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看到永毅侯府門前,就是一片喜氣洋洋,門口掛著大紅的綢緞,左右房簷下挑著兩隻巨大的紅燈籠,紅彤彤的燭光白日裏就已經點了起來。


    沈茂一家下了馬車後,由門口候著的婆子帶著往裏頭去,一路不少熟人在裏麵,場麵顯得非常熱鬧。


    人人都知道,今日除了寧國公等都會來賀喜之外,連皇後,四皇子都會到場,這樣一來,不看僧麵也要看佛麵,所以來的人特別的多。


    沈茂屬於男眷,自然是在前院,而謝氏和雲卿則到了後院與女眷一起,此時新娘子還沒有到,雲卿便尋了一處坐下,等待著婚宴開始。


    大概三炷香的時間,從外麵來了一群的夫人小姐,有幾個和雲卿差不多年紀的少女,看到坐在一旁似在靜靜出神的雲卿,其中一個便跑了過來,“誒,你怎麽坐在這裏,沒有去給韋小姐添妝嗎?”


    雲卿遠遠就看到她們這一群,歡聲笑語的很似活潑,這個過來拉住她手的活潑少女,是禮部尚書夫人的女兒,在狀元宴上兩人也算是認識。


    望著她清且圓的眸子,雲卿笑了笑,女孩家成親,有人添妝就代表了吉利,人越多,就越好,所以來參加婚宴的夫人小姐,大多都會給新娘子添妝的。


    隻是雲卿沒那個興趣,若請帖是韋凝紫和耿佑臣發來的,隻怕這個婚宴她都不會來參加,還說什麽添妝,添妝那都是給麵子才做的事情。


    她不想給韋凝紫這個麵子。


    想來,韋凝紫也不需要。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熱鬧的敲鼓吹鑼的聲音隱隱的從前院傳來,新娘子已經從威武將軍府接了過來,接下來便是過門,拜天地,這一連串的程序,雲卿也沒有跟著小姐們去湊這個熱鬧。


    等這一切弄完之後,那些小姐便圍到了一起,開始議論婚禮拜天地的事情,雲卿坐得地方離她們不遠,隱隱聽得到她們在說,四皇子好冷酷好有型,然後有小姐反駁說,韋狀元也清雋儒雅……


    她淡淡一笑,去宴會上過了一席後,便往著花園裏麵去。


    “雲卿。”清俊的聲音從花園裏傳出來,雲卿轉過頭,“你怎麽在這裏?”


    韋沉淵從湖邊的石凳上站起來,目光朝著前院看了一眼,“他們都在鬧新郎官,我不太習慣那樣的場合,幹脆出來走走。你呢?”


    “一樣,沒事出來走走罷了。”


    兩人相互一笑,都從對方的眼底看到一樣的神色,他們都是屬於隱藏自己情緒,但是也有自己內心堅持的人。


    “這段時間都沒看到你,是不是很忙?”雲卿站在湖邊,享受濃春帶來的和熹微風,微眯了眼。


    韋沉淵點頭,“是有點忙。很多東西都是第一次接觸,需要時間去熟悉。”


    “嗯,秦伯母知道你要認祖歸宗了,肯定很開心。”雲卿去看過秦氏兩次,顯然秦氏對於韋沉淵中了狀元,可以風風光光的回到永毅侯府很開心。


    韋沉淵低頭看了下路上的鵝卵石,圓潤的石頭表麵因為靠近湖邊,而有一層水氣,圓滑裏透著一點犀利的光,他抬起頭,望著湖麵道:“李老太君讓我入族譜,但是我沒答應她。”


    “怎麽?”她以為韋沉淵一定會馬上答應的,上一世,由於秦氏過世,韋沉淵身世的秘密也隨著她的過世埋在了土裏,再無人知曉,這一世的改變,她想,韋沉淵能認祖,應該是對他有好處的。


