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楚崠蓮都靜默不語,除了人沒有以前精神略顯虛弱之外,整個人都是雲淡風輕的,對於溫嵐的不出現沒有表現出任何不尋常的情緒,就好像他早已經知道了她不會出現一樣。(.好看的小說)


    楚崠蓮是與雷少臣和君亦軒上的同一輛車,楚媛卿和楚陸修是一輛。


    上了車,雷少臣立刻將放在車內的東西遞給楚崠蓮,沉斂的嗓音在車內低低響起,“天宇已經對外宣布破產,張雅茹也被刑拘,宮崎正川已經徹底放棄了張雅茹這顆棋子,那些小動作都停止了。”


    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一一告訴他。


    頓了頓,雷少臣思量了一番終是又道:“不過宮崎正天很憤怒,聽說過幾天會再次來a市,而且這次是市光明正大的用投資者的身份,商務協會還會替他舉辦一場盛宴以示歡迎!”


    看來將張雅茹拔掉確實打亂了他們的計劃,不然宮崎正川又豈會離開j國,而且還是,名目張大的過來。


    “我想他們過來一定會有所行動,而且對你應該恨之入骨,你就不怕他們會再次對嫂子動手?”君亦軒雖是目視前方,專心的開著車,可他們的對話一點也沒錯過,同時也忍不住問出了自己的困惑。


    除掉張雅茹是解決了一大禍患,可同時也會促進宮崎正川他們的行動,這不是消滅了狐狸引來了狼嗎?


    而且張家可不止張雅茹一個心狠手辣的,那個溫默盈也好不到哪裏去,如今又回來個溫靜默這麻煩可就更多了!


    “宮崎正川就算現在有那個心也沒那個力!”幽邃的眸光深沉睿智,將手中的東西丟到一邊,不知從拿掏出一份資料遞給他們。


    看著那用牛皮紙袋包裹住的東西,雷少臣微擰著眉宇,打開看清楚裏麵的東西後,震驚的瞪大著雙眸,眸底熠熠生輝!


    他總算明白他為什麽敢這個時候將張雅茹連根拔起了。


    看著雷少臣那恍然大悟後的愉悅笑容,君亦軒也是十分好奇,急急追問,“是不是有些什麽好事是我不知道的?”


    “確實是好事!”將袋子重新封好拿在手中,雷少臣側眸,精銳之光一閃而過,性感的薄唇微微勾起,揚起悠然的弧度,“大小鬼恐怕現在也是腹背受敵。而且這敵還是家敵!”


    家敵!宮崎家現在就是大小鬼在主事,還有誰能夠跟他們父子倆作對?


    “老宮崎先生。”淡淡的吐出五個字卻讓君亦軒更加的不明白。這跟一個已逝的人有什麽關係?


    低低的輕笑起來,雷少臣與楚崠蓮對望一眼,雲淡風輕的道:“風流債啊!”


    這宮崎家的男人似乎有著繼承似的花心,在外麵的女人數不勝數,可宮崎家有規矩,在外麵你要怎麽花都可以,可孩子必須是宮崎家的主母所生,這也是曆代宮崎家的主母為什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原因。


    可凡事也有意外,老宮崎先生當年竟然會喜歡上一個舞女,為了這個女人差點與宮崎家的老主母離婚,雖然這件事情最後被鎮壓下來,那個女人也消失不見,可誰也想不到,會在今時今日,那個女人竟然再次出現,而且會帶著一個說是老宮崎先生的兒子孫子的人出現。


    “嘖嘖……那現在宮崎家不就熱鬧了!那宮崎正天現在還敢來這裏,就不怕被人鳩占鵲巢?”玩味的勾唇,君亦軒可以想象宮崎正天當時看到那幾個人出現的時候臉色該多難看!


    本來整個宮崎家都是他們的,現在突然出現這麽幾個人要來跟他分,以他那貪婪的心理又豈會甘心!


    “如果這件事情失敗,宮崎正川當家的位置才更加不保。”


    聞言,君亦軒挑眉,“這宮崎家不是最注重血統嗎?就算那私生子出現最多也就分得一點錢,怎麽會連位置也不保?”


    “宮崎家當家之人都會有信物,這宮崎正天當初繼位時,可沒有拿出信物!”


