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窗外,一陣混亂的衝鋒槍聲,阿光端著槍小心翼翼的走到窗口,探出腦袋向下看了看,隻見樓門口此刻被射燈照的亮如白晝,外麵幾名私人警衛已經湊到了一塊,端著槍四外察看。


    “劉先生…”七叔掏出手絹擦了擦汗,“這…到底是意外,還是趙昆成又來找茬了…?”


    老劉頭盯著羅盤,並沒回答,“阿光,帶著七爺跟我到樓下…”從上次“八陽陣”集體中降的情況看,茅山術這種對付惡鬼的陣法,對於降術來說好像不怎麽有效。


    聽了張國忠上次用“群陽陣”對付趙昆成的經過,這幾天來老劉頭也一直在琢磨對策,但此刻的情況不必當時,誰也不知道這個趙昆成這些日子一直小打小鬧,搞的究竟是什麽名堂。


    “他娘的跟我鬥?老子出師那會你個小娃頭還沒出世咧!”老劉頭一邊叨叨,一邊隨同七叔到了樓下。七叔剛在沙發上坐穩,忽然整個宅子的燈光全滅了,幾名保鏢的心本來就提到了嗓子眼,加上燈忽然一滅,甚至有的人衝著四周就是一梭子子彈,樓上傳來一陣陣女傭們的尖叫。


    “不要亂!”老劉頭大喝,“這不是邪術!電閘被拉了而已!”老劉頭把龍鱗攥在手裏,深呼吸了一下,“七爺,千萬別害怕,虛張聲勢罷了,他現在沒什麽能耐了…”其實老劉頭這也隻是口頭上的安慰,並沒透露羅盤所顯示的實際內容(此時羅盤除了亂跳外,還有轉圈的跡象,這和前不久巴山藏寶洞中的某些現象十分吻合,說明來者不善)。“大夥看好七爺,我去看一下!”此時,七八個手電已經亮了起來,四處亂照,老劉頭順手從一名保鏢手裏拿過一個手電,順著羅盤指示的方向一步步的網前蹭。


    “他娘的…怎麽會是外麵?”老劉頭邊走邊嘟囔,理論上講,拉電閘的話,這趙昆成應該在屋裏,但此刻羅盤卻顯示這股子邪氣在屋外。


    “七爺!您家的電閘究竟在哪?”此時老劉頭已經走到了門口,回頭一看,心裏立即一涼,原本的七八束手電光都沒有了,七叔和剛才一群保鏢竟然全睡著了!


    “趙昆成!!”老劉頭大吼,“是條漢子就出來讓老子看個全身!別總是藏者掖著的!”老劉頭實在是不耐煩了。


    四周還是死一樣的寂靜。


    “他娘的…”老劉頭一把拉開大門,發現外麵的保鏢也都躺下了,而屋子的正門門口,卻擺著一個超大號的旅行箱。


    “他娘的除了鼓搗人睡覺,你說你他娘還會幹啥?”老劉頭照著門裏嚷嚷了一句,三兩步走到了箱子邊,“他娘的啥玩意?”看了一眼羅盤,發現指針不時開始360度轉圈,按藏寶洞的經驗,引起羅盤轉圈的東西就應該是這個箱子。


    “擺個箱子,難不成想用東西換那個死玉…?”老劉頭收起羅盤,抽出匕首,小心翼翼的豁開了箱子。


    此刻,趙昆成家門口。


    “秦先生,我有不祥的預感…”張國忠這會一直在盯著羅盤,隻見羅盤的指針猛烈的跳動了一下,而後又恢複常態了,按羅盤指針跳動的方向,正是七叔家的方向。


    “怎麽?”秦戈邊盯著趙昆成家門口邊問,“你和劉先生有心靈感應?”


    張國忠並不知道什麽是心靈感應,但卻有一種感覺,雖說是經常失靈的新羅盤吧,但剛才跳這一下也絕不簡單(即使失靈,也沒有這麽跳的)。按秦戈開車的時間算,這趙昆成家和七叔家的距離至少二十公裏以上,此刻羅盤這一下劇烈跳動,肯定是有什麽大事發生。“秦先生!咱們得回去!”張國忠咬著牙,萬一趙昆成沒搞定,反倒把師兄搭進去了,回去怎麽和大嫂交待?


    老劉頭小心翼翼的用匕首尖豁開了皮箱子,“他娘的這是啥?”隻見探入皮箱子內部的匕首,抽出來後一個勁的往下滴血。


    茲拉一聲,老劉頭把整個皮箱子的麵全豁開了,眼前的一幕讓老劉頭捂著嘴一通幹嘔,隻見這個皮箱子裏,裝著一具血淋淋的碎屍。


    “他娘的…瘋了…”老劉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這具碎屍,應該是施了“隳降”。道教認為,人死後的第七天,靈魂才會相信自己真的死了,所以在這七天內,冤死者的怨氣會停留在屍身上,這種降術就是利用死者新死的屍身施降,七天之內,屍身的怨氣要比單純惡鬼的怨氣大得多。


    按傳說中的描述,施“隳降”應該把死者切成肉片或剁成肉醬,然而此刻皮箱裏裝的雖然僅為碎屍,可能是趙昆成迫不及待,也可能怕朵成肉餡怨氣太重,自己也控製不了,但總而言之,除了“隳降”外,似乎沒有更合理的解釋了,厲害是肯定的。


    現在不比後晉那種兵荒馬亂、命如草芥的年代,現代社會,施這種法術是犯謀殺罪(大陸稱故意殺人罪)的!就衝羅盤那種360度的亂跳,這具屍體想必也是被活著分屍的,“幸虧沒用手碰…”老劉頭暗自慶幸,從破兜子裏找出一把香,點上立在了皮箱周圍,準備給這位倒黴的哥們超度一下,怨氣經超度散去,這個降基本上也就算破了。