    “我跟李老太君說了,隻喊我娘為母親,其他的人,我不會認的。”韋沉淵淡淡的一笑,雲淡風輕中又帶著堅韌,如同竹子在風中屹立,有一種決然的傲骨。


    秦氏從肚子裏懷著他開始,便含辛茹苦的拉扯他,即便改嫁,也是為了他有一個合適的身份在世上生存,這個社會,對於私生子還是有芥蒂的。


    如今,韋沉淵如果認祖,勢必是要記在永毅侯的名下,秦氏作為一個外室,按照規矩,韋沉淵是不能喊她母親,隻能尊稱嫡母為母親,這是每個大家族裏麵的規矩。


    韋沉淵這句話的意思,很明顯,隻有一種解決方法,那就是韋沉淵的母親,秦氏,一定要以正室之名,同樣進入族譜中,否則,韋沉淵寧願不認祖,也不回去。


    雲卿嘴角揚起一抹笑容,望著韋沉淵如星子的眼眸,這個人,真正是十足的孝子,為了母親可以放棄一個爵位,雖然說,目前這個爵位他隻有一半的機會,但是一半的機會也足夠使許多人瘋狂了。


    但是韋沉淵沒有,他有他的堅持,這一點,讓雲卿心裏有一種深深的共鳴。


    也許,正是因為他們同樣都在乎家人,所以兩人能成為如今這種親密的好友關係,這在男女之間,實則是很難存在的,因為難,所以雲卿更加珍惜。


    “我相信李老太君會明白你的孝心的。”


    從狀元宴上發生的事情來看,雲卿就知道李老太君是一個極為精明的之人,她想扶起耿佑臣的原因,就是耿佑臣在府中所有的庶子裏是最為出色的,這樣的人承了爵位,才能將永毅侯府的地位提高。


    但是同樣,狀元宴上耿佑臣的降職,也讓李老太君明白一件事,就是單靠一個人撐起全府,一旦這個人發生了什麽,勢必會將整個侯府更加拉入低迷的困境。


    如今有了韋沉淵這個名正言順侯爺的庶子,又是狀元郎,單憑這一點,就足夠永毅侯府在京城的貴族裏麵驕傲了。


    敢問哪個貴族府上,有個狀元郎呢,再加上侯府的力量,韋沉淵的官路也不會太多艱難。


    所以韋沉淵這句話,看起來要求很苛刻,其實不算什麽,隻要以繼室之禮,將秦氏娶回來,韋沉淵便可以名正言順喊她做母親,等到做上了四品官位後,還可以給秦氏請封誥命,比起原配來,也絕對不差。


    這一點,雲卿知道,韋沉淵也知道,所以他才會如此篤定的提出這個要求。


    韋沉淵從雲卿的眸中看到她的明了,薄唇帶笑,“你啊,真是聰慧無雙,什麽都瞞不了你。”


    他說完這句,雲卿剛想打趣一下,便看韋沉淵嘴角的笑淡在了唇角,比起方才對著她的真心,轉變為了客套的笑容,對著她的側後方,行禮道:“四皇子。”


    雲卿聞言轉過身去,便看到身材高大,雙眸冷峻,稍深嘴唇抿緊的四皇子,襝衽行禮道:“臣女見過四皇子。”


    四皇子一雙銳利的眼眸在雲卿和韋沉淵之間看了幾眼,目光在雲卿麵上停了一陣,眸底射出兩道冰冷的視線,轉到了韋沉淵身上,用他慣有的冰冷聲音道:“韋翰林怎麽在這裏,沒有去前院替耿大人祝賀?”