    “你的意思是說這信物就在那私生子的手上!”不然他們有怎麽可能那麽安然無恙的出現在宮崎本家。


    以宮崎正天的心狠手辣,那些人絕對沒有機會將這個秘密說出來。


    這宮崎家說來也奇怪,當家必須有兩個要求,一是宮崎家正統血統,再則是必須擁有信物,二者缺一不可。


    當年,宮崎正天之所以能夠順利的繼承宮崎家,是因為好像是要懲罰宮崎家的花心一樣,到後來宮崎家的子嗣越來越稀少,到了到他這一代宮崎家的就隻剩下他一個,而他也隻有宮崎正川這麽一個兒子。


    長老會為此很不滿意,所以當又一個宮崎家的孩子出現時,盡管不是很滿意他的血統,但為了發揚宮崎家也保了他們性命,隻是不得奪得宮崎家家主之位。


    隻是當那私生子拿出宮崎家家令的時候,那些人再次發生了分歧。不知道到底是該維護宮崎家的正統還是以家令為尊?也就出現了目前宮崎正天那危險的處境!


    知道整件事的始末,君亦軒一副看戲的姿態。


    估計那私生子也不簡單,不能也會可以瞞住宮崎正川這麽多年才出現,並且一出現還讓他沒有任何機會除掉自己,狡猾的程度不輸宮崎正天那個老家夥!


    這樣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確實讓他難以分心來對付他們,尤其是在失去張雅茹之後,他要做的肯定是另尋其他可以運走東西的道路,而且還要尋找另一樣藏寶地點的關鍵東西……


    這樣一來,他還哪裏還有能力去傷害小丫頭,他都自顧不暇了!


    “嗬嗬……不過你確信這些資料可靠!”不是宮崎正天刻意放出的煙霧彈。


    就知道他會懷疑,雷少臣將袋子上右上角那特殊的十字架現於他的眼底,“這樣還懷疑它的真實性?”


    “是珩少送來的東西!如果就連珩少給的訊息都不可靠的話還有什麽可靠!”嗬嗬笑了兩聲,君亦軒都覺得此刻異常的輕鬆,既然沒了宮崎正天這個大障礙,他們目前也就可以全副身心的投放在找那第二樣東西上。


    “不過,我倒還有些擔心兩個人。”


    轉身看向身後始終笑得雲淡風輕的楚崠蓮,就算沒有了宮崎正天和宮崎正川他們,可他們一手將天宇毀了,又讓張雅茹為此而必須呆在監獄裏,溫默盈他們姐妹倆會那麽輕易就善罷甘休?


    “目前,她們背負巨額債務,又要忙碌張雅茹的事情暫時是沒辦法去傷害她。(.)”


    “那以後呢?”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不會有,尤其是他們之間還有個溫凱的憐惜,要斷那根本就可能斷的徹底。


    “小丫頭並不是真的需要我隨時保護的女孩子,這些年能夠在張雅茹的手底有如今的成就就知道她並非一般。”回想著那一切,繾綣的眸底蕩漾著瀲灩的光芒。


    她就像那蒲葦韌如絲,看著纖細,實則蘊含著無窮的力量。


    “我之所以選在這個時候先解決掉張雅茹,一是宮崎正天那裏是削弱他力量的不可多得的機會。再則就是小丫頭現在是最脆弱的時候,有了孩子讓她更容易遇險,隻要將孩子生下來,我相信溫默盈姐妹倆是拿她沒有辦法的。”


    為此他才會選擇這最快速卻也是最危險的辦法鋌而走險將張雅茹送進監獄。


    “我要張雅茹這一輩都出不了監獄!”沉默了半響楚崠蓮又道。


    張雅茹雖然在整盤棋看著沒什麽作用,卻是占據著一個至關重要的位置,隻要破了她,要將軍就容易了很多!


    聞言,雷少臣和君亦軒不得不敬佩他的心思縝密。


    如果今天不是他說,他們根本就不曾想過他的線竟然放得如此之久之長,這也正是精明的獵人才會有的戰術。


    不過,目前外憂是解決掉了,可內患了?


    估計那才是對他來說最棘手最困難的問題!


