我全家,我就殺了你全家。”


    “殺我全家?就憑你……哈哈……哈哈哈……”陳少羽仿佛聽到了這個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話,放聲大笑起來。


    但下一刻,陳少羽的笑聲戛然而止,隻見地麵一顫,卓恨水忽然出現在他身前,伸手按住陳少羽的臉龐。


    “你……你……你想幹什麽?”感受著卓恨水手上不斷加重的力道,陳少羽忽然有些不安和慌亂,他突然意識到,卓恨水說的,可能不是笑話,而是事實。


    她真的,要殺了他。


    “殺你。”卓恨水五指用力,哢哢聲中,陳少羽的腦袋如熟透的蘋果,砰然破碎。


    捏碎陳少羽的腦袋後,卓恨水一腳跺下,陳少羽的身體被震碎,神魂俱滅。


    “我卓恨水,從來不說假話。”


    “這……她還真敢動手?”高寧安看到卓恨水殺了陳少羽,雙目圓睜,滿臉不敢置信。


    其他人也一臉震驚,雖然他們也都恨不得殺了陳少羽,但卻不敢,至少不敢如此明目張膽地動手,畢竟飛龍寨可不好惹。


    尤其是飛龍寨的大當家飛天神龍陳無仇,乃半步宗師,實力不俗不說,為人心胸狹隘,睚眥必報,曾經僅僅是因為有人暗中說了他幾句殘忍狠毒,不得好死,他就派人將對方的親戚朋友等誅絕殆盡,狠辣至極。


    陳無仇隻有陳少羽一個兒子,對其寄予厚望,要是知道自己兒子被殺了,還不得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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