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七叔的書房裏,隻見秦戈正在和七叔喝茶,兩人表情怪異,七叔那張大到誇張的寫字台上,擺了一大堆照片。


    “這是啥?”老劉頭拿起一張照片,上麵的圖形非常清晰,拍的似乎是一張張的地圖。


    “這是在趙昆成家裏找到的。”秦戈表情平靜,又拿出一本手寫的書,“還有這個…”


    “你去趙昆成家了?”張國忠哭笑不得,雖然這個人的作風很難讓人理解,但這種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作風卻著實值得敬佩,如果生在大陸,八成也能撈個全國勞模當當。


    “沒你們說的那麽可怕…”秦戈抽著煙鬥,“那裏是碎屍案的第一現場,警方已經把那裏封鎖了,警察沒什麽事,我怕什麽?”


    “警察都封鎖了,那你是怎麽進去的?”老劉頭邊看照片邊問,“我早就懷疑你小子是特務出身,這些照片八成都是你用那個特務專用的微型照相機拍的吧?”


    “我怎麽進去的並不重要…”秦戈站起身,開始在屋裏來回溜達,“我懷疑傳國璽並不在趙昆成手上!而他的所作所為,和傳國璽有很大的關係!”


    此言一出,張國忠和老劉頭都是一愣,就連七叔也把眼睛睜圓了,“阿戈,你的意思是…傳國璽就在這裏?這些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去了趙昆成長大的孤兒院,當時負責照顧他的嬤嬤已經去世了,但從孤兒院的資料裏,我查到了一些線索。”


    在場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沒想到這個秦戈的辦事效率如此之高,僅僅十來天的工夫,不但從趙昆成家裏偷拍了如此之多的照片還偷出本書,而且還去孤兒院查了趙昆成的老底,還要刨去蹲局子的時間…


    “其實我一開始就懷疑和氏璧並不在趙昆成手上,”秦戈繼續道,“他是從孤兒院長大的,怎麽可能帶著和氏璧進孤兒院呢?再有,從他的檔案上看,他進孤兒院的時候一歲都不到,而且沒有名字,嬤嬤們通過他身上的一封信得知他父親姓趙,才給他起了趙昆成這個名字,那信上說他父親可能會回來,如果回來便會捐給孤兒院一筆錢,但此人最後卻始終沒回來,我猜測此人是死在什麽地方了,而且…”秦戈頓了頓。


    “而且什麽?”七叔耐不住性子了。


    “而且,我懷疑,他父親就是為了這個!”說罷秦戈從寫字台上拿起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張宣紙上的印記,不是別的,正是八個蟲鳥篆字: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此刻,張國忠也注意到了這張照片,看來這就是傳國璽的印跡。


    “唉呀…”老劉頭也看著這張照片,因為是黑白的,所以看不出宣紙的成色新舊。“能看一眼印出來的也成了…秦特務,能不能麻煩你再辛苦一趟?把這個原件偷出來?…”


    “所以我設想,清朝那個趙明川,曾經想把和氏璧出手,但卻中了計!但趙明川也不簡單,雖然自己中了埋伏,但對方也沒沾到什麽便宜!”秦戈並不理老劉頭,繼續分析到,“最簡單的設想,就是趙明川在交易的時候遇害,而他自己也早提防了這手,所以害他的人也沒有拿到和氏璧!而且我懷疑…”


    “你的意思是…?”七叔可是人精中的人精,秦戈這話一說,臉色立即變了。


    “你懷疑什麽?”張國忠也沒七叔那麽敏感,到現在為止還是一頭霧水。


    “我懷疑趙明川和那個買家,都想殺掉對方,隻不過趙明川被對方搶先了一步…”秦戈微微一笑看著七叔。


    “唉!”七叔感歎,“不愧是阿戈…不愧是阿戈啊!”七叔站起身,慢慢在屋子裏走了起來,“當年我爺爺說是去做一筆大生意,沒想到回到家時還好好的,當天晚上就死了,阿戈,你所指的買方,就是我爺爺吧!”


    “原來是這樣…”張國忠此事恍然大悟,怪不得廖家祖宅會埋著一塊死玉,原來這是那個趙明川的東西,看來這個東西可能也是施過降的,但好像把廖七的爺爺折騰死之後就失效了。


    “現在看來…”秦戈眯著眼睛又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趙家後代肯定知道這個東西藏在哪,但沒有那塊玉,連他們自己都進不去!趙昆成的父親可能就是吃的這個虧!所以趙昆成拚了命不要,也想得到這個東西,本來他想用一些詭異的招數,不傷不病就把玉拿了,但咱們的出現打亂了他的計劃!”秦戈想了想,表情及不自然,“七叔,請恕我直言…”


    “阿戈,有話就說,現在咱們是一家人!”七叔倒是不見外。


    “拿玉隻不過是趙昆成的目的之一…搞垮廖家,才是他的真正目的!或者說七叔您…”


    “唉!”七叔拍了拍秦戈的肩膀,心說這個秦戈可真夠得上福爾摩斯了,“當年,我爺爺說有一筆大生意,白銀五百萬兩,良田五百頃,那可是我廖家的全部家當啊,結果後來沒做成,人還沒了…唉,沒想到,就是為了這東西!”