    果然,當回到大院,在客廳並沒有看到溫嵐,隻有老爺子和老夫人還有鄭邦國和何冠蓉在。


    看到他出院,老夫人立刻迎了上去,眼眶暮然紅了。


    幕曦和瑾瑜就剩下這麽一個孩子,如果他出事了她真不知道該怎麽去跟他們交代。


    望著奶奶那紅了的眼眶,楚崠蓮扶著她,欣長的身姿依舊器宇軒昂,優雅高貴,雍容華貴的俊顏是那處變不驚的淡然微笑,不動聲色的將客廳看了個遍也沒找到自己想要見的那個人之後,並沒有急著追問,而是扶著老夫人來到客廳坐下。


    後麵的四個人也有些麵麵相覷。


    他們進來的第一舉動也是尋找溫嵐,在沒有看到她的身影之後四人也變得異常沉默,都垂著眼瞼,卻是全都注意著楚崠蓮的一舉一動。


    看著他絲毫不受影響的模樣,幾人心底更是沒底。


    不是有人說,暴風雨來臨之前不都是最平靜的嗎?


    之前溫嵐亦是當做什麽都沒發生一樣,可如今他出院了,就連回家都看不到她,這就是所謂的暴風雨前的寧靜嗎?


    此刻蓮少也無動於衷,是不是又是另一場風暴?


    大夥全都在客廳坐下,其他人都有些坐立難安,唯有三人很淡定。


    望著這個讓自己既驕傲欣慰,可有時候又氣得半死的孫子,楚康東拄著拐杖的手撫摸著拐杖頭,精銳的雙眸有一搭沒一搭的瞄向楚崠蓮,絲絲笑意似乎蘊含著看戲的成分,亦或者有些幸災樂禍。


    這個臭小子,老子我治不了你,總有人可以!


    看向爺爺那挑釁而開心的眸子,爾雅的俊顏是淡然的淺笑,心底卻是低低一歎。


    看來某人已經成功收買了老爺子站在她那邊。隻是他很好奇,她準備怎麽懲罰自己?


    “雖然出院了,可還是在家療養一段時間,這次流了這麽多血一定傷到身子骨了,可千萬不能像以前那樣拚命的工作知道嗎?”一邊,林瀟清難得嚴肅的叮嚀,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儀,讓本想明天回公司的楚崠蓮打消了念頭,猶豫了會才點頭。


    就算他想回去工作,小丫頭這裏沒解決,估計也沒什麽心思,還是一心一意解決這裏了再出去比較妥當一點。這樣也可以守著她,免得被一些不死心的人有可乘之機。


    “還有,法院發來了傳票,三天後你要出庭作證。”將之前收到的傳票命鄭邦國拿出來遞給他,看著那張代表著可以將她完全送進監獄的紙張,楚崠蓮也隻是淡淡的看了眼,就收進了口袋,似乎他的心思並不在上麵。


    回來之後,家裏人硬是沒有一個提起溫嵐去了哪?像是提前支好招一樣默契的讓人楚崠蓮有些咬牙切齒。


    而老爺子更是做足了準備,一上午的時間總會有不同的話題帶過任何人提起有關小丫頭的事情。


    兩人像是耗上了,老爺子不肯主動開口,楚崠蓮不願主動問起,一個上午一老一小就這樣鬥著法。


    看著他們近乎幼稚的舉動,林瀟清無奈的歎了聲,想著溫嵐出門前那祈求的眼神,最終還是強壓住那想要說的衝動,向何冠蓉招了招手,“我們去花園轉轉。”在看他們爺孫鬥下去,她會給氣死。


    之前還有林瀟清可以壓場,現在唯一可以壓場的人走了,楚媛卿和楚陸修難受的皺眉。


    為什麽爺爺和大哥就這麽喜歡鬥,鬥就算了還要波及他們!