    這句話其實很平常,但是從四皇子的口中說出來,就有一種讓人被人俯視的感覺,讓雲卿感覺很不舒服。


    韋沉淵的感覺也不會好到哪裏去,麵前這個人是尊貴的皇子,卻也是在殿上安排人想將他拉下來的人,但是他的禮儀還是很到位,“回四皇子,微臣已經祝賀過耿大人了,前院客多,微臣將位置留給其他要慶賀的人了。”


    他的回答四皇子仿佛沒有聽,麵無表情的點頭,“李老太君讓你去前院一趟。”


    四皇子給李老太君做傳話人?這可是奇怪的很了,韋沉淵心中有著疑惑,卻知道四皇子為人冷峻,不是會將這種事拿來開玩笑的,見四皇子沒有要走的跡象,他也頓住腳步,擔憂的望了雲卿一眼。


    雲卿也看出四皇子好似這一趟,不是專門來找韋沉淵,更似來找她的,不過,在這裏,她也不怕四皇子會做出什麽事來,雖然花園裏此時人不多,但是來去忙碌的下人時不時的會穿過這裏,也因為這樣,她和韋沉淵站在此處說話,才不會被人傳出什麽閑話來。


    韋沉淵也想到了這點,在看到雲卿微微點頭之後,便舉手對著四皇子告辭,朝著前院走去。


    雲卿望著四皇子那張雖然俊美無匹,但是看著就讓人心底生出一股冷意來的臉龐,腦中對於這位皇子,記憶實在是不多,但是卻太深刻了。


    誰對下令抄了自己家的人印象能不深刻呢?


    她抬起頭來,一張光鮮如玉的臉龐,便盛放了開來,四皇子有留意到,自他見過沈雲卿開始,她一直都是以低調素淡的顏色做打扮,今日或許是要來參加婚宴,裙子的顏色用了稍微喜慶一點的水紅,便是如此一點鮮豔的色澤,便將她襯得好似一朵開在春日裏,奪目的牡丹,雍容間又有點淡然。


    他不禁就想起上次在宮中看到她和韋凝紫對峙的樣子,因為那樣東西,他對沈家一直很關注,韋凝紫和沈府之間發生的一切,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就是這樣一個看起來豔麗的女子,在保衛家府的時候,又像是生在荊棘裏麵強韌的薔薇,看起來豔麗,實則滿身都是刺,而且大膽,聰慧。


    他不得不承認,雖然見麵的次數不多,她吸引了他。


    望著站在麵前,一直不說話,也沒有動作的四皇子,雲卿心頭生出一種無聊感,她沒有太多的興趣和這位尊貴的皇子玩視線對對碰的遊戲,轉身便打算離去。


    顯然她這個動作,太過突然,讓四皇子眼眸裏露出一絲驚愕來,跨步擋在她的麵前,“你要去哪裏?”


    她什麽都不說,就當著他的麵走開,這行為,大膽到簡直有點無禮了。


    因為四皇子的身高比雲卿要高上一個頭,所以說話的時候,她必須抬起頭來,麵上綻放著最完美優雅的笑容,“四皇子要在這裏賞景,臣女打算走開,不要擋住你的風景。”


    她的尖牙利嘴,他在所聽到的事情中已經有所領悟,此時真正麵對的時候,才知道真的是很厲害,明明是她覺得被他看著不耐了,卻說是怕擋了風景,變成為他著想。


    但是他不想這麽放過他,臉色依舊冷酷,聲音中帶著責問,雙眸如鷹隼緊緊盯著雲卿,“郡君不要胡亂猜本皇子的意思,本皇子並未欣賞風景。”


    “那就當臣女說錯了,四皇子有什麽話,現在可以說了嗎?”


    本以為這次她又會說出什麽尖利的言辭,誰知道,她竟是如此輕鬆的帶過,如此變化,讓人很難猜測她下一步究竟要做什麽。


    這樣的女子,他應該是要斥責她的,可是話出了口,卻又是另外一個意思,“那日宮中的事,你不應該要解釋一下嗎?”