    “所以趙昆成認為,廖家今天的產業,本應該是他趙家的…”秦戈繼續分析,聽的張國忠和老劉頭都瞪大了眼珠子。


    “照你這麽說…”老劉頭用手撚著山羊胡,眼珠子亂轉,“咱們現在得了這塊玉,豈不是漁翁得利了?那和氏璧傳國璽,豈不是近在眼前?”


    “先不要高興太早…”秦戈的表情又恢複了凝重,“你們知道這是哪嗎?”


    老劉頭從秦戈手中接過照片,發現也是一長山體的地圖,在山的中間有一座建築,畫的很粗糙,仿佛是座廟。“這…”老劉頭搖搖頭。


    “後晉的藏寶圖,我爺爺和父親找了兩代,我爺爺在巴山生活了二十年,才最終確定位置,這張圖上標的地方,如果沒有新的線索,恐怕很難找到。”秦戈抽了口煙,皺起眉頭。


    張國忠此刻也沒詞了,真是按倒葫蘆瓢又起,為什麽每一條線索,都走不遠呢?


    “這件事可以交給我調查…張掌教,劉先生,你們可以先幫七叔的忙,我這次回來,主要是把這些東西帶給你們,希望你們能從中找到新的線索。”說罷,秦戈又遞給張國忠一本手寫的古書,“這是在趙昆成家保險櫃裏找到的,想必是什麽重要的東西,但我看不懂,可惜我沒有找到當時趙昆成父親送他去孤兒院時留給他的信,而當時的嬤嬤也已經去世了,如果有那封信在,我相信應該能找到更多線索…”


    “連人家保險櫃都撬啦?”老劉頭瞪大眼珠子,“我說秦爺,你到底是研究玉石的,還是研究擰門撬鎖的啊?…”


    “保險櫃是警察撬開的,我隻不過是從警察手裏借來看看而已…”老劉頭這麽一說,秦戈臉上也有點掛不住了。


    晚上,張國忠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因為這本書太怪異了,有篆字有殄文,而且前後文字驢唇不對馬嘴,跟老劉頭研究了半天,也沒研究出來個子午卯酉,最後隻能得出一個結論:就是書上可能是一種密碼或暗語,本來想全用殄文來寫,但寫書的人對殄文掌握也不全麵,所以隻能用點殄文用點篆字了。但這個猜測實際嗎?既然漢字間的語句都驢唇不對馬嘴,那麽這種本就已經很沒邊的暗語,用得著這麽費勁殄文嗎?


    胡思亂想了一會,張國忠困勁上來了,這兩天卻是也夠累,基本上兼職了半個長工,整天低頭貓腰竄床底爬屋頂的,剛一閉眼立即睡著,一覺悶到了天亮。


    “國忠,我有個轍,但得冒點險…”老劉頭一早就找到張國忠的房間,好像又有了什麽大發現,“國忠,你看這樣行不行…”


    “什麽……?”張國忠一愣,“師兄,你瘋了吧?弄不好會出事的…”


    “沒事,我年輕時又不是沒弄過…”老劉頭一臉壞笑,右跟張國忠嘀咕了幾句,然後哈哈哈一通笑,都快岔氣了。張國忠一聽也樂了,“師兄,你這招…損了點吧?”


    “沒事…羊毛出在羊身上,反正廖爺他祖上也不是什麽好鳥,國忠啊,就這麽定了…我去預備材料,你去跟七爺打聲招呼,咱明天就出發!”


    老劉頭剛出去,阿光又進來了,“張先生…秦…秦先生又來了,在老爺屋裏等你呢…”


    嘿,張國忠鬱悶了,這個秦戈有什麽話不能一次說完,非得三天兩頭興師動眾呢?


    到了七叔的書房,隻見秦戈一臉的春風,仿佛中了彩票一樣。


    “張先生,你那裏可有進展?”秦戈如沐春風卻又麵帶詭異。


    “我…暫時還沒有進展,那本書,我們也看不懂,慚愧…”當著七叔的麵,張國忠也有點不好意思,“秦先生,你那邊,莫非有什麽新線索?”


    “當然有!”秦戈胸有成竹,“陳督察是我的好朋友,也是七叔的朋友,我這裏有警方的第一手資料。”


    “警方的資料?”張國忠有些奇怪,那個趙昆成滿腦子的邪門歪道,警察能調查出什麽資料來?


    “今天早上,陳督察給我打電話,他們從趙昆成家找到了一本地圖,經過指紋鑒定,有一頁,是指紋最多最雜亂的,證明是他經常翻閱的!還有,他們從航空公司調出了趙昆成曾經先後七次坐飛機前往內地的記錄!而且…”秦戈抽了口煙,“而且他坐飛機去的地方,和地圖上的那頁,標的都是一個地方!”


    “哪裏!?”張國忠也是一陣興奮,沒想到自己和師兄拚了命跟著趙昆成硬碰硬,這最後的突破口卻是警察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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