    苦著個臉,兩人現在很想跟著林瀟清一起去花園轉轉,呼吸下新鮮空氣。


    可這還沒行動,老爺子就發話了,“陸修,去給爺爺泡杯茶。”


    “媛卿,給大哥端杯咖……水來。”及時將那個啡字咽回肚子,想著在醫院她不讚同的眸光,薔薇色的薄唇緩緩揚起,漾出一個絕美的弧度,最終將咖啡改成了純淨水。


    可這卻讓兩個準備逃走的人的計劃胎死腹中,很無奈的去給他們倒茶端水。


    一邊的雷少臣和君亦軒倒是看得來了興致。


    難怪崠蓮心思縝密,做事很少有破綻。


    有這麽個爺爺在自己身邊,成天訓練不精明估計長不這麽健康。


    端茶倒水的回來,楚媛卿和楚陸修選擇在雷少臣和君亦軒的身邊坐下,看著那鬥得不亦樂乎的兩人,楚媛卿擰了擰眉,一臉難受的道:“他們累不累?不就是一句話的事情嗎?”要是她,一定早早在爺爺麵前低下頭來,這樣多費神啊!


    對於她的話,雷少臣和君亦軒不置可否,一笑而過。


    或許這就是老爺子為什麽要讓他去做那件事的原因。


    也隻有他,在任何時候都可以處變不驚,淡然處之,讓對手很難發現弱點。


    “對了,雷大哥,你們知不知道大嫂跟大哥到底發生了什麽?”看著一個知道卻不說,一個想問卻又不問的兩人,楚媛卿忍不住好奇問著身邊的雷少臣。


    “我隻能跟你說,你大哥做的某件事情惹你大嫂生氣了,之前因為他的傷忍著沒爆發出來,現在你大哥傷勢好了很多,估計那股火也要爆發了!”


    “那也就是說這次是大哥錯了!”大嫂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會生氣應該是不好的事情!


    對於她的定論,雷少臣寵愛的揉了揉她的發頂,輕輕的笑了下,並沒有去否定或者認可。


    在楚崠蓮用隻身安危換來溫嵐安危這件事上,沒有誰對誰錯!


    其實雙方都隻是將對方放在首位。


    在楚崠蓮不惜以生命為代價做這些事的時候,可能不曾想過,其實溫嵐將他看得也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


    “這件事讓他們倆自己處理。感情的事,旁人插手也沒用!”一邊安靜的君亦軒突然說了這樣一句話,讓一邊的雷少臣忍不住扭頭看向他,眸色怪異岸然,似乎還帶著一絲興味。


    這樣有哲理的話,看來某人似乎也遇上了感情問題!


    腦海裏突然躥過那抹嬌俏的身影,笑意頓時被斂去,淡淡的憂傷侵襲了所有的感官……


    是啊!感情永遠是這個世界上最難解的難題。


    有時候想要並不是真心想要,放棄也不是真心放棄!


    是人總會有無可奈何的時候,隻是有時候這些無奈卻不能說出。


    直到吃午飯的時候,楚崠蓮都沒能從老爺子那裏套出半點有關溫嵐去向的消息,這讓他有些懷疑是不是有人對他支了招,不然以爺爺衝動的性格,不可能在自己幾次刺激下還能冷靜的躲過。


    餐桌上的氣氛受到兩人之前鬥法的影響,陷入一派的緊張當中。


    為了免遭波及,雷少很和君亦軒吃了飯就離開,楚陸修和楚媛卿也早早的回到自己的房間,林瀟清則是直接回房午休,理都沒理他們。


    看著那迅速消失的人影,楚崠蓮優雅的將最後一口茶喝完,目光落在不遠處落地窗前的棋盤上,幽邃的眸底掠過一抹亮光,性感的薄唇揚起一抹絢爛的弧度,幽幽開口,“爺爺,你這局棋估計還要等上一陣才可以解開!”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這是楚家唯一一副不準任何人動過的棋。


    這盤子是曾經餘靜嵐與老爺子下到一半留下的,隻是後來再也沒有機會繼續完成這盤棋。而老爺子也以為會遺憾終生,這盤棋可是難得的好棋。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幾年後,楚崠蓮竟然能夠解開這局棋,隻是他與老爺子約定,每次隻走一子,一局棋下來這麽多年都不曾結束。


    現在,楚崠蓮這句話無疑是在跟老爺子做著交易。


    說,他繼續與他未完的棋,不說您老就看著解饞吧!這對視棋如命的老爺子來說簡直就是酷刑。


    楚崠蓮做好了老爺子妥協的準備。誰知老爺子這個時候卻突然大笑起來,看著楚崠蓮的眸光那叫一個得意。


    這一下楚崠蓮是真不懂了。爺爺不想下完這局棋?