    雲卿睜大一雙鳳眸,媚然天成之間還帶著純真,很是茫然的問道:“四皇子說的是哪日?最近臣女並沒去過宮中。”


    但見她如此神色,如此說話,四皇子知道她的意思是指宮中的事情已經發生了月餘,此時再問,似乎多餘,可他並不想就這麽放過這次和她說話的機會,聲音依舊冷寒,“郡君不覺得,應該說說,那日是誰把韋小姐弄進去的嗎?”


    果真是四皇子,雲卿眼底含著冷意,心底暗道,當日這件事,其實有一個漏洞,就是韋凝紫為什麽會到屋中,當然這個漏洞,也必須是熟知事實的人才能想到的,既然一開始要弄倒的是雲卿,那麽內侍就不會搞錯人,將韋凝紫抬到了屋子裏。


    而雲卿就算發現了事實,也沒有力氣將這個與自己一般重的韋凝紫不留下任何痕跡的抬進屋中,更何況她對宮中還不熟悉,一不小心就會被人發現。


    這個人當然有,就是禦鳳檀。


    但是雲卿也不打算對四皇子解釋,她微抬眼眸,長長的睫毛映著墨一樣的瞳孔,像是蝴蝶飛起來時,最美麗的一瞬間,“四皇子原來說的是這件事,這件事大家都知道了,是安小姐的丫鬟買通內侍,抬進去的,難道四皇子還有什麽其他的想法,若是如此,臣女隻是閨中女子,不懂這些事情,不如向陛下申請,下藥這件事,還查的不夠清楚,再將此事查個明明白白可好?”


    四皇子看她神色雖溫婉,但是眼底卻有一股冷凝之氣,言辭客氣之中又飽含鋒芒,幾句話就將這件事的判斷交給了明帝。


    當日發生的事情,明帝已經下了定論,是寧國公府的丫鬟做壞,韋凝紫和耿佑臣是受害者,也由此才有了今日的姻緣,不可能再去翻案了。


    然,他的心中竟沒有生氣的神態,反而覺得更有意思,甚至還想與她在多說幾句交鋒幾次才好。


    但是雲卿不想再說這件事情,也不知道四皇子這究竟是要說什麽,目光轉到遠處一群朝著花園過來的人,好似是鬧新郎的人鬧到了花園之中,隱約可以看到被包圍在中間穿著紅色新郎服裝的耿佑臣。


    本以為看到他這樣子,心裏會有什麽感觸,真正看到,卻是一點感覺都沒有,也許,心中沒有這個人,他便再也入不了眼了。


    雲卿唇角韻了淡淡的笑意,透著明銳光亮的眼眸在人群中掃了一圈,似乎沒看到那席月光似的白袍,這等熱鬧的場合,他竟然不在,好似有點不符合他的風格。


    正在雲卿想著禦鳳檀怎麽沒參加耿佑臣的婚禮之時,一個尖利的女聲插了進來,“你一個商人之女,我四弟和你說話,已經是了不起了,你那是什麽態度!”


    園子裏出去那邊傳來的熱鬧聲音,突兀的插入這麽個尖利到刺耳的聲音,雲卿的眉頭皺了起來,微微轉頭去看著,這等帶著頤指氣使的倨傲,尖利的嗓音究竟是誰傳出來的。


    四皇子那冰山一般凝凍的眉頭,也微微的皺了起來,轉頭望著來人。


    來人穿著相當華麗的服飾,一眼看去,隻覺色彩鮮豔,亮藍色的長裙上繡著金絲海棠,還用珠片做了花蕊,隻要在光亮處行走,便如同踩在了鑽石上一般,璀璨耀眼,如繁星拱月一般,雲卿首先便是有一種感覺,這是個相當喜歡在眾人間出風頭的人。