    就在老劉頭把香一根根往箱子四周擺的時候,忽然覺得背後一陣陰風。


    “嗨”的一聲吼,老劉用盡了吃奶的勁往前一竄跳出了門口,隻感覺後背斯拉一下,衣服被劃開一道大口子,伸手摸了摸,還好,沒見血。


    “他娘的…誰!?”老劉頭一揮手電,隻見對麵站了一個人,“七爺!?”老劉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剛才從背後撓了自己一爪子的,正是七叔。


    此時的七叔,眼神就跟那個席子村的李二壯沒什麽區別,在手電光下亮閃閃的,哈喇子不斷從嘴裏流出來。


    這下老劉頭可傻眼了,心想他娘的這個趙昆成可忒損了,竟然用七叔來對付自己,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那廝自己不行了,竟然又想出了這麽個陰招,看來這幾天趙昆成的小打小鬧是有用意的,降術可以單施,也可以疊施,先用對自己傷害小、折壽少的“呆降”把人弄暈,再在中“呆降”的人身上施厲降,就比直接在正常人身上施厲降要省事的多,而這幾天趙昆成不停的在眾人身上釋“呆降”,人的身體一旦適應了呆降,再中其他厲降也就容易的多。


    “他娘的,又被涮了…”老劉頭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舉起龍鱗往前晃悠了一下,隻見七叔並不害怕龍鱗,照樣緩緩地哼哼著向老劉頭靠近。


    “三十六計…”老劉頭緩緩後退,“走為上!”老劉頭往門口貼了一張活符,轉頭便跑,七叔根本就不在乎活符,沒兩步便噌的一下跳到老劉頭前麵檔住了去路,動作跟那個李二壯一樣敏捷,哼的一聲撲向老劉頭。


    這一下來的太突然了,老劉頭本以為活符能拖一陣的,沒想到這麽快就追上來了,眼下想躲是來不及了,便想後退一下泄掉這一撲的力量,結果沒想到這一撲的力量太大,自己幹脆被順勢撲倒,匕首也當啷一聲掉在了邊上。


    “哎嗨嗨喲…”七叔噗嗤一聲坐到了老劉頭身上,險些把個老劉頭壓冒了泡,隻覺得身上像壓了一個石頭人一樣,任自己怎麽使勁,上邊的七叔紋絲不動。


    騎在老劉頭肚子上,七叔嘴裏的牙和手上的指甲眼瞅著長了一寸來長,雙手嘭的一下掐住了老劉頭的脖子,黑色的指甲撲哧一下插進了老劉頭的肉裏。


    “呃……!”老劉頭咬著牙一聲悶哼,感覺一陣刺骨的劇痛從脖子向全身蔓延,這一疼,可算是激發了老劉頭身體的潛質,右手也不知道哪來那麽大的勁,竟然掙紮著從邊上的草叢裏摸到了匕首。


    “我去你娘的…”老劉頭小臂給勁,把匕首一挑,仿佛刺到了七叔的屁股,隻見七叔嗷的一聲從老劉頭身上躍起,落在了四五米外,老劉頭掙紮著爬起來,好在屋外的射燈沒有滅,借著射燈的亮看,七叔的臉仿佛是青色的。


    “他娘的…”老劉頭從隨身的布兜子裏摸出針灸,一針刺進鎖骨一寸多,脖子瞬間不疼了(管聯到人體中樞神經的穴位,現代的“針灸麻醉”便是利用此類穴位實施),晃悠著龍鱗匕首掏出銅錢在地上擺起陣來,七叔嚐過了龍鱗匕首的利害,此刻也不敢靠前了,哼哼著在老劉頭旁邊徘徊。


    畢竟,此刻老劉頭是活人,有思維,而七叔沒有,繞來繞去,老劉頭竟然用銅錢在地上圍著七叔擺了一個圈。“你給我死這吧…!”老劉頭掏出一張“泄陰符”,啪的一聲按在地上,掏出一根雞喉噗嗤一聲釘在上麵,把這個銅錢圈的出口封死。


    這個銅錢圈叫“鎖鬼陣”,俗名“雷池”,是專門用來禁錮惡鬼的方法。按《周易》的理論,日屬陽,夜屬陰,惡鬼是隻能在夜間活動的,古人觀星時將整個夜空分為二十八個星區,稱之為“二十八宿”,其中每宿包含若幹個恒星,而“雷池”的布法,便是在惡鬼周圍布上28個銅錢,人為劃定一個假的“二十八宿”,銅錢數陽,所以便給惡鬼造成了越“雷池”一步則入“陽境”的假象,這個陣法對惡鬼沒有什麽傷害,隻能起到禁錮的作用,禁錮的時間視惡鬼力量的大小與智商的高低而定(惡鬼也不能說一點智商都沒有,冤死者智商相對較高,而慘死者智商普遍偏低,而此刻衝七叔之體的東西明顯是慘死之鬼,想必這個“雷池”還是能抵擋一陣的)。


    隨著“泄陰符”落地,七叔也開始察覺周圍不對勁,叫喚著剛想往門的方向躥,就好比被什麽東西燙了一下一樣,嗷了一聲退了回來,老劉頭往後走了兩步,這七叔又想撲向老劉頭,結果又被擋了回去。


    趁著這工夫,老劉頭轉頭來到了客廳(此刻箱中惡鬼已經衝了七叔的體,超度也沒用了),從阿光的手裏拿過一個手電,抄起匕首直接在大廳地上刻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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