    老爺子依舊健朗的身子緩緩站起,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爽朗大意的大笑回蕩著客廳,久久環繞不散,“哈哈……有句話叫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轉眸看向棋盤,眸光慈愛而疼惜,似乎他看著的不僅僅隻是一盤棋,而是一個人。


    睹物思人,老爺子這是借著這盤棋思念著那個短命的孩子!


    棋可並不是隻有他會下!


    看著緩緩離開的楚康東,楚崠蓮握著茶杯的手輕輕摩挲著杯緣,腦海裏回響著老爺子剛才的那句話,突然眸光一閃,頓時明白。


    難怪爺爺這樣都不肯就範,原來有人這是提前用上了利誘!


    繾綣的眸底激蕩著瀲灩的波光,薔薇色的薄唇微微上揚,爾雅的俊顏是滿足而自豪的神采。


    看來小丫頭是將所有的因素都考慮進去,讓自己舉步維艱啊!


    如今明白,楚崠蓮反倒放下心中的那份擔憂,多了絲興趣。


    夫人這是要跟自己鬥鬥智。


    他很期待,接下來還會有什麽等著自己。


    隻是到了晚上那種期待頓時成了一種折磨,讓楚崠蓮哭笑不得卻又無可奈何。


    溫嵐是在晚上七點臨近晚飯的時候回來的。


    此刻所有人都已經回了家,看到她出現何冠蓉立刻張羅著開飯,一行人又移向了餐廳,讓楚崠蓮想要溫嵐說句話的時間都沒有。


    而考驗並沒有就此結束。


    楚崠蓮優雅而諂媚的替溫嵐拉開椅子,剛想扶著她坐下,一邊的老爺子突然出聲,“嵐丫頭坐到爺爺這邊來!”


    頃刻,溫嵐一個轉身立刻來到了楚康東的身邊,而挨著他的其他人依次下移一個位置,這樣下來,楚崠蓮離自己的老婆那是“遙不可及”。


    最讓他難受的還不是這樣,而是從她回來之後她都不曾正眼看他一眼,一句話也不說,吃飯的時候隻是不時的跟老爺子說些今天出去說發生的事情,這也讓楚崠蓮得知,原來她今天是跟采薇出去逛街!


    逛街!這個事實著實讓他好一陣難受。


    小丫頭寧願去逛街也不願意去接自己出院。


    難掩憂傷的垂眸,楚崠蓮不舍的移開眸光,溫柔的淺笑有些僵硬在臉上,夾菜的筷子在半空中頓了下,這才有些沒有目的的遊移在那些菜肴上,最後落下卻是他最不喜歡吃的食物。


    大家自然瞧出了不對勁,楚暮旭在老婆大人的示意下剛想說什麽,卻在老爺子的一劑眼刀下立刻住了嘴,衝著馮思嫻眨了眼,以示自己無能為力。


    老爺子昨晚發話,不管看到什麽都不準插手!難道說的就是這?


    而溫嵐,雖難一直跟著老爺子有說有笑,可楚崠蓮的一舉一動也都在她眼底,看到他夾著那不愛吃的菜,條件反射的就要開口,幸好被老爺子及時的攔住,不然之前一切的準備就泡湯了。


    吃下那讓自己“恨之入骨”的香芹,楚崠蓮食難下咽,可這戲既然演上了就要演全套,如果再讓小丫頭看出他是故意裝的失落,那恐怕真的會好長時間不理會自己。


    知道這招沒用了,楚崠蓮自然不會再用,一頓飯在溫嵐和老爺子的有說有笑和大家的沉默下結束。


    看著在客廳與爺爺下棋的溫嵐,楚崠蓮將藥服下,又跟楚暮旭他們在客廳聊了起來,隻是目光時不時的會飄向落地窗前那對弈的兩人身上,眸色溫柔寵溺。


    大家自然也將他的那些小動作盡收眼底,彼此默契的交換了個眼神,決定幫一幫他。


    “老公都這麽晚了是不是該休息了?”馮思嫻揚聲道。


    “是啊!爸、媽你們也早點休息。”楚暮旭立刻默契的接話,隨即又刻意喚道林瀟清和正在下棋的楚康東。隻是後者就連搭理都沒搭理一下。


    見老爺子不為所動,葉汐扯了扯身邊的楚暮陽也脆聲道:“老公啊,當初我懷陸修的時候是不是很嗜睡啊?”狀似困惑的話讓楚暮陽俊雅不減的容顏染上清淺的微笑。


    “當初你每天都要睡上十五個小時以上。”