    避開那閃耀的光芒,看到的便是女子的容顏,容長臉上五官端正,說起來也算的是秀麗,但是額頭稍短了一些,顯得人有一種呆笨的感覺。


    她的身後,站著兩名侍女,看身上的穿著,都是上等衣料的鵝黃宮服,她差不多知道這個人是誰了。


    “二姐。”四皇子淡漠的開口,對著這位二公主,顯然並不是十分的熱絡,若不是雲卿知道這是四皇子同父同母的姐姐,她還真看不出來。


    這麽一對比,她突然覺得墨哥兒,軒哥兒實在是太可愛了。


    顯然二公主也覺得四皇子這個弟弟有些冷漠,但是她已經習慣了,除了臉上有點不高興以外,也沒有其他舉動,而且,她的主要目的,似乎不是四皇子,而是雲卿。


    她走到雲卿麵前,以一種非常居高臨下,實則比雲卿沒有高的姿勢,盯著雲卿道:“你就是那個商人之女?”


    雲卿半垂著眼眸,微微含笑,姿態從容,不卑不亢道:“臣女乃撫安伯之女,陛下禦封的韻寧郡主,若是二公主你問的是以前的身份,臣女父親,的確是商人,如今,也兼任皇商。”


    四皇子站在一旁,看著雲卿優雅的動作,和風度翩翩的回答,目光裏的興趣更濃。


    雲卿的一番回答,將如今的身份點出,是陛下親封的,二公主若是懷疑,那就是對陛下的懷疑,但是她也絲毫不為自己曾經是商人之女而自卑,很好的介紹了以前的身份。


    在這樣的襯托下,二公主倨傲的姿態,顯得做作而帶著刻意,也低級了許多,若是讓毫不認識她們兩人的人來看,氣質,風度,哪一方麵,雲卿更像真正的公主。


    她這番姿態,讓二公主也很不舒服,今日她隨著皇後到永毅侯府參加婚禮,也是因為聽到皇後和米嬤嬤在宮中說起狀元宴上的事情的真相,她自認為和安玉瑩是好友,當然覺得自己應該為安玉瑩出上一口氣。


    其實說是出一口氣,實則是她認為自己是公主,對於皇族貴胄的高貴血脈中突然加入了一個用金錢銅臭而受封的貴爵,而有一種不恥。


    剛好找到這個機會,便要來出出她這口高貴的氣。


    而她到花園裏,正巧看到雲卿和四皇子對峙的一幕,心裏更是不屑,一個商人之女,憑什麽對高貴的皇子這般不討好呢。


    於是,她以一種非常傲慢的姿態,乜著雲卿,嘲諷道:“你骨子裏是商人之女,就永遠流著商人下賤的血液,就算現在被封做了郡君,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二公主的聲音很尖,高聲的時候帶著一種鼓破的刺耳感,讓雲卿覺得很不適,但是更不喜歡的是她說的話。


    下賤?雲卿實在不懂,和這個公主一句話沒見過,一次麵也沒碰過,她這樣直衝過來,罵出如此難聽的話,比起來,究竟是誰賤了。


    她抬起頭來,向前走了一步,望著二公主,麵上依舊是淡淡的笑著,一雙鳳眸緊緊的盯著二公主。


    雲卿身高比起二公主本來就高,她如此上前一步,配著那笑得格外發冷的模樣,讓二公主有一種被鄙視的感覺,而且因為離得近,她清楚的可以看到雲卿眼底對她的蔑視。


    “二公主,我是商人之女,可我的血不比你低賤,今日我能得封郡君,就是因為我這個流著你認為低賤血液的人,能救了陛下一命,而你這個血液高貴的人,又能為陛下做什麽呢!是在宮中打罰內侍宮女高貴,還是在外麵頤指氣使高貴?你的這些高貴,在其他人的眼底,不過是蠻狠無禮,粗鄙難看!”


    雲卿一字一句,字字清晰,赤果果的指責,就在二公主的麵前說了出來,讓她半天沒能反應過來,隻能狠狠的瞪著雲卿,上氣不接下氣的直喘氣。


    一個身居宮中,眾星捧月的公主,又如何與一個曾經代父到商場中與人周旋的少女口齒伶俐呢!


