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稷下學宮楚王孫,見過慕容仙子。”


    楚王孫也不再偽裝,神情恢複,平靜地向慕容羨仙拱了拱手。


    “稷下學宮啊,你能打破那些迂腐酸儒陋習桎梏,儒武雙修,的確是難得一見的奇才。”


    慕容羨仙微笑道:“不過這條路,並不好走。”


    楚王孫麵無表情:“多謝仙子指點。”


    “你叫楚王孫?”崔秋元眼中陡然迸射出兩縷殺意,抓向楚王孫。


    楚王孫頭頂出現一張紙,紙上寫著一個“仁”字,紙隻是普通的宣紙,字亦隻是普通的篆字,可當那頁紙出現後,浩然之力充斥大殿,雖是磅礴可怕,卻無半點兒殺伐凜冽之感,一如其字,仁和溫潤。


    三尺之內,楚王孫竟無法寸進分毫。


    “前輩,這是什麽意思?”楚王孫看向崔秋元,滿臉不解。


    “什麽意思,你做過什麽,你自己不知道嗎?”崔秋元眼中怒火熾盛,手中出現一個布條,布條上布滿斑駁血漬,充斥著一種汙穢肮髒的氣息。


    繼而,布條如活物,向前飄出。


    “嗤嗤嗤……”


    布條觸碰到紙張灑落的浩然之氣,宛如烈火烹油,虛空劇烈翻滾起來,兩股截然不同的力量碰撞之下,布條劇烈燃燒起來,汙穢的氣息彌漫。


    而那張紙,亦在汙穢力量的侵蝕之下,浩然之氣減弱,紙張亦開始泛黃。


    楚王孫古井不波的臉上,終是露出一抹凝重。


    “崔兄,有什麽事好說。”


    見狀,曲琅嬛上前一步,就欲阻止。


    “少管閑事。”崔秋元身上散發出一股恐怖的氣息,五指如勾,抓向楚王孫。


    曲琅嬛一下子愣在原地,幫也不是,不幫也不是,畢竟兩人都不好得罪。


    血羅刹沒有言語,兩不相幫。


    慕容羨仙則滿臉笑容,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前輩,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血羅刹和慕容羨仙可以坐視不理,張陵陽、敗公子、彌勒聖子卻不可以,雖說有曲琅嬛替他們求情,可總得來說他


    們處於弱勢,自當守望相助。


    更何況,同為人榜天之驕子,彼此之間也有一定的交情,所以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隻是他們剛準備動手之時,忽覺意識有些恍惚,雖隻有短短一息,但一息之間,可定生死。


    隻見就是這一息之間,崔秋元抓向楚王孫的五指,再進一寸,磅礴溫潤的浩然之氣下,崔秋元手指宛若蠟燭,血肉融化,隻餘森森白骨。


    但楚王孫頭頂的紙張,亦從中撕裂。


    紙張撕裂的一瞬,崔秋元隻餘白骨的手指,捏住楚王孫的喉嚨。


    雖說對手是地榜有名的縫屍官,但楚王孫也不至於毫無還手之力,隻是先前他為慕容羨仙所傷,再者沒想到崔秋元會不顧一切置他於死地,所以等反應過來為時已晚。


    而崔秋元呢,也不知為何,明明知道這其中有些誤會,眼前的楚王孫,可能並非先前壞他好事之人,但在他扣住楚王孫咽喉之時,心中忽然湧出一股不可抑製的憤怒與殺意,竟是直接下了死手。


    隨著哢嚓一聲,楚王孫的咽喉塌陷,崔秋元竟是生生捏碎了楚王孫的喉骨。


    在捏碎楚王孫喉骨後,崔秋元已心生悔意,隻是事已至此,再無後悔的餘地,且別人懼怕稷下學宮,他卻不懼,所以還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殺了了事。


    有了決斷,崔秋元五指上泛起青黑屍氣,死寂森然。


    “戮屍手”


    戮屍手,戮屍滅魂,隻手之間,乃崔秋元的絕學,隻要摘掉對方的頭顱,就會連對方的生命、神魂一起滅殺。


    可見,崔秋元已對楚王孫起了必殺之心。


    而已醒轉的張陵陽等人,縱是想阻止,已然來不及。


    隻是就在楚王孫生死危急時刻,楚王孫的眉心,忽有米粒大小光點生出,米粒之珠,也放光華。


    光華大生,化為一個身穿粗布麻衣、頭發花白、普通平凡的老者。


    老者出現之後,如有靈性,低頭俯視了崔秋元一眼,手中出現一柄戒尺,敲向崔秋元的手腕。


    明明老者那一敲,普普通通、輕描淡寫,無任何玄妙可言


    ,偏偏卻後發而先至,在崔秋元還來不及動手之前,敲在崔秋元的手腕上。


    “啪……”


    隻聽得一聲清脆的響聲,在大殿內響起,看似輕飄無力的一記戒尺,卻打得崔秋元步履踉蹌,一身勁力、氣勢消弭。


    “以大欺小,君子不為也!”


    一戒尺敲退崔秋元後,老者輕斥了一聲,而後又一戒尺敲在楚王孫的額頭上,張口就罵:“你小子翅膀硬了啊,敢和真人打架,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嗎?而且打不過你不會跑啊,老夫白傳授你那麽多行走江湖的經驗了,真給老夫丟臉。”


    “滾蛋……”


    罵完之後,老者又一戒尺敲在楚王孫的額頭上,“啪”的一聲,楚王孫的額頭上頓時紅腫一片,可見那一戒尺之重。


    不過,隨著這一戒尺,楚王孫的身影陡然變得虛幻,憑空消失不見。


    “以心為仁,天之所眷,諸位好自為之。”


    老者的身影,亦隨之消失,消失之前,老者還似有若無得看了一眼慕容羨仙。


    “有意思,他是誰?”


    待老者消失不見後,慕容羨仙開口問道。


    “應是……稷下學宮的大祭酒!”曲琅嬛回答道,僅僅隻是一縷精神意誌,就如斯強大,唯有稷下學宮的那位儒家聖人了。


    “稷下學宮的大祭酒啊,八百年前,本宮也曾拜訪過稷下學宮,見過當代大祭酒,那位老夫子古板得很,一言一行皆遵循古禮,沒想到這位大祭酒,倒是一個有意思的人。”慕容羨仙饒有興味道。


    崔秋元則臉色鐵青,一言不發。


    葉青也舔了舔嘴唇,沒想到殺個楚王孫,竟然會把稷下學宮的儒家聖人給招來。


    是的,先前就是他以魔念,暗中影響崔秋元的心緒,使之對楚王孫產生仇恨與殺意,欲借崔秋元之手,殺了楚王孫。


    原本一切都很順利,隻是萬萬沒想到,大祭酒竟然在楚王孫的身上,留了一縷精神意誌,聖人神念,在最後關頭救了楚王孫一命,功虧一簣。


    由此可見,大祭酒對這位學生的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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