    “是嗎?當初我懷媛卿的時候也特別容易犯困。”馮思嫻看有幫手,立刻接話,話題總是圍繞著懷孕。


    一邊的林瀟清含笑的聽著,而楚陸修和楚媛卿則是幸災樂禍的看著炮火即將被引到身上還渾然不知的爺爺。


    “醫生也說了孕婦一定要保證睡眠,對母體對孩子都有好處。”楚暮旭想著當初醫生給自己提醒的,也忍不住開口。


    因為他們夫妻得到楚媛卿這個女兒不宜,所以當初馮思嫻懷孕時他整就是一二十四孝老公,對於這些要注意的小問題也全都放在心上,至今仍然記得。


    可就是這麽一句話,立刻讓一邊的林瀟清變了臉色,眸色嚴肅的看向還在對弈的兩人,盡管明白了他們是刻意引起自己注意,但楚暮旭那話中的關心不假。


    嵐丫頭最近的睡眠確實不怎麽樣。很大一部分是因為擔心崠蓮。


    如今崠蓮平安回來,可這老頭子還硬攙和著。


    白天鬧就算了,這都這麽晚了還拉著嵐丫頭下棋,刻意減少他們夫妻在一起的時間。


    看著林瀟清那隱隱爆發的怒火,馮思嫻他們適可而止,紛紛起身。


    “媽,我們上去休息了。您跟爸也早點休息。”


    “奶奶我們也上去了。”說完一行六人迅速的朝著樓上奔去,才到拐角處就聽到林瀟清冷冷的嗓音透著迫人的氣勢,“棋下到這裏就好。崠蓮帶嵐丫頭上去休息。”說完無視楚康東不滿的神色,一劑眼刀瞪過去,立刻讓楚康東將所有的不滿吞回肚子,不停的搖頭。


    樓上躲在拐角處看熱鬧的人,望著朝著樓上走來的溫嵐立刻散了,可每人唇角都掛著淡淡的微笑。


    投給林瀟清一個感激的目光,無聲的說了句謝謝,楚崠蓮立刻跟著溫嵐上樓。


    隻是到了兩人的臥房,楚崠蓮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望著將自己堵在門外的溫嵐,楚崠蓮唇角的笑意有些僵硬在俊雅的臉上,薔薇色的薄唇微微垂落,有些楚楚可憐的望著溫嵐,一手捂著傷口清俊的眉宇皺了皺,一副傷病的模樣,低啞的嗓音透著魅惑蠱惑著溫嵐那顆柔軟的心,“夫人,你攔著我進不去!”


    聽著那透著委屈的聲音,溫嵐逼著自己硬起心腸,嫻雅美麗的臉上是冷漠的神色,淡然的指著隔壁的房間,平淡的嗓音沒有一絲起伏,就宛若她接下來所說的話無關緊要一般。


    “隔壁的房間已經收拾好了,以後你住在那裏。”


    聞言,楚崠蓮額角抽了抽,有些懷疑自己剛才所聽到的。


    什麽叫以後他就住那裏?哪裏?


    瞅著他難得露出的那驚訝模樣,溫嵐心情稍稍好了點,忍著那想笑的衝動,依舊麵無表情的道:“我的意思是從今天開始我們分房睡,你睡隔壁,現在這間房是我一個人的了。”指著身後的大房間,溫嵐淡定的打破楚崠蓮最後那一絲希望,在他錯愕的注視下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腦海裏還回想著那關門聲,楚崠蓮愣了會轉身準備下樓的時候,門又突然打開了。


    唇角漾出一抹淺笑。他就知道夫人一定舍不得讓他一個人睡客房!


    “如果你敢拿備用鑰匙打開房門,那就睡書房一個月!”


