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說,你是同意了?」


    風傾幽道。


    「同意,為什麽不同意呢?」


    葉青頷首道:「那麽,現在的關鍵是如何在不引起景潤帝懷疑的情況下,用地皇鍾將他手中的人質換出來?」


    風傾幽也點頭,表示同意:「不出意外的話,景潤帝一定派人監視著你的行蹤,所以一動不如一靜,無歡你什麽都不用做,直接和景潤帝攤牌便是。」


    「剩下的所有事情,都由我來做。」


    「直接攤牌,景潤帝不會懷疑什麽嗎?」


    葉青擔憂道:「你不是說過景潤帝此人多疑女幹詐、擅弄權術嗎,這麽做的話,能順利換出人質嗎?」


    「懷疑是肯定會懷疑的,所以一定要快,明天,明日一早,你就聯係方致庸,讓他轉告景潤帝,就說你已經猜到了他們的目的是地皇鍾,你願意交出地皇鍾,換取人質。」


    「當然,不能讓他們知道你已知曉他們奪取地皇鍾的真實目的,就按你最初的猜測回答他們,也就是他們搶奪地皇鍾的目的是為了鎮壓國運。」


    「帝王心,不可測,若是讓景潤帝知曉你猜到了他們的真正目的,反而有可能適得其反,引起景潤帝的猜忌與忌憚。所以,有時候示敵以弱,是最好的選擇。」


    「嗯,有道理。」繼而,葉青又疑惑道:「隻是為什麽這麽急?」


    「就是要這麽急,如此,才能讓景潤帝他們覺得,你沒有時間安排什麽,也沒有機會耍一些陰謀詭計,你已黔驢技窮,隻有地皇鍾一個籌碼。」


    風傾幽解釋道:「此外,景潤帝此人雖然多疑女幹詐,但也驕狂自大,不會將你放在眼裏,所以一定會答應你的要求。」


    「那他會不會耍弄一些陰謀詭計什麽的,諸如拖延時間,在交換人質時趁機對我們下手,亦或在人質身上動手腳什麽的?」葉青擔憂道。


    除了擔心人質的安全,還有計劃的成敗,一旦某一個環節出現問題,極有可能導致整個計劃出現紕漏,功虧一簣。


    「大概率不會,因為這個時候,景潤帝也不想節外生枝。」


    風傾幽思索道,他的聲音有一種獨特的魅力,不由讓人信服:「當然,為了以防萬一,你也要讓他們立即作出決定,交換人質,就以一個時辰為限,也好讓他們來不及算計,來不及思考,來不及準備。」


    「一個時辰嗎?」葉青低頭思索了一會兒,以聖人的實力,一個時辰,足以從帝京趕到此處了,若是動用秘法、詭器的話,可能更快。


    所以,一個時辰,頗為合理。


    隨即,葉青看著風傾幽,道:「隻是半天的時間,你有把握將此事通知昊天宮、地皇殿和人皇山嗎?」


    昊天宮、地皇殿、人皇山都位於神秘之處,世人皆知昊天宮、地皇殿、人皇山大名,可真正知道他們位於何處之人少之又少。


    他倒是不擔心風傾幽能否找到昊天宮、地皇殿和人皇山,他隻是擔憂風傾幽能否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將此事告知昊天宮、地皇殿與人皇山,並讓他們相信。


    畢竟,半天的時間,實在太短了。


    「你隻需依計行事,剩下的事交給我即可,絕對萬無一失。」風傾幽保證道。


    「好,那就有勞傾幽你了。」葉青拱手道。


    「你我之間,何須如此?」


    風傾幽微微一笑,隨後兩人又商討了一下細節,風傾幽便道:「若無其他問題,我就先去準備了,等安排好一切,我就來找你。」


    葉青訝異道:「你要來?」


    「怎麽,不歡迎啊!」風傾幽眉眼微彎,笑容動人。


    「不是不歡迎,而是太危險了。」


    葉青神情凝重,無論是景潤帝,還是昊天宮、地皇殿、人皇山,得知自己被算計後,絕對不會放過他,故而後續搶奪地皇鍾的計劃,無疑凶險萬分,稍有差池,便是萬劫不複。


    風傾幽已幫他良多,所以他實不想將她也牽扯進來,更不希望置她於危險之中。


    因而,他很想她來,卻也不希望她來。


    「放心好了,我既然敢來,自有萬全把握。」


    風傾幽的笑容猶如暖陽,溫柔和煦,卻又映耀萬物,自信從容:「而且,如此有趣的事情,怎麽能少得了我呢?」


    「那好,我等你。」葉青沒有再勸,他算是看出來了,風傾幽這又是打算搞事兒了。


    他能怎麽辦,隻能舍命奉陪了。


    「嗯,那我先去準備了,無歡,你萬事小心。」


    「你也是。」


    說罷,便見風傾幽消失不見,而隨著風傾幽離開,咫尺水所化的水鏡潰散,落回天涯瓶。


    而僅僅隻是這麽一會兒功夫,瓶中的咫尺水就消耗了一小半,葉青估摸著再有了兩三次,咫尺水就消耗殆盡了。


    收起咫尺天涯瓶,葉青給紙匠傳了個訊息,撤去禁製,走出小院,在洛水郡內漫無目的地閑逛起來。


    悠哉悠哉!


    「那個葉青在幹什麽?」


    帝京,太傅府,致遠堂,所謂寧靜而致遠,致遠而天地無涯,致遠堂的名字亦由此而來。


    致遠堂是方致庸的書房,方致庸秉持中庸之道,行事謙遜溫和,作風文雅有禮,而所謂字如其人,故而方致庸的字也顯得溫雅大氣,圓潤無鋒。


    可偏偏致遠堂這三個字,矯若遊龍,鋒芒畢露,自有一股矜貴驕傲、天下無雙的鋒芒與氣勢,與方致庸的風格大相徑庭。


    事實上,致遠堂這三個字,確實不是方致庸所寫,而是方致庸八十大壽時,景潤帝親手所題,以示對當今太傅的尊敬與器重。


    所以,方致庸對這塊匾額珍惜異常,天天勤拂拭,勿使惹塵埃,生怕沾染了一點兒灰塵,有一點兒損壞。


    而且,所有的擦拭工作,方致庸從不假手於人,都是他自己完成,縱然每天再忙,縱是風霜雨雪,方致庸也從不缺席。


    方暮雲曾問方致庸,為何每天都要擦拭這塊匾額,方致庸笑著回答道:君以國士對我,我當以國士報之,此字為聖人對我之恩澤,我當日日夜夜以聖諭奉之,尊之,敬之,珍之,重之,不敢有須臾懈怠?


    傳聞,景潤帝聽聞這番話後,感慨道:朕有太傅,如國有柱梁矣,幸甚至哉,幸甚至哉。


    自此之後,景潤帝對方致庸愈發器重,對方府愈發恩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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