    更何況這個二公主,雲卿是有過耳聞的,橫衝直撞,頭腦簡單,脾氣暴躁,這樣的人,若是說聰慧,肯定稱不上。


    雲卿說完,就往後麵退了兩步,這時,二公主也反應過來,隻看她一張臉漲的通紅,步子邁上前去,尖聲叫道:“你說什麽!”


    她抬著手,就對著雲卿要揮下去,一隻大掌閃電般的伸出,緊緊的扣住二公主的手腕,冷漠的嗓音裏夾雜中寒色,“二姐,你要做什麽!”


    本來二公主這一巴掌是要扇雲卿剛才對她的一番評價,雖然這番評價十分的難聽,但是說的都是事實,她一個高貴的公主,怎麽能被一個商人之女這麽說。


    可是卻偏偏被人扣住了手腕,而這個人,還是她的親弟弟,於是二公主眉毛一挑,短短的額頭上露出了細細密密的抬頭紋,怒吼道:“四弟,你要幹什麽,這個女人她竟然說我的壞話!你幹嘛不讓我教訓她!”


    麵對她的尖叫,四皇子眉梢微動,隱隱有戾氣集結,聲音比起方才更冷,“二姐,她說的都是事實,你看看如今你的樣子,難道不是像她所形容的那般嗎?”


    二公主怒上心頭,哪裏管的了什麽形容不形容的,扣住自己手腕的是親弟弟,竟然還幫著雲卿說話,更是厲聲叫道:“你鬆開,今天我一定要打她,才甘心,你快點鬆開!”


    四皇子手指收緊,臉上已經蘊了一層怒意,帶著火光低吼道:“你看清楚,那邊來了多少人!”


    四皇子為人冷酷,雖然看起來很冷,但是極少將怒意放在表麵上,二公主被他這麽一吼,轉頭望著花園入口那邊,便可以看到剛才在鬧新郎的人,有一半都停下來望到了這邊。


    雖然天色漸暗,但是黃昏的光彩依舊能讓人分清楚他們眼中帶著的各種神情,在永毅侯府的婚宴上,二公主大吼大叫,像是要打韻寧郡君,這樣的舉動實在是讓人沒法讚同。


    和耿佑臣鬧的人,大部分都是朝中的青年才俊,世家裏的未婚男子,一下子這麽多男子直視過來,二公主為人雖然驕橫霸道,但到底還是女兒家心性,又是妙齡的未婚女子,被人看到這樣狂驕的一麵,頓時覺得難堪了起來,臉色一下青,一下白,幾乎要哭了起來。


    而雲卿看到這樣的場景,眸中露出一絲犀利的笑意,真是此時不走,何時走,趕緊離開這兩姐弟才好,便沿著湖邊的一條小路,往前方要避開他們,誰知二公主難堪是難堪,在她心底,這般青年男子看到她如此暴怒的一麵,那都是雲卿惹來的,更是猛甩四皇子的手,怒不可遏的怒吼道:“沈雲卿,你給本公主站住!”


    她朝著雲卿衝來,速度之快,兩名宮女一時沒反應過來,就看她對著雲卿直直的跑過去,那條路並不寬敞,而雲卿在聽到她的怒吼聲後,便注意到背後的聲音,當有腳步聲接近時,她騰地轉身避開那撲過來的的身軀。


    “啊啊啊啊……”


    接著眾人便隻聽一連串的叫聲……


    ------題外話------


    今天去翻了下投月票的親,發現裏麵很多從沒見過的潛水讀者,原來有這麽多人都在支持醉。不知怎麽,突然想起最近流行的一首歌歌詞——沒有一點點防備,也沒有一絲顧慮,你就這樣出現,在我的世界裏,帶給我驚喜……


    感謝,放在心中,也要說出來,謝謝你們對醉的各種支持……


    在煽情過後,醉俗氣的扭著粗腰吼道:親們,有票的給票啊,嗯,不如給個數字,月票明日能上300,依舊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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