    “夫人,我要上訴!”聞言,楚崠蓮故作委屈的擰眉。


    笑話!回家了還分房睡!不突破那最後一層已經是他的極限了,現在還不讓他抱著她睡,這是活生生的嚴刑!他會答應才怪。


    溫嵐早就知道他不會輕易的答應,也早就做好了應對的準備。


    眨巴著美麗動人的雙眸,眸底快速的掠過一抹狡黠,故作不懂的詢問,“你這是不滿睡客房?”


    毫不猶豫的點頭。他要是滿意那才有鬼!


    “那是想睡主臥室?”溫嵐又再次詢問,澄澈的雙眸如同星光璀璨的夜空,絢爛無垠,絲絲清香縈繞在彼此間,柔柔的嗓音清冷似水,恬淡安然。


    楚崠蓮再次毫不猶豫的點頭,抬腳就要進去,可這動作才做出,耳邊又立刻響起溫嵐柔澈的聲音,“既然這樣就隻能是我睡客房了。雖然那床小了點,說不定睡到半夜從床上摔下來,那高度應該不至於會傷到肚子才是……”一個人喃喃自語,溫嵐推開門垂眸就要往一側走去。這才走了一步,手就被人從身後拉住。


    “我睡客房!”咬咬牙,楚崠蓮深吸一口氣,就算明知此刻她這是在演戲,也知道客房的床也不小,睡上三個成人都沒問題,那高度也不高而且地麵鋪了一層毛毯,就算摔下來也不會受傷,可就是無法忍受那零點零一會出現的萬一。


    她這是狠下心來不肯跟自己同睡一張床,而且她有認床的毛病。


    就算是在家裏,可睡不同的床她也會失眠!


    她已經因為自己好幾天沒休息好了,楚崠蓮又怎麽忍心現在還讓她休息不好。


    此刻就算明知前麵是個陷進他也隻能心甘情願的往裏跳。


    無奈而寵溺的瞪了她一眼,傾過身,楚崠蓮曖昧的咬著她的耳墜,嗓音親昵而極具蠱惑,“夫人,等我刑滿釋放的那一天我一定會讓你好好的補償回來的!”


    轉身,溫嵐回到房內,衝著有些咬牙切齒的他展顏一笑,美麗動人,緋色的櫻唇輕輕一勾,“我沒說你現在是無期徒刑嗎?”說完在他傻眼的注視下,溫嵐再次不客氣的關上了房門。


    半響,楚崠蓮一臉無奈的瞪著那緊閉的房門,最終隻能轉身朝著隔壁的客房走去。


    第二天,大家都起得早早的,男人陪著老爺子去晨練,女人則是齊齊等在客廳,看著楚崠蓮下頭,一個個伸長脖子瞄著他身後,在看到那抹白色人影時這才稍稍送了口氣。


    看來夫妻兩應該是沒事了!


    楚媛卿衝著唯一一個沒去晨練的男人擠眉弄眼,看著麵色比之前好了很多的溫嵐,略顯興奮的道:“大嫂,昨晚睡的很好?”


    “有一個健碩的懷抱當然睡得安穩!”楚陸修對著楚媛卿做了個強壯的手勢,一臉曖昧的朝著溫嵐眨眼。


    溫嵐又豈會不知道他們在試探什麽,但她故作不知,越過楚崠蓮來到客廳坐下,清秀的眉宇染上絲絲笑意,意味深長的瞄了眼楚崠蓮這才道:“什麽健碩的懷抱?一個人睡那麽大一張床肯定睡得好啊!”先是不解的詢問,隨後又是一臉享受的回答,讓其他期盼的四人個個瞪大著眼,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唯有楚崠蓮清雅的雙眸狠狠的剮了眼哪壺不該提哪壺的某兩個人,挑了個離溫嵐最近的地方坐下。


    “哈哈……”剛晨練完的楚康東就聽到這麽一番話,看著楚崠蓮那吃癟的臉色,爽朗的大笑了起來,抹掉額角的汗珠,來到溫嵐的跟前可愛的衝她眨了下眼,隨即又嘲笑的瞄了眼楚崠蓮這才進去洗漱。


    而跟著回來的楚暮旭和楚暮陽則是困惑的看向自家老婆。


    不是沒事了嗎?怎麽會是分房睡的?


    真的鬧那麽嚴重?那爸為什麽還唯恐天下不亂的攙和?


    中間到底有什麽他們不知道的秘密?


    推著讓他們進去趕緊洗漱一下,馮思嫻和葉汐幫著何冠蓉一起布置早餐,兩人想從她那裏套出點什麽,可後者也隻是愛莫能助的搖頭。


    她也曾問過小姐,可小姐隻是衝自己笑笑。


    不過那笑裏卻暗含著欣慰!


    雖然她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不過嵐丫頭這麽做一定是一個好的出發點,所以她並不擔心!


    楚崠蓮以為這樣的煎熬不會太長。


    可這次出乎意料的,溫嵐似乎很堅持。


    轉眼過去大半個月了,孩子也已經兩個月有餘,但溫嵐絲毫沒有轉圜的餘地,對自己依舊不冷不熱。


    不會說什麽多餘的,也不會閉口不說,就好像他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一樣。


    而對其他人則是總是揚著絢爛的微笑,這真真讓楚崠蓮心底難受了。


    而楚家人由最初的擔心到後來的適應,再到現在由著他們夫妻兩自己去解決,也不再插手,隻是偶爾反倒是有些看戲的望著楚崠蓮屢次在溫嵐手中吃癟!


    這大半個月裏也發生了很多事情。


    在楚崠蓮出院後的第三天,有關天宇的案件和張雅茹故意殺人罪的案件開庭。


    張雅茹這次並未能再次成功的逃脫。


    天宇的罪責加上故意殺人罪的成立被判無期,接下來的生活她必須在牢裏度過。


    當聽到這個判罰的時候張雅茹暈倒在了法庭,而溫默盈姐妹倆則是泣不成聲,最後在安凱的安排下住進了安凱離婚後的家。


    而天宇至此從a市徹底的銷聲匿跡,安凱也安分了不少,隻是聽說會經常去監獄探望張雅茹,偶爾也會約溫默盈姐妹倆出來吃吃飯喝喝茶。


    不過,中間他所做的一些事卻讓楚崠蓮感到了一絲困惑。


    他竟然主動承擔了張雅茹在外的債務,替溫默盈姐妹倆還掉了大筆的欠債,安凱唯利是圖,他們是清楚的,而這個關鍵的時刻他竟然願意替張雅茹承擔那巨額的債務,這裏麵一定有原因!或許這裏會又是另一個突破口。


    而沒有債務壓身,溫默盈確實輕鬆了不少,可如今的生活也跟以往金貴的生活不能相提並論。


    父女三人生活在那一百多平的房子裏,聽到最多的是溫靜默的抱怨。


    以前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卡隨便刷的生活以不再。


    如今讓她瞬間脫離那種生活確實有些艱難。畢竟那是從出生懂事以來就熟悉的生活方式。


    而現在才是陌生的處境。


    但也有讓人意外的是溫默盈對於現在的生活似乎適應的很快,從張雅茹被宣判無期開始,除了那次在法庭泣不成聲,之後回來將自己關在房間裏整整三天,再次出來就完全變了個人似的。


    對於一切似乎都看得很平淡,不再提及過往,而是努力的過著每一天,之後更是主動跟溫凱提出要出去找工作。


    張雅茹的出事對於她的改變起著很重大的作用,她能夠清醒而不是跟張雅茹一樣被仇恨所蒙蔽,溫凱很是欣慰,甚至想要利用自己的關係給她找份工作都被她拒絕。


    那時,她隻是淡然的說了句,“爸,今後的生活我必須靠自己!”


    而她真的也做到了,在第二天就找到了工作,過起了上班族的生活。


    這天,溫默盈休息,餐桌上有些心神不寧的吃著早餐,誤將麵前的牛奶打翻了都不知道,是溫靜默的一聲驚叫才讓她回過神來。


    慌忙收拾好麵前的殘局,再次坐下,就聽溫凱略顯擔憂的詢問,“默盈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了什麽事?”


    輕輕的搖了搖頭,猶豫再三,溫默盈擰著眉,貝齒緊咬著唇瓣,踟躕半響,有些緊張的看向安凱,最後還是忍不住低低開口,“爸,我想約小嵐出來見一下麵!”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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